浅析河北省毗卢寺壁画及其艺术特色

李梓宁

摘 要：本文以介绍位于河北省毗卢寺的壁画为主。以毗卢寺的位置为切入点，在详细介绍其方位和整体寺庙的历史和建筑特色的基础上，着重来分析其毗卢殿内的精美壁画。将毗卢殿的壁画分为六个部分，在介绍其壁画的大概内容的同时，进行详细的分析和研究。本文主要将其分为四个方面。第一方面，从壁画的内容上进行分析，介绍其三教合流的特征和占有大面积的道教壁画的详细内容和道教的起源。第二方面，从绘画内容形式上分析，壁画的形式与佛教法会的水陆画一致，从根本上介绍毗卢寺壁画布局和分组的依据。第三方面，从壁画的整体布局入手，分析壁画布局的安排突出对称性和整体性的特点。第四方面，为本文的重点介绍内容，也是壁画的最精妙之处，就是其画法的研究，从颜色上分析，和壁画线条的莹润饱满体现出的精美之处。沥粉堆金技法的使用。用堆积的方法让人物及衣着呈现出华丽感，并且十分具有立体感。文章最后，通过对毗卢寺壁画的整体分析，认真总结其艺术特色和文化价值。

关键词：毗卢寺；壁画；艺术特色

一、概述

毗卢寺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西北方向的上京村内。始建于唐代天宝年间（公元742—756年）经宋元 明 清四代的多次修缮。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因历史久远，现如今，毗卢寺仅存释迦和毗卢两大殿。由于释迦殿的壁画受到严重漫漶。本文仅就毗卢殿内的壁画做重点讲解。

整个毗卢寺以中间三殿为中轴线，两边各有碑林，佛堂和僧俗住所。中轴线的三殿为天王殿，释迦殿和毗卢殿。毗卢殿位于该寺中轴线的后方，俗称后殿。因其屋顶结构又称为五花八角殿。面宽三间，进深两间，前后各出台阶，从寺庙上方看毗卢殿呈十字型。建筑结构奇特，整体外形古朴别致。在毗卢寺中央坐有毗卢佛（密宗称为大曰如来）四周墙壁都为壁画作品。毗卢寺除绘有精美的佛 道 儒三教合流的壁画而闻名遐迩外，还因绘有反映当时社会风俗和往古等众的绘画而博采众长。

毗卢殿南北贯通，前后各开有殿门，将南北墙壁分为东西两侧。所以毗卢殿的壁画分为殿内六壁（东壁，西壁，南壁，北璧，东南壁，西南壁，东北壁，西北壁）其中南壁殿门两侧壁画毁坏严重外，绝大部分保存的比较完整。色彩艳丽，形象生动。壁画共绘有122组，绝大部分均有壁画题记。每组人物数量个不一致，少则一至三四人，多者则有十余人。绘有佛 道 儒三教各类人物共多达五百多身。

每组壁画共分三个层次。壁画均以下层人物为主像，画像高度约在一米左右。也是每组壁画中画师们的精心力作的部分。中间和上层人物的高度相对于下层来说大大的缩小。约有0.3至0.5米高。

东北壁和西北壁靠近殿门两侧壁画绘有十大明王菩萨，像身最为高大，约在1.2至1.5米之间。用彩色祥云分隔各组壁画人物。祥云分割使壁画整体排列有序，层次分明，结构严谨。也凸显了宗教的壁画的神秘色彩。毗卢寺壁画的精美之处更是体现在了各个方面。

二、三教合一及其道教的主导地位

“水陆”曾是佛教的代名词。从壁画的内容形式上来说，毗卢寺壁画的绘制是依据壁画的“粉本”为依据的，有着整齐划一的布局和安排。

水陆画有其特定的内容和形式。

从内容上说：水陆画是专门为佛教进行水陆法会，做水陆道场，水陆斋是悬挂的画。水陆道场解释为佛教的盛事，又可分为超度亡灵，宣扬法会佛法和斋戒的盛事。在宗颐撰写的《水陆缘起》中，有这样的记载“水陆供养分上中下，在上供养法界诸佛，菩萨，明王，八部等；次之是梵王帝释；下则供养五月河海大地龙神，往古人伦等”。这便可以解释为何毗卢寺的壁画的人物画肖像依据“粉本”的人物而作。

从毗卢寺壁画的整体形式来说，也与做水陆道场的水陆画的如出一辙。在佛教举行水陆斋的时候，一堂要悬挂大约120幅的水陆画（多者可达200幅左右），用来礼拜法会时使用。而毗卢寺的六壁壁画用题记来区分共122组，这个做水陆道场所用的水陆画的数目基本一致。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了解到毗卢寺壁画无论绘画形式还是绘画内容都是以水陆画即“粉本”为依据的。

毗卢殿壁画有儒释道三教合流明显特征，将三教人物杂糅与一堂，内容题材庞大并且复杂。三教合流的代表人物是全真教的创始人王重阳，他主张“释教从来是一家，两般相貌理无差”而毗卢殿的壁画完美的表现了王重阳诗文中三教合流的艺术表现。

在三教合一的毗卢寺壁画中，道教为主题的壁画占据了相当大的数量。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这个产生并且根植于中国的，土生土长在中国的宗教——道教的一般特点。

道教的产生是基于封建时期人们对于鬼神的忌怕和对神秘的上天的崇拜。对大自然的一切事物的神化和魔鬼化，认为一切事物的出现和自然现象的发生都是上天的旨意。故天上的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地上的山川河湖，五岳四渎，花草树木，人间的先贤胜任都被道教吸收，幻化称为其庞大的神仙世界的部分，成为人们崇拜和推崇的对象。而从毗卢寺壁画的人物上我们更能清晰的看出来。例如东西两壁的《玉皇大帝》，《东岳中岳南岳等众》《五湖龙神等众》《东方苍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这些描绘五湖四海及上天神仙的壁画中，不难看出壁画完美的结合了这些道家的基本思想。

毗卢寺在表现佛教壁画及先贤圣人的壁画上也博采众长。佛教题材主要以菩萨为主。例如佛教《歩擲明王普贤菩萨》《引路王菩萨》《往古比丘等众》。先贤圣人壁画有《往古九流百家一切街市》《往古帝王文武官僚众》。也有一小部分表现朝代特色的壁画。例如《元代服饰风俗画》。

毗卢寺壁画完美的将儒释道三教文化杂糅一体，融会贯通的表现出来。毗卢殿的社会风俗画和往古等众，每个神祗和人物都富有寓意或有一篇神话及传说。充分体现了中华文化几千年来的传统的丰富多彩，包罗万象，博大精深。这两个特点成为毗卢寺壁画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艺术特色。

三、毗卢寺壁画的形式分析

毗卢寺的壁画平均分布在六面墙壁上，整体布局合理；主次分明，运用对称手法。从整体上看，壁画采取对称手法来绘制的。以题记为分组的依据，便可知，东西两壁各30组共258个人物身，东南壁13组共73身，西南壁13组53身，东北壁19组70身，西北壁17组54身人物像。各个墙壁上的壁画组数相互对称，使壁画具有整体性。

从单独每面墙壁上来看，六壁的壁画安排的非常有层次感。壁画下层为主像，中层次之，再次为上层，主像人物较为高大，人物比例适中各组之间以祥云图案分开，使壁画布局安排合理并具有层次感。

我们以东壁南，北两侧的经典壁画为例子来分析：整幅壁画分上中下三层，下层为主体人物，人像高约1.2至1.5米，描绘的是明王菩萨，玉皇大帝等众，天猷元帅等众（壁画题记错写为“天蓬大帅等众”），人物形象高大，比例匀称。中层描绘的是地府三曹等众，上层描绘的是五通仙人等众和鬼母子等众。中上层较下层而言人物高度大大缩小，约在0.3至0.5米高度左右。东壁的30组壁画以祥云分隔，用来区分人物之间的关系，使之关系明确不易混淆。整幅壁画按照统一的层次比例分布，画面比例舒适协调，人物各层的高度不同突出了主体人物。使具有整体性和对称性。

各壁之间也具有对称性。例如将“崇宁护国真君”与“清源妙道真君”；“南极长生大帝”与“北极紫微大帝”；“六丁女神”与“六甲将军”等均是东西对称，遥相呼应。

四、毗卢寺壁画的技法特征

毗卢寺壁画的精彩之处绝不仅仅是独具匠心的布局安排，更叹为观止之处恰恰是它在颜色，人物线条和笔法上的别具一格。

（一）在人物线条上来看

盛唐时期最负盛名的画家吴道子，因其笔法精湛，富有节奏感和动态感的线条使画作气韵非凡，素有“吴带当风”之说。而毗卢寺的壁画人物线条正如吴道子的画作一般。壁画线条莹润饱满，采用兰叶描的笔法。用笔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当风的衣袂，人物身边流动的祥云图案，丰富而传神的表情，鲜明而不同的个性，通过线条的表现把人物的形象和服饰完美的勾勒出来，线条疏密有序，杂而不乱。达到了动静结合，呼之欲出的高艺术境界。

（二）在壁画颜色上来看

六壁壁画采用的都是矿质颜料，色彩鲜艳。主色为朱红，石绿，石黄为主色，辅助以石青，淡黄，黑色等色调。人物衣着上颜色多为浓稠。以朱红和石绿色大面积铺展开。石黄色用来裝饰缎带头冠等细节处，肤色多为淡黄和淡红色。整幅壁画色调统一。三种颜色搭配和谐有序，人物衣着和面部手部颜色处理不同，区分明显。可见工匠的优秀技法。

（三）在壁画的技法方面分析（沥粉堆金法）

毗卢寺壁画的技法采用的沥粉堆金法处理。沥粉堆金法本是漆艺的一种。是为了突出华贵感和体积感所常用的一种方式。常常是在人物线条方面采用堆积，贴箔，使体积感凸显出来。也叫沥粉画。

毗卢寺壁画适当的运用了这一技法。在人物的头冠，衣服文理轮廓线条处，将调好的颜色滴在上面形成一定的规律。或者在头冠处贴箔等方法来增加其华丽感和体积感。使人物达到了形神兼备的地步。

毗卢寺六壁壁画无论是在疏密的线条还是颜色的搭配都非常的和谐律动，沥粉堆金法使壁画看起来艳而不俗，光彩夺目。

以《南极长生大帝》这组壁画来分析，壁画主题人物为南极长生大帝，身后侍童陪伴。人物面部线条简练而饱满，眼睛勾画为半睁开状态。突出了人物祥和的神态。衣纹流畅细密。颜色以朱红石绿为主。在衣领衣纹处和头冠处用沥粉堆金法将石黄和是绿色堆积而成，使人物衣服和头冠突出体积感和华贵感，主像与侍童高度存在一定差距，突出主像高大的气质。是壁画中的典范之作。

五、毗卢寺壁画的艺术特色及其文化价值

自唐历经宋元两个朝代的发展，儒，释，道三教合流的历史延续了有上千年之久。期间，历史的发展曲折变化，但三教杂糅与一家总的历史趋势仍是不可变更的。毗卢寺的壁画恰恰印证了这一不变的历史事实。而这历史事实被六壁的壁画形象化的体现出来。

六壁的壁画，无论是布局的安排还是人物的造型，勾线甚至沥粉堆金的技法都不可否认的表现出了高超的艺术技巧，是我国壁画艺术的珍宝。也是我们在研究美术发展史的宝贵资料。与其他的优秀壁画作品同为重要并且宝贵的文化遗产。

毗卢寺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一座宝库。其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都是无与伦比的，我们在感叹精湛的绘画艺术水平的同时。更要注重我们优秀文化的传承和发扬精神，在欣赏的同时，用实际行动来做到保护我们的国粹。使其文化影响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