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建筑保护修缮工程全过程项目管理研究

撖书培,王 宁, 郦建俊,吕妙男(.上海建科工程项目管理有限公司, 上海 000； .上海建科工程咨询有限公司， 上海 000；.上海地铁咨询监理科技有限公司， 上海 000)

0 引 言

优秀历史建筑和文物建筑均是历史建筑，每个建筑都具有建筑艺术、科学和历史价值，受到法律保护。优秀历史建筑已成为上海建筑体系中独有的风景线。上海市于1989 年，1994 年，1999 年，2005 年和 2015 年先后分 5批确定了 1 058 处优秀历史建筑，并出台了《上海市历史文化风貌区和优秀历史建筑保护条例》（以下简称“《保护条例》”）和《优秀历史建筑保护条例修缮技术规程》等对建筑的保护类别、保护要求及修缮施工技术等进行了详细的要求和规定。文物建筑的修缮设计、施工等应遵循《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实施条例》 《文物保护工程管理办法》《上海市文物保护条例》等有关法律法规。但应注意的是，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与文物保护建筑是有本质区别的。《保护条例》不适用于文物建筑。《保护条例》（2010 年修正本）第二条明文规定：“优秀历史建筑被依法确定为文物的，其保护管理依照文物保护法律、法规的有关规定执行。”因此针对文物建筑，《保护条例》制定的一切技术规范，只能作为技术上的参考文献。

历史建筑与常规建筑相比，其独有的特征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修旧如旧”，采用最小干预原则。历史建筑主要是进行保护修缮工作。在修缮历史建筑时，要把对它的干预降到最低，不需“锦上添花”，而只需维持它的正常安全使用即可。（2） 专业技术性强且难度大。历史建筑因其所处历史时期、建筑当地的民俗、区域位置等因素的不同，采用的传统的工艺技术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要想在修缮过程中将传统的工艺技术保存和继承下来，对施工、设计、监理等参建单位的专业技术水平要求很高。（3） 社会影响力大，保护修缮标准要求高。

近年来，很多历史建筑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保护性修缮工程的数量变多，在保护修缮过程中出现的管理问题也日益增多。为了更好地保护历史建筑，在《保护条例》等制度的保障下，对历史建筑保护修缮工作中的全过程项目管理就变得日益重要。下面结合某历史建筑的保护和修缮全过程项目管理的实施案例，详细分析项目管理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管理优化方法和解决措施。

1 项目概述

上海某历史保护建筑为 20 世纪 30 年代的建筑，目前已被列为不可移动文物保护单位。此建筑分为主楼和副楼两栋历史建筑；主楼 5 层，副楼 3 层，均为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的外立面、楼梯、主要大厅、走廊、部分内墙等部位均为重点保护部位。这些部位均需要做好重点保护，严禁随意修缮。本项目主要对主楼和副楼进行保护性修缮，修缮完成后作为展览场所。

作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修缮项目，与常规项目相比，在技术和管理上均有很多不同，需要项目管理者有针对性地进行管理。某历史保护建筑如图 1 所示。

2 历史建筑保护修缮工程项目管理问题分析

本项目与常规项目相比，在实施全过程项目管理过程中有如下几点差异。

图 1 某历史保护建筑

2.1 前期增加文物审批环节

本项目在前期行政审批阶段最大的特点是加入了文物局审批环节。在前期手续办理过程中，需要上海市文物局审批或参与的环节有如下几大方面。

（1）立项阶段。建设单位需向文物局提出立项申请；文物局基于文物保护法律法规对项目提出原则性意见，出具《行政许可决定书》。

（2）概念方案设计阶段。建设单位需向文物局上报《上海市×××建设工程修缮及改造概念方案》；文物局组织召开概念方案专家论证，对设计的合理性、修缮改造方案是否足够尊重并有效保护历史建筑等方面进行论证；最后由文物局出具《关于上海市×××建设工程修缮及改造概念方案的审核意见》。

（3） 设计方案阶段。建设单位需向文物局上报《关于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保护修缮工程设计方案的请示》；文物局与规土局共同组织召开专家论证会，会议纪要由文物局和规土局联名签发；最后由文物局出具《行政许可决定书》，明确文物保护单位的重点保护部位，并要求工程竣工时应报文物局验收。本项目地处风貌区，建筑又是文物保护单位，设计方案必须向上海市规土局风貌处报审，同时向上海市文物局报送；由文物局与规土局组织召开专家论证会，对保护修缮方案及重点保护部位进行专家论证。

（4） 初步设计阶段。在各专业主管部门并联审批环节之后，增加了文物局审批。因为时间紧迫，本项目扩初设计基本上与方案设计同步推进，方案征询的意见立即落实在扩初设计之中。这其中主要进行了消防、绿化、交通、交警、卫生、水务、防雷、四大管线、文物等主要部门的配套征询。因为是文物保护建筑，局部无法严格满足现行规范的要求，通过与主管部门多次沟通、协商，充分挖掘一切可利用条件，尽最大限度地完善了扩初设计，为施工图设计打下了良好基础。其包含以下主要涉及方面：利用垂直绿化、屋顶绿化和立体绿化满足绿化指标，优化室外景观；增设非常规消防设施，弥补室内消防缺陷；借用邻近地块设置消防登高场地；借用市政道路设置消防环形通道；借用邻近地块埋放室外管线和大型设备；针对基坑施工，采用先进和稳妥的围护设施保证建筑安全；适当区域增加节能措施，最大限度地满足节能要求。

（5）施工图设计。施工图分为桩基础部分和其他部分。对施工图设计进行审查，有利于更高效地办理施工许可证。

2.2 重点关注抗震、消防和节能等环节的审批

在历史建筑前期审批手续中需要关注的限制性条件为抗震、消防和节能。这 3 个条件，最容易出现问题和难以满足相关要求，需要反复地进行专家论证。

2.2.1 抗震审查

抗震审查由市文物局出具抗震设防意见。意见中指出，修缮保护工程必须遵守不改变文物原状的原则，全面地保存、延续文物的真实历史信息和价值；结构加固设计若涉及抗震规范，应予以消除安全隐患、恢复原结构稳定状态。同时应尽可能以提高原建筑结构安全程度为前提，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规定的不改变文物原状的原则执行。在文物价值修缮保护工程中，抗震规范的应用必须符合文物保护的相关法律规定。

2.2.2 消防审批

相较于抗震审查，消防审批更为严格。消防安全关系到广大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而历史建筑都是前人留下的文化瑰宝，对消防问题更应该予以高度重视。历史建筑作为既有建筑，在消防设计上受制于建筑格局及重点保护部位，设计难度也随之提高。本项目在消防审批环节，针对多个技术问题与消防局进行过多次沟通，并严格按照消防局及有关规范的要求去执行。针对因客观条件而无法完全满足现行规范要求的问题，采取增加辅助消防的措施，尽量在其他可行方面进行补充。相关主管部门在各审批环节上也设置了一些绿色通道。例如，针对消防设计审图环节，主要以递送市消防局的《消防设计专篇》及市消防局消防设计审核意见为审图依据；对其中涉及与现行规范相矛盾的内容，市消防等部门明确要求审图意见中不得作为违反强条提出。此外，本项目在紧急情况下跨界使用人民公园场地作为消防登高平台的申请，也得到了相关绿化和市容管理主管部门的支持。

2.2.3 节能设计

本项目两栋建筑建成于 20 世纪 30 年代，现状必然不能满足现行节能要求。建筑外墙面、外门窗、楼梯间及部分外廊均为重点保护部位，故而无法按现行规范要求随心所欲地增加保温措施。针对此情况，经过多番分析研究，本项目向上海市建设工程设计文件审查管理事务中心提出了本项目优化节能设计的承诺，并组织市建筑节能处、市图纸审查管理中心、业主单位、审图公司和设计院等相关部门进行讨论及召集专家论证后，在建筑的屋面和外墙内侧非保护部位采取了增加保温节能的措施，外门窗内侧增设一道双层中空节能内窗，基本可以满足现行规范的要求。

2.3 项目过程中的几大重点关注方向

2.3.1 重视方案审核，加强过程监管

在历史建筑修缮过程中，涉及到历史保护建筑安全和保护工作时，需多听取专家及主管部门等多方的意见。在保护修缮工程实施过程中，对修缮工程立项申请、房屋质量检测及修缮实施方案等，均需有严格的管理要求。本项目的决策人员主要是院士及各行业行政主管部门的专家，因此对修缮改造实施前的内容审查严格。在本项目的实施过程中，我们针对重大的设计方案、施工方案和保护方案均进行了专家评审，甚至针对同一方案进行多次评审，并且为了保证对项目技术把关的延续性，采用部分权威专家基本固定的方式，确保技术准备工作的充分到位。在方案实施过程中，将是否严格按方案实施作为主要管理内容，发现偏差及时纠偏。

2.3.2 招标采购以“对建筑保护有利”为第一原则

由于项目的特殊性，出于对文物建筑的保护，招投标也与普通新建项目有所区别，对参建责任单位的选择，坚持以“对建筑保护有利”为第一原则。在得到主管部门允许的情况下，修缮设计单位选择 1998 年曾经对本建筑进行过改造设计的设计单位进行续标，依托其对建筑的了解和经验，对建筑进行设计。总包单位招标时，对文物修缮资质及经验也进行了重点考评。

2.3.3 投资控制难度较大

本项目因开工时间较紧，前期设计时间不甚充分，且因是保护建筑，在很多面层附属物拆除前，无法准确得知内部情况。虽然经过了房屋检测、现场勘察及精心设计，但还可能存在大量无法预判的问题和复杂部位；由于建筑特性，使得很多问题只有当施工过程中暴露出来才能被发现，势必造成变更甚至返工。因此，招标图纸和后续的施工图纸存在大量的偏差，后续需要重新审价和重新定量，过程中变更的内容比较多，投资控制难度较大。

2.3.4 历史建筑资料不完整

历史建筑因年代久远，很多档案资料缺失。特别是结构、设备图纸的缺失，给后续的保护和修缮工作带来困难。本项目在初期设计时有人曾经提出是否考虑采用 BIM技术进行三维扫描，以弥补部分原始资料缺失的问题。但在实施过程中，由于时间和造价原因，这一项目工作并未充分重视。随着科技进步及BIM技术的推广，相信今后对历史建筑进行设计前，都会在前期实施三维扫描以获取基本的数据及信息，从而有针对性地开展设计工作，确保“修旧如旧”。

3 历史建筑保护修缮工程项目管理优化方法

结合文物保护建筑在修缮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对以后类似历史保护建筑的项目管理工作，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3.1 策划项目管理模式，进行项目管理工作分解

在项目开展前期，根据本项目施工内容复杂、专业性强、建筑与展陈配合等项目特点，对本项目的管理模式进行策划。如图 2 所示。

图 2 项目管理模式策划图

对本项目进行全过程的项目管理工作分解，包含前期配套、计划管理、设计管理、采购合约、投资管理、施工管理和竣工交付管理等内容。如图 3 所示。

图 3 全过程项目管理工作分解

3.2 进行全生命周期的造价管理

历史建筑保护修缮工程的造价管理工作应从决策设计阶段就提前介入。修缮工程在符合国家及上海市相关技术规范、《保护条例》《优秀历史建筑的修缮技术规定》的基础上，应根据批准的设计任务书和投资估算进行严格的限额设计，提前合理确定设计标准、规模和原则，并且修缮的设计、施工方案事先要报送相关部门及专家评审确定。造价管理工作和设计管理工作密不可分，应根据设计方案的变化，及时重新编制预算。在施工阶段，对关键工艺进行现场实测，做好技术和造价的有机结合。在竣工验收阶段，应结合政策性调整，严格按照约定的定额要求，准确计算工程量，客观合理地确定工程结算造价。

3.3 采用动态过程设计的设计管理思路

根据历史建筑保护修缮项目的工程特点及工程实施不同阶段的特点，采用动态过程设计的方式，即：在修缮工程施工图设计完成后因为现场施工过程中出现的新变化而引起的一连串的设计方案重大修改的过程，是由历史建筑保护修缮工程的特点所决定的，也是不可避免的。本项目因是博物馆工程，建筑设计需要考虑展陈的需求。只有在展陈方案基本稳定的基础上才能对一些细节进行设计，协调展陈方案与建筑的矛盾是本项目设计管理的一项重要工作。如：建筑设计在设计消防疏散指示灯时与展柜的摆放位置息息相关；只要后期展陈方案需要调整展柜布置，建筑设计就得作出被迫调整。对于这类工期紧张、工作界面又很繁杂的项目，设计管理过程中应当将现场第一手资料及情况及时反馈给设计单位；必要时还需要现场实测、查勘才能进行下一步设计。必须做到组织及时、查勘准确、设计高效，方能满足施工的需要。同时，要做好第一手资料的收集，便于审批及造价控制。

3.4 重视施工过程管理

许多历史建筑的原始图纸和资料均存在缺失，而施工过程是获取第一手实物资料的过程。在以往的工程施工过程中，被层层覆盖的原始涂层的做法、颜色和材料以及一些传统工程技术等逐步被发现，是对历史建筑价值重新解读和逐步认识的过程。施工过程也是对检测报告、设计方案和设计图纸不断补充完善的过程。因此，应对施工过程的管理给予足够的重视。在修缮过程中应采取定期巡查、不定期抽查等方式，对施工现场是否按设计方案施工、是否有违反《保护条例》等法规的现象进行监督。

3.5 组织专家小组进行验收

针对历史建筑修缮保护工程的专项工程验收和竣工验收工作，需要组织有关部门和人员组成专家小组，对重要的阶段性成果进行验收和鉴定。

3.6 做好全过程项目管理总结

本项目包含东楼和西楼的加固修缮、改造、装修，包含展陈的工作及新建地下室的施工，工作量大，时间紧。全过程项目管理在做好前期策划和过程中的计划控制来实现进度节点目标。通过前期工作、施工过程和验收工作等的策划与实施，总结出此类项目建设各阶段的特征（如表 1所示）。

表 1 项目各阶段特征

4 结 语

对历史建筑的保护修缮工作进行全过程项目管理，能使历史建筑得到有效保护。这项工作需要进行以下几个方面的努力：确保做到策划先行、设计为先，合理利用创新技术，如 BIM 等；选择有保护建筑修缮改造经验的单位，精心策划项目时序、精细管理施工区域、精确保护重点部位；要进行完整总结，为后续运维服务打下坚实基础。相信运用先进的项目管理理念、方法和手段，一定可以为历史建筑修缮带来极大的附加值，且真正实现历史建筑的“修旧如旧”理念和对历史建筑的最佳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