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4个地区物理治疗师职业状况分析①

王颖，朱昭锦，朱毅,3

1.上海体育学院运动科学学院，上海市200438；2.宜兴九如城康复医院，江苏无锡市214200；3.海南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海南海口市570100

2016年我国颁布《“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提出要加强体医融合，解决好重点人群(如妇女儿童、老年人、残疾人等)的健康问题，大力发展健康服务产业[1]。随着我国老年、残疾、暂时性功能障碍人群数量及康复需求增多，物理治疗师(physiotherapist,PT)职业发展迎来新的机遇和挑战。

据世界物理治疗师联盟(World Confederation for Physical Therapy,WCPT)2013年统计，亚洲西太平洋地区PT约13万人，开展地区性教育项目不少于700次[2]，PT总人数呈现持续增长趋势。2017年底，中国康复医学会正式成立物理治疗专业委员会，不断推进对物理治疗行业的规范化管理。

中国台湾、中国香港、新加坡和日本均获WCPT认证。调查这四个地区PT的资格准入、工作环境和职业发展情况，可以为物理治疗专业的发展及管理提供参考。

1 资格准入

只有合格的PT才能从事物理治疗工作[3]，从业者必须满足一定的准入条件。在有国家或地区法律规定的情况下，PT必须持有效的注册/许可证，才能开展物理治疗工作[4]。如果该地暂无监管法规，PT可通过加入WCPT成员组织，获得资格认证机会。PT准入资格的管理模式因地而异，受多种因素影响，如政治制度、卫生制度和职业史等[5]。4个地区的PT资格准入条件见表1[6-15]。

2 工作状况

为满足当前患者/服务对象和社会的健康需求，物理治疗的实践模式不断变化。WCPT提倡，物理治疗需阐明专业的实践范围并确定PT在其中的作用[16]。各地区由于其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发展差异，薪资及工作内容均有所不同；工作场所和工作范畴较内地均有拓展，对PT专业能力及责任要求更高。见表2[17-25]。

表1 4个亚洲地区PT资格准入条件

表2 4个亚洲地区PT工作状况

(续下表)

(接上表)

国家或地区中国香港年薪公营机构医院管理局聘用的一级物理治疗师，起薪472,140 港 元/年(2015年)[17]工作地点社区医院内地康复机构康复专科医院康复机构长期照顾医院学校等实践内容全面评估客户的治疗需要评估，作相应的临床判断阐述诊断、预后及计划就其专业知识提供意见，有需要时转介其他服务执行临床物理治疗检视相关介入/治疗成效建议自我处理方案新加坡17,620～77,257 新元/年；每周工作约42 h(2016年)[17]对客户的需求进行评估制定计划和适当目标，实施治疗干预用适当的方法评估干预提供咨询服务，并在有需要时转诊给其他医护专业人员与医疗团队密切合作，确保患者收到关于家庭活动的建议、运动处方和治疗进展随访[21]其他工作范畴诊治患者，促进病患者恢复健康督导及指派人员：二级治疗师要在上级治疗师的督导下在不同专科轮转工作2～3年后，方可独立从事临床工作领导、管理、教学、研究工作参与制定公共卫生策略发展及执行地区、国家及国际的卫生政策[19]提高治疗及护理质量提高患者/服务对象的满意度适当使用卫生保健服务提高效率，减少提供无效服务预防和保健措施降低医疗负担与临床医生和研究人员合作，进行数据收集和成果分析，探究临床问题与卫生保健政策制定者和行政人员合作，完善卫生保健服务向第三方赔付者和管理的护理者提供证据[22]日本 医疗技术人员430万日元/年(2017年6月厚生劳动省统计)；每周工作约33 h日间康复中心康复中心运动诊所老年之家精神病中心社区健康中心保健所老年学校急症医院日托中心私人诊所特殊学校体育委员会和学校收容所体育俱乐部等，也可独立执业[20]医疗服务(医院/诊所)保健服务(看护/特定保健指导)护理保险服务(医疗康复/访问康复/老人保健设施/住宅修改、福利设备的建议)行政服务(市区厅/保健所/保健中心)福利服务(残疾人福利中心/残疾儿童通所、入园设施/特别支援班级、学校)体育服(残疾人体育/体育障碍预防)研究开发事业(研究生/研究所/理疗相关企业)[23]近年来物理治疗专业的范围逐渐扩大，涉及保健、医疗、社会保障、福利等许多方面。保健方面：开展以预防为主的治疗医疗方面：开展涉及体育、脏器移植、产科、精神科等不同方面治疗社会保障、福利方面：依据《介护保险制度》，以老年人为主，开展社区、家庭物理治疗[24]在医疗团队中实现以患者为中心的相互平等合作制定提供住所、医疗、看护和生活支援体系在多行业共享信息，提供更有效的医疗服务，从住院到出院，介入支援以家庭为对象提供疗养的知识和技术正确指导残疾人体育和竞技领域预防损伤及治疗增进看护和健康措施，对残疾和疾病进行运动和生活指导，对其他专业也能提供专业知识建议等大规模灾害发生后，能改善残疾人生活环境、进行当地支援和环境整顿开展多工种合作体系建设和人才育成工作等[25]

3 职业发展

随着时代进步和学科的不断发展，PT有责任和义务在毕业后依然对新知识和新技能保持高度敏感。继续职业发展(continuing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CPD)在PT终身学习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并为监管、质量保证、重新认证等的透明问责制提供依据[26]。CPD包括范围广泛的活动，模式不固定，各地有自己的特色。各地区CPD常见项目及管理见表3[27-33]。

表3 4个亚洲地区PT职业发展

4 讨论

2014年中国康复医学会成立物理治疗师资质认证专家委员会，起草《中国物理治疗师资质认证暂行办法》，为PT提供统一的准入标准。该办法奠定了注册执业制度的基础[34]。但目前国内大部分地区仍使用全国职称考试替代职业资格考试[35]，未建立完善的资格认证体系。不同学校在教学配备、临床实习基地等硬件设施，以及课程安排、师资配备、学术水平、政策等[36]方面差别较大，仅数所高校通过WCPT认证，大部分PT未得到国内及国际认证。

4.1 健全培养体系，提升人才质量

2013年，上海PT和作业治疗师合计1.03/10万人口[37]，远低于日本(2009年统计PT 42/10万人口)等发达国家水平，尤其是接受系统教育专业治疗师(包括PT)匮乏[38]。WCPT认为[39]，PT至少要接受4年大学或以大学为基础的课程，才能保证PT获得专业入门级教育指导方针所述的知识、技能和特性。目前国内培养的PT大多来自康复治疗和运动康复专业，为专科及本科学历。至2015年，内地共有15所体育院校和73所医学院校开设康复本科教育[40]。人才培养需要高水平的师资队伍和完善的临床实习基地作为保障[41]，而该专业方向的继续深造受开设学校少[35]、导师中专门从事PT专科教育者严重匮乏的制约，大都缺少PT临床实践课程[42-43]。

结合目前内地康复医疗行业起步较晚、二级及社区医院康复需求众多的现状，专科类院校培养的应用型人才可弥补相应缺口[44]，而且该类院校能够提供诸如继续教育、信息咨询、技术支撑等多种形式、多种途径的康复服务，与社会需求高度契合[45]。同时在“体医融合”背景下，扶持体育院校开展以本科水平为主的运动康复专业教育，有助于建立运动与康复相互融合的复合人才培养模式[46]。

开展PT研究生教育也是大势所趋，能够为社会提供高临床水平且具有一定探索创新能力的人才，储备合格的师资及管理人才[47]。我国将康复治疗硕士归于医学技术，部分医科类、师范类、体育类院校有望在2019年扩大开设正规、高层次硕士及博士研究生人才培养。

4.2 改善工作环境，拓宽服务范围

目前综合医院康复医学科是开展康复治疗的重要场所[48]。据统计，开设康复科的综合医院有3288家，康复医院338所，编制床位5万多张[49]。但省会城市综合医院51%康复科训练场地面积不足，49.6%康复器械陈旧[50]。社区医疗卫生场所56%无康复科，目前医院的工作环境不能满足PT发展需要[51]。

目前，PT在综合医院中多服务于脊髓损伤、骨关节疾患、神经肌肉疾病、儿童残疾等患者，对智力、视力、精神障碍患者的康复服务开展较少。有调查指出[52]，PT在治疗时往往偏离康复目标，着重于解决患者结构上的改变，而忽视其功能。

2016年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卫生和社会工作(中层及以上管理人员)平均收入为96,009元/年，专业技术人员(包括科学研究人员、卫生专业技术人员等)平均工资59,313元/年[53]，人员工资待遇较发达地区相对偏低。对上海相关医疗机构康复工作流动人员的调查显示，康复行业整体吸引力不足，升职要求相对较高，呈现出高职称继续从事该行业比例较低的现象[54]。

目前中国台湾、中国香港、新加坡和日本PT均重视社区及居家服务的开展，工作地涉及运动诊所、体育俱乐部及精神护理所等，在疗养院、职业康复方面均有所探索。而内地现阶段二级医院及社区医院治疗师缺乏严重。WCPT认为[55]，PT具有独立接诊患者的能力，而不需要其他医生或专家的转诊和推荐。加快推动由二级综合医院向康复医院转型，经过试点摸索建设分层级、分阶段、成体系的康复医疗服务模式[32]，同时政府优先支持非公立医疗机构的发展[56]，确保可直接获得PT服务。2016年我国新增20项医保康复项目，包括平衡训练、耐力训练、减重支持系统训练等物理治疗评定及训练项目[57]，有力保障物理治疗服务的开展。

工作中，PT应注重建立物理治疗与多学科、多方位的合作服务模式，加强与临床重症、心脏外科、精神科、肿瘤科等科室的联系与学习，并考虑临床实践与生物工程、体育训练、研究所、社会保障及福利机构等的合作，不断拓展PT服务的范围。将三级康复/预防理念与全民健康融合在一起，建立以科学评估监测为基础的，能够指导特殊人群，如老年人、残疾人、孕产妇及儿童的运动处方，充分保障其健康权益。研究表明，循证实践基础上的康复治疗能有效缓解医疗负担与医疗资源紧缺的矛盾[58]，扩展PT临床治疗的实践应用。

4.3 开展规范化培训，加强CPD管理

针对现有工作人员年龄普遍偏低、缺乏经验，培养体系不统一，部分人员为护理或医学技术转行等情况，2011年台湾采取将PT训练计划纳入教学医院评鉴基准，促使临床治疗部门吸收更多教学资源[59]。国家卫计委2014年开展治疗师培训项目，弥补临床紧缺人员。2017年北京探索性进行PT转岗考试，进行PT职能培训，加快PT队伍管理，提升PT整体专业能力[60]。上海市提供不同层次培训形式，如访学、进修、学术研讨、培训班等[61]，但社区仅25%工作者参加过培训[50]。不同地区间，特别是东西部之间差异更大。现阶段推动在中国康复医学会统一组织下，依托三级医院和亚专业分科明确的科室，各省康复医学会依据本省具体情况建立规范培训教育及考核制度，制定和实施培训方案，监管培训流程及颁发证书[62]等，显得尤为重要。

CPD是提高和普及康复医学的一个重要手段[63]，是解决康复在地市级和社区发展较缓慢的一个重要方法[64]。近年来，内地学术活动开展活跃，举办过多次大型学术活动[65]，治疗师对高质量培训及学术研究分享参与热情度很高。但康复CPD资源分布不平衡，不同地区、单位之间差异较大[61]，也面临诸如配套制度缺乏、教育手段与教学方法单调，以及无法保证培训质量等问题[66]。

应加强对CPD活动质量的管理，逐步建立完善的CPD自我评估及反馈机制。可采用远程教学和试题及练习库等方式，建立课程学习讨论组，实现高质量CPD学术内容不限空间、地点的资源共享[63]。应在课程结束后进行长短期培训结果的评估和反馈，及时发现学习中的问题或不足。建立较高质量的专业培训机构，搭建便捷、活跃的学术交流平台，结合中国传统医学理念及手法，适当引进先进师资及技术，通过制定有规划的PT培训项目，促进有中国特色的物理治疗行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