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正在起身离去,
从罗斯福路散步往新生南路
在迈步与行道树之间
总有树叶如同隐喻飘落
毫无秩序的小巷弄是安静的
仿佛一提到黄昏,老人的话就少了
我看着光线慢慢紧缩
夜晚正急于从树叶飘落的疼痛中
挣脱出来:
巷弄里炊烟四起
更多的行人三三两两
钻入小饭馆里觅食
重复每日的路线,以及沿途看似相同
又不尽相同的风景
形成了城市自身的语言。
落日是一种界线,
在可视与不可视的地带之间
来去自如,且喜悦。
风声和鸟鸣是卷曲的
它们问候、交谈,互道晚安
直至月亮从黑里冒出头来
抵住摇曳的树梢
“當我返回时,你还在吗?”
路灯照耀下的街道显得空荡
夜晚微汗,我克制着自己的起伏与食欲
我的身体和心灵
因为这沿途的风景,正在获得某种回报。
推荐语:
在事物的末梢探知感官的边界,从落花中提取流水的疼痛感,龙青始终走在一条既建设又不断毁损的路上。这符合一个艺术上的永不餍足主义者的心性和胃口。既然世界是如此令人沮丧和不安,诗歌便会像布景背后的矛,尝试刺穿或刺穿——虽说只是作者一念之间的事——正是一次次必要的行动。龙青用词语矫正这个世界被歪曲的视角,试图恢复到传统的审美框架内(这从她那些小令般的短诗中可见一斑),以期反抗现代化对人心的修改和异化;但她更爱握着那把看不见的矛,直戳这个世界的要害,以期唤醒人们普遍麻木的疼痛感。她的诗歌从传统中跳脱出来,带上了更多现代主义诗歌举证和反叛的特色。简言之,她的感觉的加速度,使她时常冲破事物的边界。
诗是她的跑道,更是她飞奔的身影。
(推荐者:张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