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游识(节选)

2018-09-24 15:22吴克敬
延安文学 2018年4期
关键词:鸠摩小沙弥罗什

吴克敬

生活在西安,我第一次站在小雁塔晨钟前,与几位同道,把晨钟连敲了九响,然后浩浩荡荡地走上了丝绸之路。

出发的地点选在小雁塔下,这座始建于唐时的古塔,虽没能见证张骞出使西域的背影,但她一定见证过她矗立在当时还叫长安的这个城市,一代一代走向西域的背影。我们采风团是她见證的又一批心怀远方的人。

我心向远方,一时不能平静,特作《走西安》七言古风以记之:

张骞马蹄玄奘腿,昂然西域结大义。

今朝晨钟九声响,我辈丝路西安西。

微笑天水金不换

脚步匆匆的丝路采风团一行,乘车到达天水时已快下午五点了。因为天水本地友人的安排,我们还赶上了游览麦积山。不过还说晚了点,没能看得全面,看得透彻。

这是没办法的事,虽然遗憾着,却也不是特别遗憾。因为我有走前准备的资料,知道中国的石窟艺术有三分之二在瘦长的甘肃省境,而仅在天水一地,就有大像山、木梯寺、华盖寺、水帘洞、拉梢寺等,堪称世无第二的石窟艺术画廊,但最为出名,也最为人们向往的除了敦煌石窟,就还是麦积山石窟……顾名思义,麦积山真如老农用麦秸堆积起来的一座大草垛,这在植被苍翠的关山群峰中,是绝无仅有的。正因为它的绝无仅有,便于西晋之时,即为僧家所注目,在草垛般陡峭的山壁上凿窟塑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或大或小、或方或圆,依着僧家不同时期,不同人物的性情,开凿了数百处石窟,数千尊石佛。在这众多石佛之中,有尊小沙弥,却特别地让人心痛,且让人开心。

小沙弥是微笑着的。

千百年来,可爱的小沙弥,就从不挪窝的据守在他所在的洞窟里,不改容颜地微笑着。这一次到麦积山,大家没能上得到洞窟里去,但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去了麦积山的。那时候不像现在管理得这么严格,当然设施也没现在好,要上石窟随便上,攀登的是非常简陋的木板栈道,让人上得提心吊胆,可也满心欢喜。我不仅提心吊胆、满心欢喜地看了许多石雕泥塑的成年沙弥,更是看到了让我念念不忘的幼小小沙弥。我那次看过之后,便把小沙弥的微笑存储在我的脑记忆里,什么时候想起,都要如小沙弥一般,没心没肺、没肠没肚地微笑起来呢。

麦积山石窟的艺术魅力,也许就在于此了。

所有的石雕泥塑艺术品,在准确反映佛教的产生及发展过程中,又鲜活地表现了当时的现实生活,并曲折地再现了历史人物的精神面貌。其艺术内涵之丰富,艺术风格之独特,是要令人叹奇了。而早期的雕塑作品,大都是未经后代染指的盛唐之前的原作,具有深厚的民族文化传统和强烈的民间世俗意识。

难能可贵的是,这种石胎泥塑的石窟造像,历经千百年的风吹日晒,霜打雨淋,竟然既无溃散,又无龟裂,这在世界雕塑史上是独有的,当然更是独创的,其所焕发的艺术光辉,亦如那尊微笑的小沙弥一般,永不磨灭。

刻印在我脑海里的麦积山石窟,最为叫人慨叹的当属北魏晚期的那些佛像雕塑了。微笑的小沙弥是一个,更多的还有一些母性的形象,雕塑时,差不多都俯首而视,其面容是娟秀的,其体态是端庄的,既慈祥智慧,又和蔼可亲,让人难以想象,一千四百年前的魏晋工匠们,在悬崖峭壁上造像的时候,他们怀着的是一种怎样的虔诚之心,把民间生活如实地带入佛窟之中,使人神化为一体,让人成了神的一面,让神成了人的另一面。

麦积山就这么持久地靓丽在天水地面,就这么持久地存储在人的心里。

是夜,我在天水的文友,把我和高亚平、王潇然从酒店拉出来,在街道上吃烧烤了。我们吃着时,话题还没离开麦积山,没有离开麦积山石窟造像中的小沙弥。这要怪我天水的文友了,他们爱天水,作为客人的我们,丝路采风到他们这里,欲使我们多有收获,便尽量多地介绍他们天水。介绍中有人乡音极重地说了句“死家的”话。这句话让我又一次想起了那尊小沙弥,我不知小沙弥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我知道天水人的口头上,什么时候都吊着这句话,他们在口吐这句话时,全都没来由地会如小沙弥一样,把微笑挂在脸上。这是因为他人听来如是骂人般的三个字,在他们这里则有完全不同的意涵。他们所说“死家的”,含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亲切,不是“死家的”就不是好朋友。

与文友“死家的”吃了几串羊肉,喝了几杯烧酒,由我把话题再一次地扯到了微笑着的麦积山小沙弥身上。我说了小沙弥的微笑,我的文友接话过去,竟把在麦积山石窟里的小沙弥也称呼起了“死家的”。好像那位石胎泥塑小沙弥,虽然修炼了千百年时间,但还是他相交邻里的一个小朋友。文友对我说,我们天水人可能没有别的地方富裕,可能没有别的地方开放,但我们知足快乐,我们有麦积山的小沙弥,我们懂得微笑。

好一个懂得微笑!

我被文友的这句话所震惊,从夜市上的烤肉摊回到酒店,脱衣洗澡后睡在床上,直到入梦,还想着文友的这句话,到我清晨起来写日记时,没加思索,就给这篇日记起了个“微笑天水金不换”的名字。我深以为然,一个地方的人,懂得微笑是幸福的,是金子都换不去的。

据说有位中央的大领导,来天水视察,他为天水的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而忧愁,一整天走到那儿都紧蹙眉头,没有什么笑脸……但他上麦积山来了,他见到了石胎泥塑的小沙弥,忧心忡忡的他,即被小沙弥的微笑所感染,他紧锁的眉头展开来了,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微笑是一种气质,也是一种心态。微笑着的天水影响着我,我与我们采风团的朋友,该是一路微笑着向前走了。

第二天天明后,采风团集体坐上旅游大巴,就要离开天水,向下一站的兰州进发。这没什么说的,丝路采风的预案就是这样安排的,但我们到天水来了,不到“羲皇故里”的伏羲庙走一走,显然会是一大遗憾,正如当地人说的,不去“伏羲庙”等于没有来天水。

因此,在大家的要求下,旅游大巴稍稍地拐了一下,这便去了城内的羲皇庙。

传说中伏羲氏的诞生地就在天水,为伏羲氏立庙纪念就该是再合适不过了。原来的羲皇庙在偏僻的深山沟里,明成化年间,乡民自愿捐资,在城内修建现在的羲皇庙。我们来到这里,知道时间有限,便直扑羲皇庙里,来拜谒伏羲氏了。伏羲庙的大门是锁着的,从侧门验票进去,庙宇里面和街道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仅只一步,便让人脱离了而繁华迈进了幽静,从热闹的现代跨入了悠远古代。庙宇里面古柏参天,浓荫匝地;庙宇辉煌,挑檐翘角;布局规整,严谨雅静。两侧厢房,展示着天水出土的文物之类。沿着青砖道路向里面走,要跨一道大门,门楣上雕有“龙祖”石刻大字。跨过大门就是整个庙宇的主题建筑“先天殿”了,殿中央是伏羲的巨型雕像,他双目炯炯有神,双手展示着一个八卦图,左侧是一匹飞马,右侧是仿制的古代乐器。穿过先天殿,后面是“太极殿”,同样塑有伏羲氏的巨型雕像,他身穿草衣,双目炯然,样子似乎有些呆板,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但我想了想,中国人崇尚的大智若愚以及养拙守拙等理念,大概就是伏羲氏塑像的神韵了。殿内还有龙马与河图洛书的塑像,和八八六十四卦的藻井图案。

贵为三皇之一的伏羲氏,我知道的有限,印象中唯伏羲与女娲人首蛇尾相交远古图案。在伏羲庙走了一圈之后,才知道伏羲为华夏人文始祖,除了《周易》、《史记》上说他作八卦以外,举凡教人渔猎,婚丧嫁娶,以及造书契、创历法、钻木取火、制瑟作乐等等都是他的发明。《伏羲廟志》的一本书,对伏羲氏的上述功绩都作了很好的阐释。当然这都只是中国上古史上的神话传说,虽为传说,我却是相信的。“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夸父追日”、“精卫填海”、“嫦娥奔月”等等,我们能不相信吗?不相信就是数典忘祖。因此,中国上古神话,在中华文化的传统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在老百姓的生活里也有极强的吸引力。

伏羲是古史传说中的第一代帝王,是中华民族敬仰的人文始祖,居三皇之首,百王之先,是中国第一位人王,因此,不仅建筑群落恢弘规范,便是庙宇内的古树栽植都极有讲究。明代所植古柏,原有64株,象征伏羲六十四卦之数。古柏都太高大了,我没有直升飞机可坐,凌空观览伏羲庙,那样我或许看得见64株古柏的卦形,一个一个可是微笑的模样?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伏羲庙里到处都能看到或砖雕、或石刻的64卦图,让人很容易就能看的到。

我无意那样的联想,但我每每看见伏羲氏的卦图,都觉得每一幅卦图,就是一张微笑的脸。这叫我吃惊,惶惶然走出伏羲庙,庙门前的广场上,又还有铺地的一幅卦图。我弯腰在这幅卦图前,一幅卦图一幅卦图地又看了,恍惚之间,我仿佛探源到远古之时,看见我们中华民族的始祖伏羲氏正在埋头画卦。他画得是他微笑的脸吗?我想是的,一定是的。

恰其时也,一首七言古风蓦然涌上了我心头:

秦州古韵千百年,羲皇卦图感灵验。

微笑天水小沙弥,爻卦未来肇渭川。

我不是人我是佛

相信最为忌讳的骂人话不外乎这一句:你不是人!

谁用这样的话骂人,带来的结果除了拳头还是拳头,没有人会接受这样被骂,一定会闻骂而起,来为自己是不是人而证明了。可我来到武威,去鸠摩罗什寺祭拜了一程,却顿悟到,以后谁要骂人“你不是人”时,大可不必生气上火,与人拳脚相向,证明自己不是被人骂的那样,自己是人。我所以有此顿悟,全在于寺里墙壁上连环画一般绘制的鸠摩罗什生平,到他命尽圆寂的时候,从他智慧的大脑里幻化出的那一个“佛”字。

我不是汉文字学家,没有做过这样的研究,但我相信身体创造了语言,而让语言形象化呈现出来的则是文字。我所以如此决绝地相信语言的起源,盖因为世界上不论哪种民族,大家的笑声是不用解释的,当然还有身体的感受,似乎也不用解释,身体以自己的切实感受,自觉创造了语言,譬如哭,譬如怒,譬如疼痛,譬如瘙痒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而后来的劳动,还有思考,则不断地丰富着语言,像我们如今人手一部手机,过去没有,语言里自然也不会有;如今有了,语言里自然地也就有了。而仅仅一部手机,不仅有手机这一语言词汇,因此而派生出来的,就还有打手机、接手机、彩铃、短信、微信、手游等多个新的语言词汇。我以此而推导,中国没有引进佛教的时候,汉字词语里可有这个“佛”字?我不得而知,只知道鸠摩罗什是早于玄奘大师翻译佛经到中国的第一人。

“佛”的出现,可是他的创造。

鸠摩罗什寺里他的圆寂图,天才的从他身体里幻化出来了个大大的“佛”字,让我相信,这个意蕴独特的汉字,哪怕不是他创造的,但他以自己饱满的生命体现,确立并丰富了“佛”字的内涵和意义。

这就是:我不是人,我是佛。

我所以为我的这篇日记如此提名,其核心意蕴就在于此了。鸠摩罗什成佛了,成佛的人还会是人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早前写过一篇《为人不为人》的小随笔,记录了我与友人有酒有肉聊天的时候,友人很有见识地说了两个字,一个是“伪”字,一个是“佛”字。友人似乎生来就独具佛性,他从汉字的结构上,分析这两个字,让当时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他让在场的人把这两个字拆开来看,这一拆还真拆除出些叫人惊心动魄的门道来,“伪”字是人字旁,再加一个为什么的“为”;“佛”字是人字旁,后加一个不为什么的“弗”字。这太有趣了,不拆不知道,一拆开来让人吓一跳!老祖先造字,原来是这么看问题的:当一个人信誓旦旦标榜自己是要为人时,结果却是一个“伪”;而一个不怎么标榜自己要为人时,结果却成了“佛”。

醍醐灌顶的一个启示呢!想想我们的生活,想想我们生活中的人,是不是这个样子呢?

我才疏学浅,且又见识有限,不好自己论断,但我在武威的鸠摩罗什寺里,看到那些成就为一代佛教宗师的鸠摩罗什壁画后,我不需要再做什么考据了,鸠摩罗什以他卓有成效的修行十分透彻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相信鸠摩罗什不是从汉字字面的结构来说明这个问题的,他是以他的生命修为,虔诚而忠实地证明了这个问题。

父生母养,鸠摩罗什起初是个与他人没有什么不同的人。他只是因为自身的悟性,心中有佛,始终如一地持守佛的理想,使他有了大智慧,渐渐地改变着,到最后他没有了人的虚伪,他不是人了,他成了佛。

我在觉悟鸠摩罗什壁画反映的这一结果的那一瞬间,忽闻寺院里飞旋啼鸣的群鸟声,竟然有了一丝痴怅,不知道自己这么觉悟,会不会是对鸠摩罗什宗师的一种亵渎呢?我低着头,双手合十,向壁画里的鸠摩罗什祷告,我祷告自己的愚钝,心里是也想要成佛的,但为人的种种属性,还绳绑索捆般束缚着我,使我不能脱去人的虚伪,而进化成大智慧的佛。

我自觉自己对佛还是有感情的,在我西安的家里,请了一尊明代的木佛像,早早晚晚的,要在木佛像前的香炉里点一炷香……因为我阅读佛教典籍,知道音译而来的佛字,明明白白包含着觉者的深意,或者是觉悟真理的表意。

佛讲究正觉、等觉、无上觉。

所谓正觉,意即区别于凡夫的不觉和外道的邪觉。佛依照其所无漏无分别智慧,亲证诸法的实相,彻底觉悟真理,故为“正觉”。“等觉”就是普遍的觉悟,声闻于缘而觉圣人,虽然可达亲证诸法真理的正觉,但还没有达到普遍觉悟,是要继续修行,从而达到自觉遍觉一切有性众生,故唤“等觉”。无上觉即是最究竟的觉悟,要求修行者能够像智行愿般达到究竟圆满,无与伦比,故称“无上觉”。

对佛颇多情感的我,有时间了,很喜欢阅读些佛教经典,但我自觉这是很不够的。我想向鸠摩罗什请教些什么,在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些钱币来,想要布施给鸠摩罗什时,可是在鸠摩罗什寺里,却没有设立功德箱,而且还四处放着木制的水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拒绝香客布施钱币。这让我好不疑惑,因为我去过的寺院,千篇一律,都把套取香客钱包的事安排得极为隆重,在佛的面前,无一例外地都要设立个大大的红漆功德箱,更为甚者,还有或老或少的沙弥们,傍在香客的身边,劝说香客捐输。

鸠摩罗什寺是个榜样,让我知道,佛不难为人,佛是用心来修的。

鸠摩罗什自己,在武威修佛就达17年。祖籍天竺的他,自幼天资超凡,7岁跟随母亲一起出家,曾游学天竺诸国,遍访高僧大德,深究妙义。东晋太元八年(公元384年),割据凉州称帝的前秦大将吕光把在西域已为高僧的鸠摩罗什请来时称为凉州的武威,让他滞留于此,一边弘扬佛法,一边学习汉文,直到后秦弘始三年(公元401年)入长安,在这里完成了翻译佛经为汉文的伟大理想,使他豪迈地成为中国佛教的八宗之祖。其译经成果和佛学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西安南郊的草堂寺,即是鸠摩罗什修佛译经和圆寂的地方。我工作生活在西安,很多次去草堂寺焚香礼佛,但我似乎少有来武威的鸠摩罗什寺的感觉。在这里我不仅有了诸多上述感受,并还强烈地感悟倒,佛教作为一种文化,是丝绸之路上最为辉煌亮丽的那一条纽带。

而鸠摩罗什,是这条纽带的编织者和创立者。

去武威,可看到的地方还有雷台汉墓,而且我在走入鸠摩罗什寺前,与我们采风团的同仁先期参观过了。应该说这里是值得一看的,出土于1969年时一组青铜兵马器物,后来成为中国旅游标识的“马踏飞燕”就在其中。不瞒人说,我家里大大小小收藏了几个复制的“马踏飞燕”,因此在这里参观,我既缺少新鲜感,又还缺少神秘感。我只是在鸠摩罗什寺里,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虔敬与清醒,正如鸠摩罗什寺不远处的大佛寺門首木刻悬挂的那副对联,给了我们很不一样的启示:

睡佛非佛睡,只有未醒时。

我不是人我是佛的鸠摩罗什,通过自己不懈地修行,他该是一个醒者!而我们芸芸众生,不知道经历怎样的磨练,才能觉悟出点佛性……我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蓦然想起我们从兰州出发,翻越乌鞘岭的情景,在中国天气预报里是为标识性地理位置的乌鞘岭,确实有它独特的一面,我们坐在旅游大巴里,在上乌鞘岭时,太阳是那么地热烈,到我们上到一定高度时,却淅淅沥沥下了一阵小雨,再到我们下到山下后,就又完全曝露在了阳光之下。

我当时没怎么想,只是写作到此,以为那该是大自然给我们的又一种启发吧。因此,我情不能禁地又口占了一首《走武威》的七言古风:

马踏飞燕祁连近,石羊流沙夕阳新。

鸠摩罗什问佛陀,凉风细雨乌鞘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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