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口支援政策对收入分配公平的效应分析
——来自新疆的检验

2018-09-20 00:52,
新疆财经 2018年4期
关键词:泰尔居民收入城镇居民

,

(新疆财经大学 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 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内容提要:本文运用二嵌套Theil指数分解方法,以新疆14个地州2005年—2015年的数据为基础,研究新疆居民收入差距的变动状况及形成原因,并在此基础上检验了对口支援政策对新疆居民收入分配的公平效应。结果显示:对口支援后,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有较大幅度降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是引起居民收入总体差距变动的主要因素,地区内部收入差距和地区间收入差距对总体收入差距的影响相对有限。实证检验发现,对口支援政策实施能够显著缩减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收入分配公平效应显著,特别是有助于改善城乡居民收入分配公平状况。因此,本文建议今后对口援助重点应向受援的农村地区倾斜,提高受援地区农村居民“造血型”收入的能力。

一、引言

对口支援是中国特色的“兄弟”省份间互助发展的特殊政策,它主要是由非受灾地区以及经济发达地区针对遭受自然灾害损失严重地区、经济不发达地区给予的特殊援助模式,其实质是有中国特色的横向财政转移支付行为(伍文中,2012),是基于政治责任与行政命令的结对援助(张贡生,2009)。2010年中央举全国19省、直辖市之力全面对口支援除乌鲁木齐市和克拉玛依市之外的新疆其他所有各地州,对口支援政策的实施给新疆,特别是南疆四地州的社会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据测算,2010年—2015年19省、直辖市直接援疆资金超过650亿元,援助项目接近6500个,援助干部接近13000人次(张斌,2017),受援地居民收入快速增长,人均可支配收入由2010年的13644元增长到2016年的18355元,人均增长近4800元*数据来源:中经网统计数据库。。支援方和受援方在援助程度和发展程度上存在较大的差异,这种差异是否会导致各受援地区居民收入差距的扩大呢?客观、准确地评价对口援助政策的收入分配公平效应有利于我们正确研判全面对口援助政策的实施绩效,更好地为2020年实现新疆全面脱贫助力。

关于收入分配公平的测度,学术界常用方法是基尼系数法和GE指数法。根据操作性和适用性的要求,基尼系数算法主要为曲线拟合法,根据曲线方程的不同,学者分别运用二项式函数法(郭平等,2009)、广义二次函数法(赵玉霞,2011)对基尼系数进行测算。上述方法只能在等分组数据的情况下进行测算,无法对非等分组数据进行测算。陈昌兵(2007)、刘学良等(2009)运用离散方法以非等分数据为基础测算居民收入差距的基尼系数 。除了测算基尼系数外,对其进行分解的研究也是重要方面,刘志杰(2011)利用Dagum分解思想考察了基尼系数区域层面的分解,洪兴建(2009)研究了基尼系数群组内、群组间的分解,但这些分解都无法进行加和。针对基尼系数方法存在的缺陷,学者们不断地进行改进和补充,先后提出了修正加权基尼系数(周黎等,2005)、S基尼系数(Donaldson &Weymark,1980;Yitzhaki,1983)、E基尼系数(Chakravarty,1988)等。

GE指数法也是测度居民收入差距的重要方法,它包括MLD指数和Theil指数,郑宇梅(2011)运用MLD指数测度区域居民收入差距,刘学良(2008)运用一阶泰尔指数测度并分解居民收入差距,但这些分解仍然无法进行加和,并且一阶泰尔指数在分解城乡和地区间差距时,次序不同会影响分解结果。基于一阶Theil指数测度方法的不足,本文将运用Theil指数二阶嵌套方法对新疆各受援地区的居民收入差距进行分解。从对口支援政策实施效果研究来看,陈小昆(2013)通过对新疆15个受援地州进行问卷调查发现,教育和医疗援疆实效较高,产业援疆和人才援疆实效较低;高志刚等(2015)以阿勒泰地区为对象,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发现受援助地区居民总体上对对口援疆工作评价比较高;刘金山等(2017)利用自然实验的证据,采用双重差分方法得出对口支援对新疆经济增长有显著正向推动作用,政策效果在经济基础相对较好的北疆更加明显;张斌等(2017)以新疆受援地区为对象,运用多种估计方法实证检验得出对口支援对新疆教育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产生了负效应,而对医疗卫生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产生了正效应。既有文献主要集中研究对口援疆政策本身的执行绩效、经济效果或教育医疗均等化等方面,并未涉及到收入分配效应的分析,专门的研究就更少,因此,本文将在受援地区居民收入差距测度的基础上,构建模型,检验对口支援政策的收入分配公平效应,丰富对口支援政策的相关研究。

二、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地区间居民收入分布的动态演化分析

(一)新疆地区间城镇居民收入分布动态演化分析

图1显示了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城镇居民收入的核密度分布动态演化进程。总体来说,2005年—2015年,新疆城镇居民收入核密度分布的“波峰”不断向右移动,说明新疆各地区城镇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在不断增长。但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城镇居民收入分布演化呈现出一定的差异性。从核密度分布的“波峰”形态来看,对口支援前,新疆城镇居民收入核密度分布的“波峰” 在升高,而对口支援后“波峰”却在降低,这表明在对口支援前的考察期内新疆各地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趋于集中,新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地区间差距在缩小,但对口支援后新疆地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却趋于分散,意味着对口支援后新疆各地区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差距在扩大。从核密度分布的“波峰”数量来看,对口支援前,新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始终呈现出“多峰”状态,而且“多峰”状态由2005年的不显著到2009年变得非常显著,意味着新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布同时向着高低多个均衡点收敛,存在收入分布的高低“俱乐部”趋同现象,并且这种现象在2009年变得非常显著,这表明在对口支援前新疆城镇居民收入的地区间分布存在比较明显的多极分化现象。全面对口支援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核密度函数形态仍然始终呈现出“多峰”状态,但这种“多峰”状态相比对口支援前有所减弱,特别是在2015年,新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地区间分布的多极化现象在减弱,高低“俱乐部”趋同状况在弱化。从左右拖尾尾部形状的变动看,对口支援前左侧拖尾尾部变厚而右侧拖尾尾部的厚度略微减少,这意味着城镇居民低收入群体有所增加,高收入群体比重有微小降低;对口支援后,左侧拖尾尾部明显变薄,右侧拖尾尾部显著增厚增长,这意味着全面对口支援后新疆城镇居民低收入群体比重在降低,高收入群体比重越来越大。从“波峰”右移的程度上来看,对口支援后“波峰”的移动幅度大于对口支援前,新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在2005年—2009年间增加了3949元,在2011年—2015年间增加了9308元。综上分析可以发现,全面对口支援后,新疆地区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得到较大程度的提高,地区间收入分布的多极分化现象在减弱,高收入群体比重在不断增加,但地区间城镇居民收入差距却在扩大。

图1: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城镇居民收入的核密度分布

数据来源:中经网统计数据库。

(二)新疆地区间农村居民收入分布动态演化分析

图2显示了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农村居民收入的核密度分布演化进程。从图中可以看出,2005年—2015年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分布的核密度“波峰”不断右移,表明新疆各地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水平在不断提高,但收入差距也在不断扩大。就对口支援前后来说,新疆各地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分布演化也存在一定差异性。从农村居民收入核密度“波峰”的形状可以看出,对口支援前后,“波峰”均呈现降低状态,但对口支援后的核密度“波峰”始终低于对口支援前,并且右拖尾在不断延长,说明对口支援前后,各地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在趋于分散,只是对口支援后这种分散程度在提高,意味着新疆各地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差距在对口支援后存在扩大趋势。从“波峰”数量来看,对口支援前后都始终存在“多峰”的状况,不过除了“主峰”外,其他“波峰”均不是很明显,表明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各地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分布虽然均存在多极分化的现象,但这种多极分化的程度比较弱,总体上各地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分布基本朝着一个相对主要的均衡点收敛。从左右拖尾尾部形状的变动来看,2005年以来左侧拖尾尾部在逐年变薄,右侧拖尾尾部也在逐年变薄,表明新疆农村居民低收入群体和高收入群体比重均在降低,而中间收入群体的比重在增加,居民收入分配中心在对口支援前后并未显著偏离,也说明新疆农村居民收入差距虽然在扩大,但扩大程度并不大。对口支援前后农村居民收入的核密度“波峰”虽然随时间在不断右移,但移动的幅度却相差很大,2005年—2009年“波峰”移动幅度较小,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只增加了1841元,而2011年—2015年,“波峰”移动幅度相对比较大,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增加了4698元。因此,总体来说,对口支援后新疆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水平在得到快速提高,中间收入群体比重在增加,地区间的收入差距虽然在扩大,但扩大程度不大。

图2: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农村居民收入的核密度分布

数据来源:中经网统计数据库。

三、对口支援政策前后新疆居民收入差距测算及变动分析

(一)新疆居民收入差距的测算方法及数据来源

全面对口支援不仅要改善受援地区城乡居民的收入水平,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还要缩小地区间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更要缩小地区内部居民的收入差距。本文将借鉴高帆(2012)的分解思路,采用二阶嵌套式的泰尔指数分解方法,一方面可以避免因城乡和地区分解顺序先后不同而影响分解结果不同的情况出现;另一方面还可以分解出城乡间、地区间以及地区内部收入的差距,而且这些收入差距具有可加性,进而可以得出全疆总体的收入差距,能够更好地探寻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居民收入差距的变动趋势以及形成原因。

泰尔指数分解过程中加和权重设置有两种情况:第一种以收入比重为权重分解的泰尔指数,也是学术界常用的传统泰尔指数,简称泰尔T指数;第二种以人口比重为权重分解的泰尔指数,简称MLD指数,又称泰尔L指数。前者对高收入群体收入水平变动比较敏感,后者对低收入群体收入水平变动比较敏感。本文分别以这两种权重为基础,运用二阶嵌套方法对两种泰尔指数进行分解,分别得出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和地区内部三类居民收入差距。在分解之前,本文首先假定p=1,2分别代表城镇和乡村两个领域;i=1,2,3分别代表东疆、南疆和北疆三个地区,其中,东疆包括哈密地区和吐鲁番地区;南疆包括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阿克苏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喀什地区以及和田地区;北疆包括乌鲁木齐市、克拉玛依市、昌吉回族自治州、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直属(县)市、塔城地区、阿勒泰地区、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k=1,2,…,14分别代表新疆14个地州市(不包括兵团)。ypik和npik分别代表p领域第i个地区第k个地州市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和人口数量,Ypi和Npi分别代表p领域第i个地区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和人口数量,Yp和Np分别代表p领域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和人口数量。

=TTWR+TTBR+TTUC

(1)

=TLWR+TLBR+TLUC

(2)

上述(1)式和(2)式分别是泰尔T指数和泰尔L指数的推导过程,其中TT表示泰尔T总指数,代表居民收入总差距,TTWR、TTBR、TTUC分别表示T指数下地区内部、地区之间和城乡之间居民的收入差距;TL表示泰尔L总指数,代表居民收入总差距,TLWR、TLBR、TLUC分别表示L指数下地区内部、地区之间和城乡之间居民的收入差距。

居民收入差距的泰尔指数分解需要选取新疆14个地州市的如下指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城镇居民人口、农村居民人口。由于2005年—2010年部分地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数据缺失,本文采用序列回归方法进行了填补,其余数据分别来自2006年—2016年《新疆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样本研究期间为2005年—2015年。

(二)新疆居民收入差距的测算结果与分析

根据二阶嵌套式泰尔指数分解分别得出2005年—2015年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城乡差距、地区间差距和地区内部差距的状况及变动趋势。

表1 2005年—2015新疆居民收入差距的泰尔指数及各因素分解结果

从表1泰尔指数分解结果可以看出,泰尔T指数和泰尔L指数的分解结果变化趋势基本一致,这两种泰尔指数在刻画新疆居民收入差距方面是等价的。总体来说,2005年—2015年期间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呈现缩小的趋势,但对口支援前后,这种总体差距变动趋势呈现出显著差异。2005年—2009年两种指数均呈现逐年下降态势,TT值从2005年的0.1741下降至2009年的0.1565,TL值从2005年的0.1997降至2009年的0.1776,TT和TL的平均值分别为0.1666和0.1904;2010年—2015年两种指数呈现出先逐年下降、后缓慢上升的“V”型变动态势,TT值从2010年的0.1518下降至2013年的0.1299,后又缓慢上升到2015年的0.1405,TL值从2010年的0.1742降至2013年的0.1432,后又上升至2015年的0.1522,TT和TL的平均值分别为0.1383和0.1532。通过对比分析可以看出,全面对口支援后,新疆居民收入的总体差距程度平均比对口支援前有较大幅度降低,但指数的“V”型变动也表明对口支援前期居民收入差距得到迅速降低,但随着对口支援的深入,居民收入差距存在被拉大的风险。对口支援前后TT和TL的平均值降低幅度分别为0.0283和0.0372,意味着对口支援以来新疆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增长快于高收入群体的增长,居民收入差距在缩小。那么,导致新疆居民收入差距变动的主要因素是什么呢?从表1两种泰尔指数各因素的分解结果可以看出,新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是引起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变动的主要因素,地区内部收入差距的影响次之,地区间收入差距的影响最小,后两种因素总体上对新疆居民总体收入差距的变动影响相对有限。

四、对口支援政策的收入分配公平效应实证分析

提高受援地区居民的收入水平,改善其生活状况是对口支援新疆的重要方面,实现的主要途径有:一是为受援地区居民建设安居富民房和牧民定居房以及棚户区改造,土建工程工作人员以当地人员为主,以增加其工资性收入。二是为受援地区改造建设城镇乡村公路,为农村居民销售特色农产品提供便利;为受援地区从事大规模特色农业种植、农产品加工、特色手工等提供技能培训,并援建相应的技术技能运用项目,以此来增加受援地区居民的经营性收入。三是免费为农村地区剩余劳动力进行职业技能培训,让其直接进入工业园区企业工作,以获取工资性收入;教育援疆为受援地区培训双语教师、援建或改扩建各类幼儿园、小学、初高中示范学校,提高当地的教育水平;医疗援疆为受援地区改扩建、新建医院,购置先进的医疗设备,大规模培训医护人员,派出医疗专家进行义诊,提高当地的医疗健康水平。四是通过对口支援方加大对受援地区低收入群体的转移支付。本文将通过实证分析来检验对口支援政策的实施是否产生了显著的收入分配公平效应。

(一)模型构建、指标选取及数据处理

对口支援政策的收入分配公平效应模型如下:

TTit=c+β1DKYJt+β2ZYZFt+β3CZHt+β4RGDPt+μt

(1)

TLit=c+φ1DKYJt+φ2ZYZFt+φ3CZHt+φ4RGDPt+εt

(2)

模型(1)主要用于检验对口支援政策对新疆各类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模型(2)主要对模型(1)的结论进行稳健性检验。TTit和TLit分别表示泰尔T指数及各分解因素和泰尔L指数及各分解因素,模型中i代表收入差距的种类,包括居民收入总体差距、城镇居民收入差距、地区间居民收入差距和地区内部居民收入差距。

变量选取如下:因变量选取上文测算出的泰尔T指数及各分解因素和泰尔L指数及各分解因素,代表新疆居民收入的各类均等化程度,分别记作TTit和TLit。

控制变量分别选择了财政转移支付、城镇化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财政转移支付指标以地方一般预算收支差额计算得出,记作ZYZF;城镇化水平指标以城镇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计算得出,记作CZH;经济发展水平指标以人均GDP来代表,记作RGDP。对财政转移支付指标和人均GDP指标取自然对数,以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样本区间为2005年—2015年,对口支援的相关原始数据来源于新疆发展与改革委员会网站及新疆各地州统计年鉴,其余指标原始数据来自2011年—2016年《新疆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以及新疆各地州统计年鉴。

(二)对口支援政策对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分析

从表2对口援疆指数值来看,对口支援政策的实施显著提高了各受援地区居民的收入水平。

表2 2010年—2015年新疆各受援地区对口支援指数值

上文分析表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是影响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的主要因素,地区间收入差距和地区内部收入差距对新疆居民总体收入差距贡献度有限,因此,重点分析对口支援政策对新疆居民总体收入差距和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分别采用OLS和GMM估计方法,对回归系数在影响效应和显著性方面进行相互印证,以此来增强回归结果的可靠性。

表3中方程(1)和方程(2)显示了对口支援政策对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的影响效应。运用GMM方法进行回归估计时,选取变量的滞后期作工具变量(下同),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在10%的显著水平下,模型中不存在工具变量过度识别约束,工具变量选择有效。对口支援指数系数在两种估计方法下均显著为负,表明对口支援政策的实施的确能够显著缩减新疆居民收入的总体差距,产生显著稳健的收入分配公平,说明全面对口支援政策精准解决和改善了受援地区民生状况。总体收入差距2013年以后有所上升,因此,需要适时调整对口支援政策,加大对南疆三地州连片贫困地区的援助力度,提高其收入水平,防范居民收入差距扩大的风险。经济发展水平指数系数估计值显著为负,意味着提高新疆人均GDP水平能够显著缩小居民收入差距。自2010年以来,新疆经济发展规模快速提升,经济增速超过全国平均水平,这与全国19省市全面推行产业支援,援建受援地区产业投资项目,增强地方经济发展能力是分不开的,间接表明对口支援政策通过带动受援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而缩小新疆居民收入差距的作用也是非常显著的。财政转移支付作为重要的再分配收入手段,也是缩小居民收入差距的重要方式之一,回归结果显示,财政转移支付指数系数估计值显著为负,说明加大财政转移支付有利于缩减新疆居民收入差距。2010年全面对口支援,中央及各支援省份除了各类项目援助外,也扩大了各类转移支付用于提高贫困地区低收入群体生活方面的资金规模,有力地改善了贫困地区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间接缩小了新疆居民的收入差距。城镇化系数显著为正,意味着随着新疆城镇化的推进,不但未缩减居民收入差距,反而显著扩大了居民收入差距,这可能与当前城镇化推进过程中过分关注城镇化的数量建设而忽视了城镇化的质量建设,使得城镇化后的居民收入保障机制滞后甚至缺失,收入水平不升反降,导致收入差距扩大。而全面对口支援无疑会加快新疆城镇化的速度,也因此会间接加速城镇化过程中收入差距扩大化的风险。

表3 对口支援政策对居民总体收入差距和城乡收入差距影响的估计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0%、5%、1%水平下显著;系数括号中的值为T检验值;方程(1)和方程(3)为OLS估计结果,方程(2)和方程(4)为GMM估计结果;TT和TTUC分别代表总体T指数和城乡T指数。

表3中方程(3)和方程(4)显示了对口支援政策对新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影响的估计结果。从结果可以发现,对口支援指数系数显著为负,说明提高对口支援力度能显著提高新疆受援地区城乡居民收入分配的公平程度,但也需要预防由于对口援疆政策在各受援地区城镇和农村之间的非均衡推进而可能产生的收入增长非公平的风险。人均GDP指标系数显著为负,说明提高人均GDP水平能够显著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全面对口支援能够加快受援地区特别是贫困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提升意味着就业容量的扩大,能够吸收更多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赚取更多的收入,进而能够显著缩减城乡居民的收入差距。财政转移支付系数显著为负,但两种估计方法的显著性水平总体有所降低,意味着财政转移支付对新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效应略弱于总体收入差距。城镇化指标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城镇化水平的提升不利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缩小,意味着新疆各受援地区城镇化建设过程中存在城镇和农村居民收入非均衡改善的偏差,对口支援政策在各受援地区应及时纠正这种偏差,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三)稳健性检验

为了使上述检验结果更加可靠,本文利用泰尔L指数及其分解因素分别替换泰尔T指数及其分解因素,分别运用OLS和GMM回归估计方法对对口支援政策的收入分配公平效应进行稳健性检验,检验结果见表4。从稳健性检验结果可以看出,对口支援指数、人均GDP、财政转移支付和城镇化指标的回归系数符号和显著性程度与上述实证检验结果基本一致,说明实证分析结果是可靠的。

表4 对口支援政策对总体和城乡收入差距影响的稳健性检验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10%、5%、1%水平下显著;系数括号中的值为T检验值;方程(5)和方程(7)为OLS估计结果;方程(6)和方程(8)为GMM估计结果;TL和TLUC分别代表总体L指数和城乡L指数。

五、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运用核密度函数分析了对口支援前后新疆地区间城乡居民收入分布的动态演化进程,以新疆各受援地区2005年—2015年数据为基础,利用二阶嵌套式泰尔指数分解方法分解出各地区居民收入总体差距、城乡差距、地区间差距和地区内部差距,在此基础上构建模型检验对口支援政策的收入分配公平效应。结果显示:第一,对口支援后,新疆各地区城镇居民收入水平不断提高,并且收入分布的多极分化现象在减弱,高收入群体比重在不断扩大,但地区间收入差距却在扩大;各地区农村居民收入水平得到快速提高,中间收入群体比重在增加,地区间的收入差距虽然在扩大,但扩大程度不大。第二,对口支援后,新疆居民收入的总体差距有较大幅度降低,但总体差距存在被拉大的风险。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是引起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变动的主要因素,地区内部收入差距和地区间收入差距对总体收入差距的影响相对有限。第三,对口支援政策的实施能够显著缩减新疆居民收入总体差距,收入分配公平效应显著,特别是有助于提高城乡居民收入分配的公平程度;提高人均GDP和扩大转移支付规模有助于缩小受援地区居民收入差距,但城镇化水平提高却会拉大居民收入差距。

新疆居民收入差距的主要影响因素来自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因此,今后对口支援应重点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新疆南疆地区农村属于贫困的连片区域,居民收入水平相对较低,收入增长能力不高,因此,对口支援的援助区域应该由城市、县城镇向农村地区转移,强化对农村地区的援助力度。新疆农村居民收入主要来源于经营性收入,而农村居民主要经营收入是种植粮食作物、经济作物。结合新疆气候特点和生态环境,新疆农民除了种植粮食外,更多种植瓜果,但规模都不大,而粮食收购价格增长幅度有限,因此,新疆农民经营性收入增速不高。所以,各受援地区可以考虑从增加农民经营性收入入手,结合当地自然条件,引进国内先进的种植技术,或大量派遣农业方面的种植专家,指导农民规模化种植粮食作物和瓜果等经济作物,同时更重要的是为农村居民投建特色农产品销售平台,该平台要为农民解决特色农产品销售的后顾之忧,既要实现受援地区农民丰产又要实现丰收。每个受援地区可以结合本地区实际,在对口支援省份的帮助下采取不同的组织形式把本地区农村居民组织起来,进入到农产品销售平台,最终实现农民经营收入的快速增长。除此之外,新疆农村居民工资性收入也是其收入的重要来源,属于“造血”型收入来源。新疆虽然地域宽广,但人均可以利用的耕地非常有限,因此,外出打工收入是其重要的收入来源。对口支援省份应结合受援地区特点,在生态环境承载能力允许的前提下,为受援地区投资建设就业吸纳能力较强的工业项目或第三产业项目。由于受援地区的农村劳动力大都文化水平较低,因此,在投建工业项目或第三产业项目的同时,必须提供相应的技术培训,提高其劳动技能才能持续增强受援地区农村居民的工资性收入能力。此外,新疆许多地区的农村居民都有传统手工技艺,可以考虑通过援助资金扶持拥有新疆特色手工技艺的农村居民,让他们能通过其特殊技能来赚取更多的收入。另外,应加强对农村地区居民的转移支付力度,特别是对农村地区的“五保户”、低收入家庭,缺乏劳动力的家庭,通过加大财政转移支付,加大对其“输血”的力度,在通过“输血”方式提高这些群体基本收入水平的基础上,再通过多种方法提高其自身“造血”型收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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