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瑜
(信阳师范学院传媒学院)
关于“话语”与“话语体系”,语言学研究取得的成绩比较醒目,它从语义、语用和语境等方面分析了话语与世界、话语与话语结构、话语与讲话者及受话者的关系、话语与文本和媒介的关系等。[1]但有关它们的产生机理并未被研究透彻。因而,相关问题是图书馆学研究者需要纳入视野并深化研究的课题。
学术意义的“话语”与“话语体系”概念绝非与图书馆学无缘。“所谓的话语是指能说出来表达思想、意识的话,以及把这种话记录下来的文字”,[2]即“话语”是指书写或言说。吴建中先生说:“国内不少图书馆已经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图书馆建立了交流合作关系”,[3]这个话题就是图书馆学专业话语。话语的灵魂是思想,话语形式的核心是关键词。图书馆学专业话语中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关键词非常丰富,如,馆藏、文献、信息、信息管理、知识管理、资源管理、信息素养、数据管理、数字图书馆、阅读推广、学习共享空间、智能机器人、文化扶贫等。这些关键词已经精准地描述出图书馆实践活动状态与图书馆学专业发展的状况,反映出图书馆事业与图书馆学发展的时代变迁。
“话语”衍生出“话语体系”,它给我们展示出具有多维空间性质的概念。“我们所理解的学术话语体系,离不开学术思想、研究理念与方法、范畴或概念的运用、关于研究对象的解释以及语言表述的风格和特点等。因此,所谓话语体系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也是一个实际操作和运用的问题”。[4]话语体系是与话语相关联的话语族群,具有明显形而上的学术特征,包括学科的范式、范畴,是学科的文化密码。任何学科都有自己的话语体系。
话语体系构建过程是实践过程,必将上演词语的革命、概念范畴体系的创新、实践意义的实现等几部曲。它的过程以概念创新,即马克思所说的“术语的革命”为基本路径,以大力提高创立观点、概念、范畴的能力为基础,以实践为终极价值。“术语革命”是图书馆学发展的必要过程。① 激活“旧术语”。以全球化视野去传播,以当代语境和实践去理解,如“阅读疗法”“阅读推广”。② 创新出“新术语”。如,“智库”“网络在线阅读”“手机阅读”“电子阅读器阅读”“亲子阅读”“数据管理”“媒体融合”等概念。③ 未来难以预测。术语的不确定性远远大于确定性,图书馆学发展的确定性就是不断地进行“术语的革命”。
没有创新概念的有效供给,就没有话语体系的构建,“术语的革命”必须经过“话语权”与“实践”等几道关卡的检验。话语衍生出话语权,重视话语权是话语体系构建的意义之一。图书馆学的话语不仅指个人或学科的表达能力,而且还隐藏着一种力量,也源于和受制于话语的外在支持条件,图书馆事业的发展需要这些力量。如,近年来出现了一些让图书馆行业振奋的新话语:公共图书馆免费开放与服务已经固化为法律制度;小康路上,县级图书馆一个都不能少,等等。这些话语获得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的支持。随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的出台,“图书馆是否应该开放”的讨论似乎可以告一段落,而“如何开放”成为摆在各高校图书馆、科研机构图书馆等非公共图书馆面前的一道考题。[5]围绕“图书馆是否应该开放”的话语已经革命为“如何开放”这样具有新实践意义的话语。从这些话语中,我们可以感知公共图书馆的发展后劲以及未来。当下,智能手机已经成为人们接受信息的主要载体,移动优先是全媒体创新与媒体发展的最佳方向,因而,着力于个人电脑等传统媒体研究的图书馆学话语也逐渐被移动优先相关话语替代。可以预测,与新技术相关的话语越来越得到图书馆学研究者的重视。总之,话语体系构建是一个学术发展的结晶过程,远不是词语创新这么简单,还涉及学术思想、方法论、言说方式、理论体系、社会意义、实践意义等重要元素,这些元素是词语的终极价值。也就是说,话语语境、话语取向、话语内容、话语思维、话语姿态等共同决定话语的品质、价值。总之,话语体系是一种具有学术性与实践性的概念,是一种现代性思维,是多维与立体概念。
与其他专业的话语体系一样,图书馆学话语体系可分三个层次:文化层次与经验层次;理论和实践结合层次;战略层次,或者概念发展策略层次。这三个层次逐层递进。① 文化层次与经验层次。文化根植于我们的生活方式中,影响着图书馆学思想。在大家比较熟识的生活层面上,世俗化的话语体系就是文化层次的话语体系,如,“耕读传家”“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读书是为了明理”“全民阅读的实质是‘经典阅读’”等。与文化界相关的图书馆学思想具有强烈的人文特性,如,“清代选坛上的唐宋八大家”,这类话语具有强烈的可持续的特性。经验层次来源于现实问题的实证研究,并在此基础上对现实现象进行概括和总结。② 理论与实践结合层次。图书馆学研究者一般比较熟识理论和实践结合层面上的话语体系,此类话语具有强烈的社会学属性,高度集中在图书馆学专业刊物中。给同类学者提供参考框架,是专业研究者努力的目标,也是图书馆学研究者奋斗的目标。③战略层次。图书馆学家是图书馆学话语体系“中央厨房”的“大厨师”,其理想是积极构建战略层面上的话语体系。此类话语体系既有较高的抽象、概括和普适性的内涵,又能够直接联系经验事实,能为实证研究提供受验假说的理论建构工作,是以往图书馆学范式的超越和升级。近年来,范并思、吴建中、柯平、叶继元等先生建构的话语体系影响较大,当今图书馆学的发展部分得益于他们提供的话语以及图书馆学研究者进一步深入的研究。如,吴建中先生的新话语:“冲刺全面脱贫,离不开文化致富”“数据管理是图书馆学研究的创新点”“混合型开放获取在发展”“知识是流动的”等,这些精彩的话语本质上是图书馆学新话语革命的成果,已经快速进入现代图书馆学的话语体系。近期,图书馆学研究者掀起了“文化扶贫”“数据管理”等研究的新高潮,这些话语体系具有强烈的实践意义,促使图书馆发展格局的改变。
“学术话语体系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一个时代的学术面貌及其走向,而学术话语体系的构建既有内在的历史联系与新的创造,又有内在和外在的沟通与借鉴”。[6]图书馆学的话语体系是图书馆事业价值共识的软实力与图书馆学舆论场的“同心圆”,鉴于此,研究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的问题,可以明确图书馆学的学术面貌、走向和努力方向。为此,我们可以着重分析其“向上的兼容性”(是否与时代接轨,是否存在“掉队现象”)、“时代的容涵性”(是否自觉融入时代的学术主流)、“逻辑的展开性”(是否丰富时代的思想)、“思想的开放性”(是否能有容乃大)等四种性质的状况。
针对上述四种特性,笔者认为,针对图书馆学话语体系的评价可实施数据链评价、公信力评价等方法。前者重定量分析,如,重内容分析,重现有的资料分析;后者重定性分析,如,重意义、重主观、重反思。前者重要,但后者具有前者不可替代的作用,正如风笑天所说:“这意味着定性研究可以帮助我们看到定量研究所看不到的东西。而这也正是定性研究的方法在方法论上所具有的最大意义”。[7]也就是说,实行公信力评价与数据链评价并举的两重逻辑,基本能达到正确评价图书馆学话语体系的目的。
① 系统地了解整个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界,特别是主流方阵相关问题研究的状况。② 分析图书馆学界相关主题研究的状况,进一步分析与其他专业比对的数据。重要的目的在于:在当今图书馆学理论创新处于范式革命时代、多元时代与“战国”时代,有助于我们精准创新出引领的“元”,即符合时代精神的“元”。关于什么是“引领元”,孙正聿认为,理论是规范和引导人们思想和行动的各种概念体系,系统性是理论的基本特征,理论系统性具体体现在理论自身所具有的“向上的兼容性”“时代的容涵性”“逻辑的展开性”“思想的开放性”,[8]具有这四种性质的“元”就是“引领元”。进一步说,创新出新的研究领域或者在某一研究领域具有创新的学术成果,就是“引领元”。如,叶继元先生有关核心期刊问题研究的成果就是相关研究领域的“引领元”;范并思先生有关公共图书馆问题研究的成果就是相关研究领域的“引领元”。有了“引领元”,中国图书馆学就能对中国人文社会科学的发展做出积极的贡献,就能力促图书馆学具有这四种性质,力促图书馆学中人文学与社会学研究占领学术制高点。并且,图书馆学界还要创新图书馆学思想与建构图书馆学理论,要提高图书馆学的公信力,即能让整个社会科学界信服“学术中的图书馆学”“理论研究中的图书馆学”“哲学社会科学中的图书馆学。”
话语体系构建问题的研究成果有许多展示与推送的开放平台,特别是学术数据承载平台。通过数据的采集以及大数据分析,我们可以判断图书馆学相关问题研究的状况。这类数据大致可分为学术期刊数据资源、社会数据资源、互联网数据资源。学术期刊网、中国社会科学报刊中的学术研究版面等的数据分析具有学术意义。数据链分析方法重在某一研究主题学术关联度的分析,重在表面现象的分析,量化分析的意义也在于此。学术关联大致可分为“强相关”与“弱相关”两类。顾名思义,“与话语体系强相关”意指文献的主题直奔“话语体系”,该主题是文章的“圆心”所在。
截至2017年8月16日,文献检索的情况如下。① 在中国知网上以“话语体系”为主题,检索到论文18,707篇。② 以“话语体系”为篇名,搜索到学术论文1,499篇。③ 进一步高级搜索,以“话语体系”为主题,文献来源精确为《中国社会科学》,得到中文学术论文11篇,主要出自政治学、社会学、文学、法学、经济学、史学等学科,主题均与“话语体系”强相关。《中国社会科学》是中国社会科学界最有影响力的刊物,主要刊发中国人文学与社会学重量级研究论文,这些学术文章代表当今中国人文学社会科学界最高学术水平。④ 以“话语体系”为主题,文献来源精确为《光明日报》《人民日报》《中国社会科学报》《文汇报》《中华读书报》,分别检索到文章209篇、110篇、305篇、41篇、9篇。《光明日报》《人民日报》《中国社会科学报》等报刊,尤其是理论版,公信力强,学术关注度高,舆论导向作用大。⑤学术管理资源,如“中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信息网”“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等学术管理网站里有大量关于“话语体系建构”研究的学术文章,其中,大部分是二次文献。虽然这些二次文献的“根”在一次文献,但经过了学术管理资源层的数据采集、数据分析、数据顶层设计等大数据系统的建构,这些文献的价值密度得到进一步提升与深入。从量上看,有关话语体系构建问题研究得到学术管理层的肯定与积极推进。这些数据足以说明:当今中国社会迅速成为话语体系构建研究与实践的重要场域;同时“积极构建中国话语体系”是中国当代学术主流媒体的舆论导向。
话语体系构建问题研究的主流阵地在哪?话语体系构建问题研究是否具有可持续性质?毫无疑问,评价话语体系构建问题研究状况的权威、公正的标准与尺度,由活跃在主流阵地的学术共同体所把握。因而,有必要研究与分析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在这些主流阵地的研究状况。
仅仅从数量判断,基本可以明确该主题“过去研究”的状况,可以判断某一主题研究的学术关联状况,但可能无法判断该主题是否仍是未来研究的前沿与热点问题。从学术史来看,许多学者投入大量精力研究的概念成了“过眼云烟”,如“图书馆学的对象说”,昨天的热点未必具有可持续性,因而,是否具有可持续性的判断更为重要。学术话语体系建构问题研究具备可持续性。① 有影响力的研究自2011年以来持续到今天。最能说明问题的是,2012年度中国十大学术热点之一的为“中国特色学术话语体系与国际话语权”,[9]“入选的理由:创新中国特色学术话语体系,提升国际学术话语权,使我国的理论研究和话语体系与我国的经济地位相适应,是一个重大而迫切的时代课题。2012年,学术界就这一主题进行了深入而广泛的探讨”。[9]② 2016年中国十大学术热点之一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构建”,其内容论及:“其一,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何谓,重点研究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内涵、特点,关注‘特’之所在;其二,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何为,重点研究建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根本任务;其三,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何以建构,重点研究在实践层面由谁建构、如何建构等问题”。[10]③ 近年来,学术话语体系建设相关问题的研究越来越受到重视。特别是,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将话语体系与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建设的统筹推进明确概括为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任务;[11]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强调了创新学术话语体系的问题。④ 备受中国社会科学界的重视。如,吴晓明先生认为:“近年来,‘中国学术话语体系的当代建构’已作为一项重要的学术议题而受到愈来愈广泛的关注。在人文艺术和社会科学领域,这一议题都以多重方式表现出来,并引发了一系列颇为激烈的学术争论”。[6]
综上所述,话语体系相关主题的研究是中国社会科学中的显学与“最大公约数”,图书馆学的价值需要在这些理念统摄下方能实现。
截至2017年8月16日,以文献来源为“图书”、以主题为“话语体系”进行模糊组合检索,共得论文20篇。这样可以检索到与“图书”相关刊物发表此主题研究的文章,重要的是检索到图书馆学相关刊物发表此主题研究的文章。其中,《中国图书评论》发表与“话语体系”强相关文献5篇,其他与“话语体系”弱相关,图书馆学专业刊物发表的文章大多属于此类,如,周亚的研究主题为“基础理论、图书馆形态、图书馆功能”;张靖的研究主题为“IFLA、国际标准”;康延兴的研究主题为“和谐社会、话语体系、图书馆原则、知识平等、知识自由、正义”;于良芝的研究主题为“乡镇图书馆、乡镇综合文化站、话语分析”。这些仅仅是话语体系构建的部分研究成果,或者说是“词语革命”的新成果,而不是话语体系建构问题研究的成果,而且这些成果不是与话语体系构建“强相关”的文章。
相比之下,截至2017年8月16日,以“图书馆学理论”为主题,搜索中国知网,得到文献6,716篇,说明图书馆学理论相关问题研究成果得到了图书馆学界的重视。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是图书馆学重要的场域,还存在过密化现象,也就是说,图书馆学仍停留于重视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
以上几方面的数据表明。① 图书馆学界发表了较多有关“新话语”的文章,但有关“话语体系构建”研究文章数量较少。② 从发文的“质”来分析,图书馆学界发表的论文与“话语体系”这一主题弱相关,或者说,仍停留于话语体系构建研究的初始阶段,图书馆学界“各自为战”状况比较明显,未形成核心竞争力。按照图书馆学研究者的思维惯性来说,“话语体系”相关问题研究属于基础理论研究。就“话语体系问题研究”而言,图书馆学界的理论专业性不强。具体言之,理论研究的“专业性”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① 特定的研究领域和理论空间;② 特定的理论资源和背景知识;③ 特定的概念系统和“术语”系统;④ 特定的研究方法和研究“工具”。对照这四条,图书馆学界仍停留于基础理论研究境界中,或者说,生产出大量话语体系构建研究的“雏形”文章,但还没有升华到专业研究的境界上。基础理论研究重要,但进一步升华更为重要,图书馆学基础理论应该有升级版,应该有范式的超越,应具有向上兼容性。
进而我们得到结论,“话语体系”是当今中国社会科学界的“最大公约数”,相关研究形成了颇为重要的学术景观。近年,图书馆学界没有及时跟进,没有凝练出主攻方向,是图书馆学的“断点”。图书馆学仍将话语体系构建问题研究停留于基础理论研究。这种现象折射出图书馆学术之困。“话语体系建构”不是图书馆学的“最大公约数”,图书馆学尚未达到中国社会科学的最高境界,没有进入主流方阵中,与其他学科在“兼容性”“融涵性”“逻辑的展开性”“思想的开放性”等方面存在较大差距。此与图书馆学作为“一级学科”的地位不符。如何重构图书馆学,如何强化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的自觉意识,如何与其他学科互动,特别是厘清话语体系构建研究的新动向及中国社会科学界的研究进程,成为图书馆学界的重要课题。
纵观图书馆学发展史,图书馆学话语体系积极建构的力量主要来自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力量来自“后发优势”,主要靠模仿与驱动的发展优势,即来自于对其他专业词语、新学术思想和理论体系的吸收、消化、改造,并将它们应用到图书馆事业的语境和实践中去。这些词语、学术思想、理论、方法论已经进入图书馆学的“血液”中,如,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图书馆机器人使用、国家智库建设、人工智能等。另一力量来自“先发优势”,即图书馆学专业人士的自我探索。此类研究成果主要由图书馆学专业人士向社会科学界推介,对中国社会科学做过积极贡献。如,2005年以后,图书馆学界已经认识到,虽然“后发优势”没有用尽,但不应该是图书馆学的主流。在自主的积极话语体系构建方面的研究取得了显著成绩,学术共同体逐步提炼出了具有标识性意义的中国图书馆学积极话语体系,推动了图书馆学与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如,叶继元的人文社会科学评价理论、王波的读书疗法研究成果、李国新的图书馆法研究成果等。这些积极的话语体系逐步成为人民群众掌握的思想与理论武器,有的成为文化政策、法制法规建设的重要理论支持。
下表是图书馆学积极话语体系的积极建构者创新出的理论。这些学派创新出的积极话语体系受到中国社会科学界的关注,如,《新华文摘》以全文转载或论文摘编等形式对其进行了宣传。自此,图书馆学开启了图书馆学研究的新模式,具有划时代意义。总结图书馆学发展的历史可知,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问题研究具有历史意义。
积极构建话语体系,具有图书馆学思想创新方面的意义。话语体系创新过程中最简单、最根本的思想,包括其发展动力、实践目标以及可持续性状况,本质上是思维方式的革命。话语体系构建研究的意义在于引起图书馆学思维方式的革命。这一思维方式的革命需要超越二元思维,如仍然把图书馆学分为理论与实践两部分的学术思想就是典型的二元思维,具有其存在的历史意义和价值,具有系统学习与深入发展图书馆学的前提意义、基础意义与经典意义。但是,当前图书馆学处于“消失的边界与重构版图”的境遇,若思维方式不改变,就会走入老路的死胡同。
表 图书馆学积极话语体系举例
图书馆学思维方式革命的意义在于,发展图书馆学的实践性。从学科属性来看,图书馆学发展的活水源头不是“象牙塔”中的理论,而是实践。卓有成效的图书馆学成果皆是如此,如,范并思的“公共图书馆精神”、王波的“读书疗法”等。旧的图书馆学研究模式注定要衰老,当今图书馆事业的政治、文化、社会、技术等环境发生巨变:图书馆学理论推演时代已经结束、图书馆学消失了边界与需要重构版图、非传统图书馆学力量的进入。从实践来看,移动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网络计量、科学计量工具、知识图谱工具等不只是图书馆事业的配角,其应用不仅是“硬实力”,也是实践的呼声、实践的表达,推动了图书馆学的重构。原有的图书馆学理论需要证伪、修正、革新。如,大数据越来越应用于整个社会科学研究,改变了传统的研究路径和条件,促使社会科学研究从原来的质化与量化的二元方法论向质化研究、量化研究和计量研究三条路径发展。[12]这种超越思维,就是强调“软实力”与“硬实力”互动,强调实践关怀与理论建构关怀,强调基础理论与务实理论的互动,强调本土化建设与全球化建设的互动。
话语体系建构的思想意义体现了时代精神,话语体系构建的思想意义在于谨防不好的、时髦的哲学思维方式及其理论侵蚀我们的头脑。这些不好的、时髦的思维为后现代主义、历史虚无主义、西方民主主义、西方新自由主义等。图书馆学在积极建构话语体系中应坚持通晓人类历史及其成绩建构积极的话语体系,具有思想创新意义。
图书馆学话语体系的积极建构,重绘了图书馆学理论图谱,回应了当今图书馆学范式危机论和悲观论。由于图书馆事业的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许多图书馆学原有的话语体系越来越难以描述、解释和推进现代图书馆事业,也不能承担对外宣传的重任。网络时代是读图时代,是视频时代,时代发展必将“重构”图书馆学的话语。近年来,人工智能在文献查阅和逻辑推理方面已经超越人类,正在取而代之。[13]围绕人工智能核心概念的创立以及相关概念、范畴、范式的确立,是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的当务之急。又如,针对“亲子陪读和亲子阅读时长较2015年均有所增加”这一话题,[14]阅读推广理论就应该提出相应对策。由于这些现实困境的存在,图书馆学亟须建构一个能够整合包容和超越传统话语体系的积极话语体系。图书馆学积极话语体系是图书馆事业的软实力,其成果记录了许多图书馆学人的学术生产方式、学术理念,体现着图书馆学人的精神特质、价值观念,蕴藏着图书馆学的品位、底气以及图书馆精神的DNA。积极的话语体系的建构重构了图书馆学与图书馆事业的图景,改变了图书馆学科的布局、体例、结构、作用,改善了图书馆学资源建设的条件,有利于图书馆学特色研究的形成与发展,有助于图书馆学研究者信心的加强与学术影响力的扩大,是图书馆学发展的现实需要与动力源泉。
学者通过引文统计发现,在人文学科中,图书馆、情报和档案学的学科被引自引率(92.53%)和施引被引率(84.6%)都很高,说明这些学科的知识较为封闭,其特点是信息在固定渠道内的传播和流动,对周边学科产生的辐射和影响较小,由此,认为图书馆、情报和档案学在这方面“非常典型”,[15]也就是说,部分图书馆学研究者的方法论出现了问题。图书馆学研究者要不断实践,在其他社会科学研究需求和本学科需求之间寻找价值的公约数。积极构建话语体系,既能解决图书馆学的现实问题,又能解决未来发展问题。图书馆事业的每一个元素都在改变,图书馆学需要不断地在实践中创新,与中国人文社会学科一起承担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担,这才是图书馆学积极的创新之路。积极的话语体系构建,促使图书馆学研究者努力打通图书馆事业与社会、图书馆学与其他社会学科、中国图书馆学话语与西方图书馆学话语、图书馆学研究者之间的隐形阻隔。话语体系构建促进图书馆学方法论的进步,必将改变图书馆学的叙述方式、叙述逻辑,丰富图书馆学的话语库,开辟图书馆学新的话语空间,促使图书馆学研究者在新的话语空间中进行思考、展开论述。这些新的话语不是经典著作的话语,而是具有时代意义与国际视野的话语,有许多新概况、新提法、新命题。通过话语转向与词语集结,图书馆学相关理论创新的诸多增长点被找到,对图书馆学话语体系研究的偏差与失误得到最大程度的避免。
提高研究者的素质,图书馆学方法论才能进步。图书馆学学科入门容易、出精品难,积极的话语体系促使图书馆学研究者的素质提高,是出图书馆学精品的有效方法。这要求图书馆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者做到以下几点:具有跨学科知识和国际视野、具有跨文化的先进理论与模型知识、能捕捉跨学科的兼容点、能认清研究目的和研究框架、能掌握合适的研究方法、能具有深入研究国际权威的参考文献。
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问题研究的意义在于,图书馆学研究成果的社会意义重要性得到了充分认识。图书馆学研究成果要接地气并富有时代特点,图书馆学话语体系需要经过社会意义方面的检验。图书馆学话语体系社会意义的实现在于其话语权的提高,图书馆学话语权越来越高,图书馆学的社会意义就越大,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就越成功。图书馆实体的进步促进了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的成功。需要注意的是,图书馆学的话语权并非与图书馆的实体有一定的线性关系。图书馆事业飞速发展,但并不一定就表示图书馆学的话语权就快速强大,甚至在某一个时期,图书馆学失去了专业活动的主动性,图书馆学的真正社会价值在逐步消失。实际上,图书馆学话语权的提高与图书馆学社会意义的实现是一个曲折的过程,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是一个艰苦的历程,问题的主要根源不在于新技术潮流的冲击,而在于图书馆学自身,图书馆学界应积极构建话语体系。图书馆学的每一次话语权的提高离不开图书馆学研究者对图书馆事业的重新阐释与解密,图书馆学应创新出能够把握时代精神的话语,创新出话语,只是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的第一步。图书馆学专业人士创新出的话语体系如何与社会共享、如何与主流媒体共享、如何与人民群众共享、严肃的专业话语如何变成“约定俗成”等,这都是图书馆学话语体系构建重要的内核。
现实来看,图书馆学思想创新与图书馆学理论创新方面存在的问题,尤其是如何面向社会影响力提高的积极话语体系创新方面的研究较少。其主要表现在:“思”如何变成“思潮”;如何影响、塑造、形成社会心理,这些都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当前,图书馆学已经淡化了与其他学科的边界,必须面临范式图谱的重构。预言图书馆学萎缩与消失等悲观论的原因是忽视了图书馆学可持续发展的力量,技术革命给了图书馆学新的生命力,其中,话语体系建构的相关主题研究是图书馆学的处女地,是图书馆学发展的增长点。图书馆学界积极建构话语体系,具有历史意义、思想创新意义、理论意义、方法论意义、社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