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树下的诺言

银泽

“痛……好痛……”漆黑的牢底，传来少女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如此微弱，仿佛下一秒，声音的主人就会消失。

“你偷采灵果，触犯了神界天法，可知罪？”突然，前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少女被吊在刑架之上，身体明明承受着撕裂之痛，却嗤笑起来：“我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自己，又有何罪？阿诺，现在连你也成了庸帝的走狗？这样的天庭，也好意思称神界？”

“大胆！天庭岂是你可肆意评判的？不认罪，三日后便是你的死期，你好自为之吧！”阿诺转身离开。他的话像一根针，真实又冰冷地刺进少女的心。

两百年前，少女和阿诺只是神界中守护灵树的小童。灵树灵力充沛，四周鲜花繁盛，绿草如茵。

“我将来要成为最厉害的天将！”阿诺从小就心怀大志，借助灵树的灵力悄悄修炼。他一边修习法术，一边对身旁的少女说：“到那时，我将守护神界，守护人间，让人神两界不再有不公、战乱和痛苦。”

少女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一晃经年，数百年的时光过隙，却定格成了天牢中她脸上的泪水。

清冷的月光洒进牢房，镀在少女的身上，悲寥而空寂：“弟弟病了，只有灵果才能救他的命。天庭夜宴上，被糟践的灵果如此之多，却因弟弟是个法力低微的小童，我就不能用众神都不屑吃的灵果给他治病！众神耽于享乐，不顾两界疾苦，阿诺，这就是你要守护的神界？这就是你说的，不再有不公和痛苦？

“连最微小的生命都守护不了，阿诺，你谈何守护人神两界！”

人间，中元节。

一条小河流过城南，一对母女在河边放河灯。

“妈妈，你说天上是什么样的？”女孩天真地问。

“天上是神界，神界是没有痛苦的地方。”母亲随口回答道，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少女因为这句话全身微颤。

“沒有痛苦的神界？”少女叹了口气，回想起自己下凡前的最后一幕——行刑时，阿诺突然出现，拼着所有神力让她穿越到人间，永远离开神界。

“你说得对，如今的神界已经不是当初的神界。你走吧，别再回来。”阿诺微微一笑，使出最后一丝神力将她推入凡间，嘴角的笑意释然又悲凉。

不知道阿诺怎么样了……少女摇了摇头，想：其实我们都错了，不论是神界还是人间，怎么会有毫无痛苦的地方呢？只不过有人为了诺言，不断负重前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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