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灯已灭，征途犹在

齐勇

对于菲亚特克莱斯勒集团（FCA）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来说，2018年7月25日是异常灰暗的一天，这艘在大海上航行的万吨巨轮在这一天失去了自己最伟大的舵手。在一周前刚刚卸任首席执行官职务的塞尔吉奥·马尔乔内因肩部恶性肿瘤扩散去世，享年66岁。

这位老人的意外离世，引发全球汽车行业的哀悼与追思。在汽车发展史上，能够与亨利·福特、卡尔·奔驰和丰田喜一郎们齐名进入汽车“名人堂”的巨人不会太多，但马尔乔内一定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天妒英才的悲恸也好，抑或是扼腕叹息也罢，一个个体的诞生或是死亡在历史滚滚车轮之下总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然而伟人之所以伟大，往往在其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瞬间，总是伴随着地震般的影响。

就在这位菲亚特克莱斯勒集团伟大舵手辞世当天，公司股價在收盘时暴跌了15%。这使我联想到几年前乔布斯离世时对苹果公司的冲击，同样是一个商业帝国灵魂般的旗手，两位老人的离开对公司、对整个产业、对全球粉丝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马尔乔内是一个传奇，也是一个时代的象征，他的名字总是与大刀阔斧、力挽狂澜、高瞻远瞩联系在一起。在他执掌菲亚特的这些年里，两件大事必将载入史册。

第一件，就是帮助菲亚特实现复兴大业。2004年，才进入公司不满两年的马尔乔内被认命为菲亚特集团首席执行官。彼时，菲亚特正经历着史上最严重的“内忧外患”，车型停止更新，市场份额下滑严重，即便通用的24亿美元注资也没能阻止菲亚特在2000年至2004年之间的连年大幅亏损。在此期间，菲亚特连续更换了4位首席执行官，仍然无济于事。“受命于危难之际”的马尔乔内主持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技术上，与福特合作开发新车，降低研发成本，对车型进行更新换代；对盟友，说服通用放弃与菲亚特的联盟，并从通用那里拿到了20亿美元的“分手费”。令人惊叹的是，在上任当年马尔乔内就帮助菲亚特实现了收支平衡；第二年重新开始盈利；2007年菲亚特全球销量达到223万辆，利润超过24亿美元；即便在金融风暴肆虐的2008年，菲亚特仍以21亿美元的利润成为那一年全球少数盈利的制造商。

马尔乔内的第二件大事，就是主持了菲亚特与克莱斯勒的合并。2014年，在美国和加拿大政府的支持下，菲亚特与破产的克莱斯勒建立了战略联盟。两家公司合并成立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公司，成为全球第七大汽车制造商。菲亚特集团以精准的节奏低价吞并克莱斯勒的事迹，至今还是商业史上极为成功的案例，这其中马尔乔内发挥了核心作用。

在过去的14年间，总是身着一套黑色毛衣的马尔乔内一手打造了FCA辉煌的过往，然而，他已经无法看到FCA的未来。交接棒已经传到了继任者们的手中，FCA首席执行官麦明恺、法拉利首席执行官路易斯·卡米莱里、FCA总裁及法拉利董事长约翰·艾尔坎，三位新人分摊了曾经马尔乔内一人肩扛的重担。摩根斯坦利的分析师认为，马尔乔内的离世对FCA集团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损失，但是也为FCA的发展留下了新的机会。

一个时代的终结，也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