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新
数学家和诗人都是作为先知先觉的预言家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上。只不过,诗人由于天性孤傲被认为狂妄自大,數学家则由于超凡脱俗为人们敬而远之。因此,在文学艺术团体里,诗人往往受制于小说家,正如在科学技术协会里物理学家领导数学家。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我做不了诗人,”晚年的威廉·福克纳彬彬有礼地承认,“或许每一位长篇小说家最初都想写诗,发觉自己写不来,就尝试写短篇小说,这是除诗以外要求最高的艺术形式。再写不成的话,只有写长篇小说了。”相比之下,物理学家并不那么谦虚,但无论如何,对每一个物理学家来说,物理认识的增长总是受到数学直觉和经验观察的双重制约。物理学家的艺术就是选择他掌握的材料并用其为自然规划出一幅蓝图,在这个过程中,数学直觉是不可或缺的。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数学家改行研究物理、计算机或经济,就像诗人转而写小说、随笔或剧本一样相对容易。
数学通常被认为是与诗歌绝对相斥的,这一点并不完全正确,可是不可否认,它确有这种倾向。数学家的工作是发现,而诗人的工作是创造。画家德加有时也写十四行诗,有一次他和诗人马拉美谈话时诉苦说,他发现写作很难,尽管他有许多概念,实际上却是概念过剩。马拉美回答:“诗是词的产物,而不是概念的产物。”另一方面,数学家尤其是代数学家则主要搞概念,即把一定类型的概念组合起来。换句话说,数学家运用抽象思维,而诗人的思维方式较为形象,但这同样不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