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耳背的老人打电话

黄琼

孙子的问候有如“除愁剂”，老人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激动得连连说：“孙子长大了，懂事了，小时候没白疼，真好。”

前些时候，跟在外地工作的儿子通话时，我提醒他：“我跟你妈妈上班后，奶奶一个人在家很寂寞，你多给奶奶打电话聊聊天吧！”

儿子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我觉得没必要——奶奶耳背，打电话过去，你说“这”，她回答“那”，根本起不到沟通的作用。

想想这话也不假。从去年开始，年近八旬的母亲听力大大下降，跟她当面沟通，我们需要凑到她耳边或大声喊着说。电话里交流，估计老人十句话也就能听清两三句。

我略一思忖，询问道：“有没有必要，得看对方的需要。你觉得奶奶想要我们打电话给她吗？”

儿子立刻回答：“肯定想。”

我认可了儿子的观点后接着说：“你爷爷去世几年了，我们根本不能时时陪伴着你奶奶。她一个人在家时，只能跟可说话但不能交流的电视为伴，与冷冰冰的家具相对，所以，她十分渴望与亲人沟通，你奶奶白天走到哪里手机就带到哪里，晚上睡在哪就放到哪。”

儿子插话表示，这情景他见过很多次。

我随即亮出自己的观点：所谓“孝顺”，就是顺者为孝。最重要的是尽量顺着老人的心愿和意志。回到今天讨论的话题，我认为打电话送出的是一份牵挂，接电话接到的是一份孝心。老人能感受晚辈们的牵挂和孝心，感受到自己没有被晚辈遗忘就足够了。至于能否听清楚我们说的每一句话，其实并不重要。所以，对耳背的老人，电话不仅要打，而且要经常打，耐心说。

儿子在电话那头说：“爸，我懂了。”

我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特别重要的事，我常常采取發短信的方式告知你奶奶，每次你奶奶都收到了，你也可以试试。”

那次对话之后，每当母亲情绪非常低落的时候，我都及时提醒儿子给老人打电话问候。一天晚上，母亲把我喊进她房里，说刚才孙子又打电话给她了，她没听清说些什么，只知道问她身体好不好。

孙子的问候有如“除愁剂”，老人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激动得连连说：“孙子长大了，懂事了，小时候没白疼，真好。”

那天晚上，我发现母亲睡得特别香。

（责编 宋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