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冷暖”情

吕毅琳

儿子出生10个月左右，我回到单位上班，一周回家一次。丈夫虽然在家附近工作，但工作所需，孩子的事情他基本不插手。所以，儿子的成长几乎是他爷爷奶奶一手拉扯的。一晃眼，儿子小学毕业了，我也调到离家近的地方工作了。相处中我发现，儿子在对待爷爷和奶奶时的表现是截然不同的。

当新闻联播到点时，爷爷一句：“鑫，把电视频道调过去。”除非是儿子极着迷的节目他会磨蹭一小会儿，其他时候马上就转频道;吃饭时，爷爷只要看到儿子的汤碗未喝干净，就停下筷子，脸一拉：“把汤喝完。”儿子再不情愿，也只是一边嘟囔着，一边执行着。特别是去年8月底，爷爷做了个小手术。出院刚到家，儿子忙上前对他嘘寒问暖，拿鞋、端水，一副十足的“小暖男”范儿。点点滴滴，一言一行，让奶奶感动极了，说：“这孙子，他爷爷真是没白疼！”

可儿子跟他奶奶就特较劲：当奶奶叫住要去上学的他别先下楼，等等她时，他反而走得更快;当奶奶再三吩咐他天气冷，外衣拉链要拉紧时，他偏偏当作没听见……一幕幕，让奶奶心里觉得特委屈，时常在怨叹：“这孙子，对我这奶奶不是觉得烦，就是爱搭不理的，怎么就没那么孝顺呢？”

直到前几周的周六，我带上婆婆和儿子跟团去湄洲湾，心里才有了些许答案。

那天坐车到莆田码头后，转乘船到湄洲岛。上船前，婆婆从行李袋拿了个塑料袋在手上：“我坐啥都不怕，就晕船。”船行驶到深水区，一下子往左倾斜，一下子往右摇摆，婆婆难受的脸色发白，手使劲捂着嘴巴，但还是没忍住，吐得稀里哗啦。我正要掏纸巾时，儿子却已经早我一步，一手递纸巾，一手拍着奶奶的后背。船靠岸后，儿子跟在婆婆旁边一脸关切：“奶奶，好些了没？”转头又叫我：“妈妈，赶紧倒水给奶奶漱口。”儿子一反常态的表现让我错愕，但更让我欣喜——儿子知道疼爱奶奶了。婆婆更是感动地说：“没事了，鑫真懂事。”

路上，我悄悄拉过儿子，欣慰地笑着说：“鑫，好样的，奶奶可高兴了。”儿子却撇撇嘴，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这有什么，奶奶那么难受，我当然要帮她啦！”简简单单的回答，让我不由得陷入了许久以来那“一边热一边冷”现象的思考。

都说聪明的妈妈要懂得在孩子面前低头示弱，让孩子有一种担当和责任感。看来，奶奶这一角色亦是如此啊！想来，此时难受的婆婆在儿子的眼里，早已没了她强势的一面，只有“柔弱”“无力”“需要帮助”。如今想來，其实，儿子平时的较劲本是来源于婆婆的强势。婆婆T作时强硬干练，在家里更是雷厉风行。对待自己的儿女，对待公公，体贴人微，但也说一不二，相当有主见，总是爱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他们，看到他们哪里做得不合自己的心意，总是忍不住要去唠叨几句。对待孙子，婆婆有着全天下奶奶都有的疼爱，但因为个性使然，她对孙子同时也伴随着一味地要求，一味地呵责。时常在孙子的耳边提醒他这不行那不行，这要怎样那要怎样，完全把我这妈妈该有的教育、不该有的教育，发挥得淋漓尽致。我们面对婆婆的强势，深知她对家的付出，更多的是选择理解与接受。但孩子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呢？久而久之，婆婆的爱带给孩子的便不是温暖，而是无形的枷锁，儿子自然也就有了相当强的抵触表现。

公公是个退伍军人，有着军人固有的讲原则的风格，当孩子做得不妥时，他会坚持到底，有原则地约束孩子的行为。但因为“隔辈亲”，他与鑫之间又自然传递着那浓又蜜的祖孙情：闲暇时，祖孙约着下盘棋;周末阳光正好时，约着来到肯德基……一硬一软，刚柔相济，获得了儿子那“暖男”般的关心。

现今社会，隔代教育已然是众多家庭的热门话题。“该不该”“对不对”“好不好”，各有说道。其实，不管是父母亲，还是爷爷奶奶，心里都要有一杆秤：把准自己的角色，找准自己的位置，权衡好自己的付出。自然，家庭的平衡点就会突显，“鱼和熊掌兼得”也就未必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