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子们钓鱼去

○[美]罗伯特·里奇 文 张豆 吕盼 译

罗伯特·里奇是纽约州布法罗里奇产业的董事长，也是《钓鱼比赛》和《钓鱼俱乐部：天使的兄弟姐妹》的作者，还是南佛罗里达州三家垂钓会馆的成员，他常在布法罗和佛罗里达礁岛间钓鱼。

最大的乐趣

比尔·丹斯前些天震惊了我。当时我们在一起聊到垂钓和家庭，丹斯，这个公认的垂钓好手，对我说：“你知道吗，我钓鱼时最大的乐趣，是看到孩子和孙子们钓到他们的第一条鱼。”

现在，丹斯是赢了几乎所有鲈鱼锦标赛的人，但是，他对这项运动最深的记忆，却是看到孙子第一次钓到鱼时的激动心情。

我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吃惊。我刚完成了新书《钓鱼俱乐部：天使的兄弟姐妹》手稿，在这本书里，我列举出喜欢垂钓的人的不同理由。我发现，我的调查对象几乎都不是从他们的父母，而是从他们的祖父母那里学会垂钓的。

因为经济和时间的压力，父母两人都在外工作的情况很常见，于是，由祖父母带领小孩子们感受钓鱼的乐趣，变成很自然的事。

毕竟，祖父母有大把的时间，也有耐心应付年幼的孩子们，至少他们不会像父母那样很快就不耐烦。丹斯告诉我，他那当医生的祖父教会他钓鱼。他说，他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在河边的那次旅行。

约翰·贝利是世界上最具天赋的垂钓家之一，他也是从祖父母那里学会垂钓的。他常常回忆他第一次垂钓的情形。贝利垂钓是因为他的祖母，那天，她带着他去湖边，在他的钓鱼线上系上浮标。一会儿浮标动了，贝利欣喜不已，他钓上了人生中第一条鱼。在祖母的鼓励下，他开始收线，那条聪明的小鱼居然假扮成一只绿海龟，这惹得他咯咯直笑。这次经历成了贝利一段愉快的回忆，“这使我更了解我的祖母”。

永恒的定格

我的一个叫斯卡特·科勒的朋友是鲑鱼垂钓指导，谈到他的祖父在加利福尼亚教他钓鱼的场景时，他笑了。他们俩划船到小湖中心，将船锚定后，科勒的祖父拿出一大块奶酪，向他的小孙子示范怎样滚小奶酪球，然后他们将滚好的奶酪球抛进水中。

大约5分钟后，祖父将奶酪球挂在科勒的鱼钩上，祖父那个动作在年幼的科勒的记忆里成了永恒的定格。毫无意外，科勒钓上他的第一条鱼。“紧接着他教我怎样‘收网’。”科勒笑着说，“在那天我不仅确定我热爱钓鱼，还确定了我想成为一个垂钓指导。”

乔治·布什总统也记得他是从他的祖父那里学会钓鱼的。“他的小船叫‘汤姆男孩’，”他回忆道，“当我稍稍长大了些，他就让我自己开船。我想我就是在那时爱上了大海、钓鱼和小船的。”你是否很惊奇呢？这个忙碌的人，在他任职期间曾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居然也会挤时间去钓鱼？我可没有吃惊。

威廉·布兰德利是我在钓鱼时遇到的最有趣的人之一，他是一位老绅士，暑假的每一天，他都在我的家乡布法罗那个他最爱的码头上钓鱼。布兰德利先生的祖先是南加利福尼亚的奴隶，他在那里出生长大。当他说到他的祖父清早叫他起床去钓鱼时，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

“因为清早是鱼最多的时候吗？”我问他。

“不完全是，”布兰德利回答道，“他只是喜欢早起溜出去，这样他就不用去棉花田干活。”

布兰德利接下来说的话引起我的共鸣。“我的祖父是个伟大的人。”他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我想像他教我钓鱼一样教我的孙子们钓鱼。”

终身的记忆

文学史上有许多老人教小孩钓鱼的先例，比如，海明威在小说《老人与海》中，就为老人圣地亚哥和5岁的小男孩马诺林设定一个美好的关系。在这本小说里，我最喜欢的段落是：他所有的一切都老了，除了那双眼睛。那双眼啊，像海水一样的颜色，愉快，毫不沮丧……老人教孩子钓鱼，孩子深爱着老人。

那晚上床前，我想到7个年幼的孙子。在今年夏天，他们之中就有几个长大，能够陪我去钓鱼。

随后，一个冰冷的想法进入我的脑海，然后直入我的心脏。也许，我的孙子们不会记得这段经历，或者这还会成为他们的污点。也许这是我多管闲事，甚至更糟糕的是，当我死后，他们不会记得我。

我又翻了一遍《老人与海》，我看到老人和男孩第一次出海钓鱼时的一段对话：

“你真的会记得我刚说的话，并且真的会那样去做吗？”

“我会永远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海的一切。”

就是这个，我想。然后，我爬上床，关了灯。7个新生垂钓者将在这个夏天和他们的祖父一起去钓鱼。这并不是讽刺，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让我们感觉自己变老的孙子们，在我们探索钓鱼问题的时候，会突然让我感觉又年轻起来。

在最后的人生里，钓鱼并不会让我们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它会给我们一个和孙子们在一起娱乐的机会，还会给他们一段难忘的记忆。那些记忆将是关于他们和我的，一段比生命更永久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