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共产党宣言》浅析当代中国的资产者

梁开著

（中共南宁市委组织部，南宁 530000）

1848年，《共产党宣言》的发表标志着马克思主义的诞生。它一发表便成为无产阶级运动的纲领性文件。2018年，恰逢《共产党宣言》发表170周年。回望《共产党宣言》诞生以来的170年，人类社会经历了无数的风云变幻。在这一文件的指引下，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取得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伟大胜利。在历史条件下，随着经济社会不断发展，当代中国的资产者与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相比，有了许多新的变化和新的特点。为更好地分析和把握中国当代资产者的变化和特点，更好地发挥其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的作用，本文在回顾《共产党宣言》对资产者经典论述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当代实际，深入分析中国当代资产者的新特点，并进一步提出如何认识和把握当代中国资产者的对策和建议。

一、《共产党宣言》关于资产者的经典论述

《共产党宣言》第一章对“资产者和无产者”作了明确而全面的论述，简而言之，资产者就是相对于无产者，拥有生产资料的人。根据《共产党宣言》经典论述，在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资产者具有以下明显特性：

（一）“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到过非常革命的作用。”

资产阶级发展的每一个阶段，都伴随着相应的政治上的进展。它在封建主统治下是被压迫的等级，在公社里是武装的和自治的团体，在一些地方组成独立的城市共和国，在另一些地方组成君主国中的纳税的第三等级；后来，在工场手工业时期，它是等级君主国或专制君主国中同贵族抗衡的势力，而且是大君主国的主要基础；最后，从大工业和世界市场建立的时候起，它在现代的代议制国家里夺得了独占的政治统治。资产阶级在这一过程中，破坏了封建的生产关系，用利己主义，用自由贸易，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露骨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盖着的剥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资产阶级推翻了更加落后不公的封建专制统治，与此同时，它对生产工具、生产关系，乃至对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使其、在一定时期内极大地适应于生产力的发展，这便是资产阶级所起到的不可否认的革命作用。

（二）“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

资产阶级通过发挥其革命作用，确立了新的生产关系，建立了资产阶级统治，建立了世界性的大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它靠发财欲望刺激推动了科学的发展，科学的发展又神奇地被运用到了工业、农业、交通、通信等各行各业。依赖于科学技术的进步，现代大工业替代了工场手工业，代替了封建行会的经营方式，使大量人力投入生产过程，生产成本急剧下降，创造了颠覆世界的生产力。正如《共产党宣言》所写的“它第一个证明了，人的活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资产阶级依靠科学技术和商品的低廉价格摧毁了封建壁垒，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迫使一切民族接受资本主义的现代文明。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促进了世界性的交流与文明进步。

“资产阶级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关系，这个曾经仿佛用法术创造了如此庞大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的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现在像一个魔法师一样不能再支配自己用法术呼唤出来的魔鬼了。”资产阶级生存和统治的根本条件，是财富在私人手里的积累，是资本的形成和增值。当资本家不断剥削工人、积累财富，促成财富积累的同时，也加速了对工人阶级的剥夺，实际上是削弱了社会总体的购买力，这就又反过来制约了生产力的发展。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资产阶级的关系已经太狭窄了，再容纳不了它本身所造成的财富了。”当生产力已经强大到这种生产关系所不能适应的地步时，它便已经受到这种关系的阻碍，此时便会引起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在这诸多问题中，周期性重复的商业危机，越来越危及整个资产阶级社会的生存。在商业危机期间，不仅总是有很大一部分制成的产品被毁灭掉，还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出现的生产力被毁灭掉。资产阶级用什么办法来克服这种危机呢？一方面不得不消灭大量生产力，另一方面又要夺取新的市场，更加彻底地利用旧的市场。这不过是资产阶级应对更全面更猛烈的危机的办法，不过是防止危机的手段越来越少的办法。而资产阶级却对这种现象无能为力，这便是资产阶级最大的历史局限性。

可见，资产阶级在人类历史上曾起着积极的革命性作用，它通过推翻封建统治建立资产阶级统治，建立了世界大市场，通过科学技术的进步，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巨大发展，创造了巨大的社会财富，但因其固有的历史局限性，资产本主义生产关系越来越成为人类历史发展的阻碍，这种阻碍不断通过周期性的经济危机深刻地表现出来，并成为被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所证明的一个独有现象。我们在研究中国当代资产者的时候，应更好地结合资产者的进步性和局限性来进行全面研究和把握。

二、当代中国资产者的新特点

当代中国进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但是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实际没有变，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没有变。从我国现阶段实际看，工人阶级成了国家的领导阶级，但由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不高，社会生产力水平不够发达，社会主义各项经济制度不够完善，需要大量的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成分作为补充，以更好地激发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发展潜力，壮大经济发展实力。按照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工业中的百万富翁”和“一支一支产业大军的首领”是典型的现代资产者，当代中国的个体经营户、私营企业主和私人拥有生产资料，具有资产者的诸多典型属性。但由于其具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的属性和身处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民主专政政权的管制下，又具有不同于资本主义社会资产者的特点。

（一）身份具有特殊性

当代中国是社会主义性质的国家，国家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全体人民拥有当家做主的权利。生产资料社会主义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经济基础，生产资料属国家所有，也就是全民所有。在当代中国，以私营企业主为典型代表的资产者，作为全国人民的一分子，与其他社会成员共同拥有属全民所有的生产资料，共同享有属于全国人民的国家权力。可以说，他们同样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一员，这是当代中国资产者具有的不同于资本主义社会资产者的特殊身份。这一身份的认同感，将大大有利于当代中国资产者最大限度地克服资产者本身具有的逐利性和剥削性等不利因素和特质，积极投身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来，共同为发展我国社会主义生产力、增强社会主义综合国力、提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需要服务。

（二）受环境制约性

我国宪法明确规定，在法律规定范围内的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保护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的合法的权利和利益。宪法作为根本大法，明确规定了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必须在法律规定范围内开展经营活动。只有在这一前提下，个体经济和私营经济的合法权利和利益才能得到国家宪法和法律的保护。马克思说：“资产者为了多赚钱不惜采取任何手段，认为生活的目的就是装满自己的钱袋。”资产者的个性就是唯利是图、尔虞我诈，追逐利益最大化是资本和资产者永恒的目标。但在我国社会主义法制条件下，资产者追求资本最大利益的行为被宪法和法律严格规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超过这个范围或越过法律界限，将会受到法律的惩罚甚至是专政机器的打击。可以说，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环境下，当代中国资产者本身逐利和剥削的消极特性，受到了诸如法律、政治、政策、环境和道德的诸多制约，资产者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严重侵犯无产者权益甚至危害国家安全和利益的现象被有效地遏制。也正是因为存在这种受制约性，个体经济和私营经济才能得到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和法律的保护，也才能成为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阶级属性不完整性

进入21世纪，个体和私营经济在中国得到了长足发展。因私营经济和私营企业主与生俱来的资本逐利和剥削特性，加上其规模庞大，人数众多，我国有学者认为，当代中国产生了新的资产阶级，甚至有学者认为，当代中国不仅有了资产阶级，而且资产阶级正在主导资产阶级革命，阶级斗争已经成为21世纪中国社会矛盾的主要内容。在深入分析当代中国的资产者，特别是私营企业主这一群体后，我们认为，这些观点不仅值得商榷，而且显得过于激进。在当代，我们国家政治语境中一般称这些资产者为“民营企业家”“私营企业主”“新经济组织中的优秀人员”，因为他们具有资本家的明显属性：拥有资本并使用资本作为生产要素，雇佣工人劳动并赚取利润。但这些私营企业主群体在当代中国社会是否已经构成了新的资产阶级呢？我们认为还没有，至少目前他们还不具备资产阶级的完整属性，不能确定为完整的资产阶级。列宁指出，“所谓阶级，就是这样一些集团，由于它们在一定社会经济结构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其中一个集团能够占有另一个集团的劳动。”很显然，阶级是与特定的生产关系相联系的、在经济上处于不同地位的社会集团，其中一个集团能够占有另一个集团的劳动。在当代中国，私营经济虽然带有明显的资本主义经济成分的色彩，但在工人阶级领导的无产阶级政权管制下，私营企业主群体目前尚没有形成稳定成熟的利益集团，也没能完全占有工人阶级的劳动。更关键的是，这些私营企业主总体上积极拥护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与全国人民一道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而共同奋斗，没有自己独立的政治诉求和主张，更没有形成自己的政治运动倾向和个别专家所讲的主导资产阶级革命运动。从客观意义上看，私营经济的壮大和发展，更好地改善了人民群众的生活和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复兴做出了重要贡献。为此，尚不能认为当代中国资产者已经构成了完整的新的资产阶级。

三、如何更好地把握当代中国资产者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描绘了在“当阶级差别的发展进程已经消失”、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社会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美好蓝图。对在生产力欠发达的社会如何建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只是提出了“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的简单设想。对此，我们应该抓住其中的关键实质，就是无产阶级要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生产力的极大提高和发展，是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和最终解决人类社会发展问题的核心。至于其中的具体手段和措施，则应结合各国实际和历史发展阶段采取不同对策。为此，从马克思主义这一观点出发，结合当代中国的实际，我们认为应从以下三个方面来把握当代中国资产者。

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私营企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实现了壮大和发展，经济实力大大提升，在国民经济中的作用日益突显。在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的背景下，私营企业已经成为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力量。数据显示，2015年，私营企业对我国GDP贡献率高达60%，提供了80%的城镇就业岗位，吸纳了70%以上的农村转移劳动力，新增就业的90%在私营企业，税收占比超过50%。可以看出，私营经济已经成为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发展的重要力量。事实也证明，改革开放越深入、私营企业发展得越好的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越好，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普遍比较高，如我国沿海发达地区。而相反，缺乏这类资产者或资产者不够活跃、数量不够庞大的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常常处于落后阶段，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短期内也难以提高，社会秩序和文明程度长期处在相对较低的水平，如西部和内陆的部分省区。在我国经济社会的其他领域，如科技创新、技术研发、脱贫攻坚、增加税收、就业安置等也一样，都离不开私营经济的壮大和发展，离不开当代中国资产者积极开展的生产经营活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离不开当代中国资产者的参与和贡献，他们是社会主义建设的一支极其重要的生力军。

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没有对资产阶级生产关系作最后的宣判，而是指出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能够得以继续的前提：资产阶级除非对生产工具，从而对生产关系，从而对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我们认为社会主义也一样，工人阶级在掌握政权后也必须对生产工具，从而对生产关系进行变革，以更好适应地现实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需要，推动经济社会不断向前发展，否则将面临被历史淘汰的危险。在当代中国生产力欠发达的历史时期建设社会主义更是如此。对此，中国共产党人有清醒的认识。中国共产党人将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实际相结合，对中国当前的发展形势做出了科学判断：“中国共产党人追求的共产主义最高理想，只有在社会主义社会充分发展和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才能实现。社会主义制度的发展和完善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正是基于这一科学判断，中国共产党人提出了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现阶段，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根本任务，就是进一步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逐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并且为此而改革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中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方面和环节，坚持和完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经济制度，坚持和完善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鼓励一部分地区和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逐步消灭贫穷，达到共同富裕。可以看出，当代中国，作为私人拥有生产资料的资产者是多种所有制经济主体之一，其存在和发展有利于进一步解放和发展我国社会主义生产力，有利于提高我国的综合国力，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与广大人民群众一道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向充分发展和高度发达的方向不断前进，必将在当代中国一定时期内长期存在且得到更大发展。

马克思认为，资本家具有双重历史功能。而当代中国的资产者同样具有明显的双重性，这是其本身自带的资本人格化属性决定的。一方面，在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由于生产力不发达，国家经济实力不够强大，必须利用私营经济作为发展的补充和助推。在特定历史时期，这部分经济成分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力量，对更好地推动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将起到积极的作用。因此，现阶段，国家大力支持和鼓励发展私营经济，依法保护私营企业主的合法权利和利益。另一方面，私营企业主追逐资本最大利益的本性，决定了其为赚取更大利润，总会千方百计剥削工人劳动，有时甚至非常残酷地通过不断追求工人劳动的剩余价值获取利润，实现资本的自我增殖。随着资产者不断发展壮大，其与生俱来的资本主义经济和政治特性将不可避免地逐步显现出来。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指出：“资产阶级日甚一日地消灭生产资料、财产和人口的分散状态。它使人口密集起来，使生产资料集中起来，使财产聚集在少数人的手里。由此必然产生的结果就是政治的集中。”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和分析，资产者在发展壮大、聚集财产后，必然会随之产生与其追逐资本利润最大化相应的政治诉求。我们认为，在人民民主专政条件下，一般表现为资产者凭借其强大的经济实力，会不自觉地寻找或扶持代理人，向政治领域渗透，不断强化对更多的资源控制力、更高的政治地位或更大的政治权力的追求。部分学者认为，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发生的一些剧烈社会变化，已经出现了一些苗头，如一些企业家群体组织举办了大学，论坛或协会等，隐约表现出抱团取暖、集体谋利的态势。如何遏制这些苗头的消极作用，俄国哲学博士理查德·科索拉波夫在《弗·恩格斯的〈共产主义原理〉——恩格斯在1995年会怎样论述这些原理》中指出，“关于生意人甚至大生意人的命运问题，应当视个人情况区别对待，在没有激烈政治对抗的情况下，解决问题的办法主要取决于经济活动”，“那些曾帮助过处于困境的共产主义者和其他左翼势力的并且将帮助人民改善生活的企业家可以安度一生，而那些坚持其寄生虫权利、处处搞乱的人必将自食其果”。我们认为，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这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特征，坚持社会主义前进方向，不断改革完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和法律制度，通过政治、经济、法律、政策和道德等方法和手段，限制当代资产者的消极作用，发挥其积极作用，鼓励他们创造更多社会财富，促进社会公平，构建社会和谐，甚至可以通过改造他们的思想，提高政治觉悟，把资产者中的先进分子吸收入党，让当代中国资产者真正成为一支永远跟党走的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力量。正如在历史上，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恩格斯，他本人在参加革命前，就是英国曼彻斯特城的私营企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