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拒绝逝去

2018-09-05 02:26韩晶HanJing

当代美术家 2018年4期

韩晶 Han Jing

历史拒绝逝去

2018年5月22日—9月23日

展览地点：纽约第五大道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历史拒绝逝去”所展出的绘画、雕塑和综合材料作品，均是来自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心灵成长基金会（The Souls Grown DeepFoundation）”的礼物，以庆贺来自美国东南部的非洲裔美国当代艺术家们所取得的极富创造力的成就。将多种媒介和技术手段运用在艺术创作中，是此次展品的鲜明特点。这样的选择，无疑彰显了对当下随处可见的废弃材料进行回收和循环利用的文化与美学内涵，而这样的创作手法，与美国南方后工业乡村低迷的经济密不可分。而这一系列作品多样化的主题，亦是根植于个人历史、经历和区域身份认同的土壤，特别是与奴隶制和重建后《黑人法典》《吉姆·克劳法》压迫遗留问题，以及一些国家和国际大事息息相关。

“历史拒绝逝去”聚焦于桑顿·戴尔（Thornton Dial）的跨媒介艺术创作、亚拉巴马州柏金有名的绗缝人安妮·梅·杨（Annie Mae Young）、露西·明戈（Lucy Mingo）、洛瑞塔·佩特韦（Loretta Pettway）等。亮相此次展览的其他艺术家还有内利·梅·罗（Nellie Mae Rowe）、朗尼·霍利（Lonnie Holley）和罗纳德·洛基特（Ronald Lockett）。展览选取桑顿·戴尔2004年的集合艺术作品名字“历史拒绝逝去”命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使用日用品或废弃材料进行创作的艺术家，被贴上了“外来者”的标签，最初，他们为自己或所在社区而展开艺术创作，并没有期望自己的作品能在画廊或美术馆中展示。因此，当这些作品能进入艺术殿堂、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中展出，无疑超越了艺术领域的成就，而晋升为一种文化现象。展览致力于展示那些无法言说的经验和身份描述，让观众在更广阔的美国当代艺术的标准中，加深对这些遗留问题的理解。

桑顿·戴尔（Thornton Dial）

作为备受推崇的非学院派当代艺术家之一，戴尔将工厂大规模生产的物品与有机材料相融合，并注入丰富的象征性共鸣。作品《历史拒绝逝去》融合了破碎并伴有污渍的布料、金属丝、以及其他常见材料和秋葵的梗和根。这件作品是对共同经历和历史的隐喻，是族谱远在非洲的人们的“根”。

今天，秋葵这种食材被广泛用于美国南方的菜肴中，但可能鲜有人知，它像其他许多食材一样，最初是通过国际奴隶交易传到美国。当秋葵在戴尔的雕塑作品中呈现，它被赋予了特殊的隐喻：以生态移植来象征散布在新世界各个角落、数以百万计的非裔人口，以及他们曾经被迫迁移和被奴役的历史。

作品《粉末工厂》暗示了工业进程的危险性和毁灭中重生的可能性。这件集合艺术作品指代了赫拉克勒斯粉末工厂，这间工厂在1924—1986年为戴尔家乡北部的采矿作业提供甘油炸药。

5安妮·梅·杨（Annie Mae Young）中间有带状项链垂饰的工作服绗缝牛仔布、灯芯绒、有口袋的裤腿265.4cm×195.6cm1976大都会美术馆，心灵成长基金会的礼物，来自威廉·S.阿尼特（William S. Arnett）的收藏，2014

朗尼·霍利（Lonnie Holley）

《在基础中共同成长》是朗尼·霍利的作品。它强调了伯明翰两种劳动历史形态之间的关系：奴隶制和钢铁制造业。和大多数南部非洲裔美国人一样，霍利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奴隶时代，这里的棉花树根象征着奴隶制。伯明翰是一个从现代工业中成长起来的城市，当时农村的自由人在危险的炼铁炉和煤矿中工作。钢铁和金属丝象征着非裔美国人的劳动力，他们把这座城市建成了东南的工业中心。“共同成长”指的是这些劳动形式如何奠定了伯明翰的“基础”，并使其在19世纪后半叶和20世纪上半叶取得了经济上的成功。

《非洲面具》这件雕塑作品由一个焊工面罩构成，环绕着破旧的子午线胎和各种塑料制品（包括一个电源插座）。这件雕塑作品展示了一个非洲化装舞会——这是心灵成长基金会的赠礼中，关于非洲艺术的考据之一。在特定的语境中，焊工面具的外形诉说了非洲后裔进入现代化工业领域、成为美国劳动大军的经历，特别是钢铁工业。与南非黑人工厂工人的地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西非，金属工人历来受到高度重视。因此，作品借由拔高的焊工面具，霍利重新塑造了具有仪式感的服装和宗教仪式的相关物品，并强调熟练的劳动力在整个美国发展历史长河中的重要性。

乔·明特（Joe Minter）

《四百年的免费劳动力》由生锈的金属工具、铁铲、干草叉、鹤嘴锄和长柄锄组成，用焊接钢管和锁链连接起来。这些工具呈直立状态，被做成一个人的形状。它们面对着观众，就像它们以前的使用者的灵魂一样，表现出众多不同的非裔美国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所遭受的强迫性超时劳动。从内战前收割棉花的奴隶、到20世纪被铁链束缚的囚徒。明特组装的工具象征着曾经使用过这些工具的无名劳动者的生活。

类似这样的雕塑作品仍然可以在这位艺术家的伯明翰庄园中找到。在过去的30年里，他把伯明翰庄园变成了一个不断发展、延伸的艺术场域，名为“美国的非洲村”。

普维斯·杨（Purvis Young）

杨住在临近迈阿密一个以非洲裔美国人为主的居住社区，名为“上城”，位于一条有许多废弃面包店，被称为“好面包巷”的街上。20世纪60年代晚期，美国各地（尤其是有色人种社区）的壁画运动越来越多，杨受此启发，开始了自己的街头项目。数以百计的壁画，包括《锁住他们的思想》，覆盖了城市建筑的正面。在回收废物的社区作画，艺术家例证了他艺术的手势笔法、动态的黑色图形和充满活力的颜色。在这幅作品中，最底层的人物把挂锁举过头顶，就像把它们呈现给上面的天使一样。人物和天使被两匹威严的马隔开，而在杨的视觉语言中，马代表着力量和自由。

工作服绗被

“所以你看着绗被说，‘这是我在地里穿的一些旧衣服。我把它们穿坏了，但它们还是能用’。”

——露西·明戈

柏金地区以将触手可得的任何布料加工成既实用又美观的棉被而出名。许多棉被至少有一部分是用破旧的工作服——工装裤做成，作为可穿戴的服装，它们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有时候，拼在一起的布料却可以作为纪念：妻子可能会缝制她已故丈夫的衣服做一条被子，作为一种记忆的方式，仍然感觉与他很亲近。褪色的靛蓝牛仔布讲述了妇女和她们的家人在棉花和蔬菜地里度过的漫长时光，遵循着每年种植、生长和收获的模式。根据他们的说法，做被子是妇女世代相传的传统，这一活动有多种目的，包括娱乐和暂时远离农业。成品总是一个温暖的被面，而面料拼凑成的行为模式能给创作者带来审美愉悦，做被子就是将顶层、底层和填充物缝制在一起的过程，也是使妇女们聚在一起的一项愉悦的活动。

露西·明戈（Lucy Mingo）

这些经典的工作服绗被是明戈用旧衣服的配件七拼八凑做起来的，而后袋的轮廓是从裤子或工作服上拆下来的。裤子的背面更适合用于绗被，因为在耕作的时候，裤子的正面经常因为跪而受到磨损。当旧棉被变得太旧而不能使用时，它们有时会作为棉被填充物而被重复使用。明戈解释说：“我用裤子和上衣，以及林登的衬衫工厂的破布做了这个旧的方块被子。”

洛瑞塔·佩特韦（Loretta Pettway）

大胆的设计、协调又冲突的调色板，是这一项链垂饰的绗被所具备的一些特质，这些特质使柏金的绗被于2002年首次在艺术博物馆向观众展示时引起了轰动。虽然这些被子通常与白人男性的抽象画相媲美，但它们仅仅是制作被子的非裔美国女性的需求与审美的产物。在这样的情况下，洛瑞塔·佩特韦用一种简单的方块形式，巧妙地即兴创作了一个让人惊喜的设计。她用五颜六色的布条做了六个方块，然后把三条线水平排列，另外三条线垂直排列。积木的排列方式营造出一种碰撞的节奏，让人赏心悦目，而黑白的边框则增加了设计的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