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敏
刚到四岁的小外孙已有库存的记忆了,母亲刚去世那些天没有让他回家来住,可是每次和他妈妈通话时,只要问候到我,就会问候到他大姥,他知晓我们俩总是在一起的,那晚上女儿只是让他和我道一声晚安,没人教他,他接着嘣出下一句:“外婆,大姥呢。”我、我、我一时语噎,只好说“睡觉了”,他说:“那你不要吵醒她,让我偷偷地看看她好吗?”那一瞬间我的泪涌啊。天哪,该怎么回应这幼小天真充满爱的一颗孩子心呢?
女儿还告诉我一件事,说有次孩子给她按摩腰部时,让她告诉我用他那样的按摩手法给大姥按摩后背,大姥就不会疼了。因为小外孙在大姥病重期间,经常看到我或者我妹给我妈按摩拍打后背,缓解她的疼痛,他也曾经用他的胖胖小手给他大姥捶打过后背、腰部。一次妈妈疼得很厉害,我的手使不上力气了,就利用按摩棒的巧劲给妈妈按摩捶打,小外孙看到了抢着要干这活,可是他哪里能掌控的住,我假装腰疼,让他先给我敲,妈妈却忍着痛说:“不要紧,让他给我轻轻敲吧,满足孩子的孝心。”我只好把住小家伙的手和他一快锤,这又何尝不是老人宽厚仁慈的爱呢。
妈妈您真的没有白白疼爱喜欢这个小重外孙,他长大懂事了知道会去照顾别人了。如果我们一家去公园或者一起出去吃饭,您因腿疼总是走得较慢,而他蹦蹦跳跳一直是遥遥领先,但是小家伙会时不时地扭头回来询问:“大姥呢,怎么看不见大姥了呢?”非要亲眼看到您的身影为止,时常他还会跑回来,搀扶着大姥一步步慢挪,如果上下楼梯,他不但搀扶还会外加叮嘱:“大姥,慢慢走,别着急,别摔着了。”
近期这一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家里,刚开始从幼儿园放学回来,一进家门他就会喊:“大姥、大姥,我回来了。”
可是无人应答,我忍着泪告诉他,大姥去姨姥家了。第二天、第三天,他没有忘记的问了:怎么这么长时间大姥还不回来呀?我哽咽地说:她有事,又去舅姥爷家了。哦,妈妈你怎么这么长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呢?
妈妈特别喜欢小孩,更别说是自己的重外孙了,她们之间有时就是孩子之间的对话,比如妈妈故意和他抢看电视,“该小孩看了”,“该大人看了”,寓教于乐在游戏中,让小外孙从开始看电视不控制,到后来一到点儿会自觉的起身喊着:大佬,该大人看啦,该你看了。
有时妈妈故意学着他的口气说话,和他玩过家家游戏,家中的玩偶很多:大头儿子一家,米其、白雪公主、孙猴子等等,妈妈会抱着其中一个玩偶,告诉小外孙,“它肚子饿啦要吃饭要睡觉,它要上学它要尿。小外孙此时是兴奋不已乐此不彼的走来奔去,及时更换手中的“工具”。有一次全家去趵突泉游玩,女儿在公园买了一条玩具蛇,形态逼真动如真蛇,我们都表示害怕,可妈妈一直以来都是学什么像什么,惟妙惟肖,所以她展示出来样子更逼真,让小家伙对准她来劲了,时不时的恐唬她一跳,一老一少一躲一追一哈一笑。一副副甜蜜温馨老少其乐融融的画面,现实里不会再有了,永远不会再有了。
哦,妈妈,孩子是多么地需要您再多多给幼小的他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陪伴關怀他的成长,滋润丰满他的生活。爸爸走得是那么早,在第四代的脑海里只认得他的照片,为什么您就不能再多活两年、二年、半年?您怎忍心就抛下了他、抛下我们这些您爱的人及爱您的人。就在那天,小家伙在玩积木搭房子时,把搭好的第一套房子,自言自语地说是给大姥住的,让正在干活的我顿时泪水喷涌而出,停下手中的活我问他,你很想大姥吗?”“嗯,很想很想”,那我实话告诉你吧,大姥去天堂了。“天堂,天堂在哪里?”天堂在天上呀,“那天堂有多远呀?”天堂呀!天堂很远很远。以后我们每个人都会慢慢慢慢地走去。
往年的清明节,我们子女祭拜父亲已是伤心欲绝,今年又加上了母亲,万箭穿心!真是肝肠寸断!任何形容词无法描述了。正如一首诗歌所言:
“人生中最悲伤的事,不是每一年的清明冬至,一块碑一个睡了的人,而是面对睡了的人,表面若无其事,悲伤却掩埋心里。”爸爸妈妈哟,无论您们走得多远多远,,您们对儿女无私的爱永远驻扎在我的心中。我会将你们身上那份的衣钵传递下去的!
——选自《当代散文》2017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