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往

杨直

问：您是在哪年回来的？

答：06年5月份回国， 06年2月份公司成立。

问：听说您之前在美国？

答：对，出国是很早就计划好的，就好像是人生一个必须的经历一样。本来我高中就想着要去的，但是家人怕那里乱，没让我去。后来在上海师范大学读到大二就退学去美国了。在那边读设计，一边读书一边工作。后来跟朋友合开了设计公司，专门做建筑设计，包括室内设计、园林设计和景观设计，但主要是做室内设计。那个时候没有一分钟想回来，去了就是为了定居的。

问：当时还在美国的公司工作是吗？

答：对，因为去美国是想创业的，当时美国有个Yahoo，很牛，所以就觉得美国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地方。但是你创业要先搞清楚公司是什么。我做了好多份工作。我做过股票交易员，因为当时Yahoo牛，我就去接触，去学习画阴线、阳线，想搞清楚他为什么牛。我还去上课，但后来发现，其实就是在华人开的公司里做股票销售。但后来我发觉华人在那里，就是搞了一个证券公司，去骗华人中的有钱人买股票。管理的老板他也不懂，但他是个好销售，买什么股票，到最后怎么样分析，都是套话。这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学的？所以我后来就不做了。

问：所以还是做回了设计？

答：对，回过来还是踏踏实实地去搞点设计，也尝试过一些其他的发展。没有做互联网公司是因为没有碰到机缘，身边没有这样人，但是华人中流行的一些事我都尝试过。后来就过起了比较舒服的日子，这个状态就很荒废，毕竟我把去美国作为一个高的人生目标。

问：后来为什么决定回来了？

答：这个事情需要一定的积累。当然你眼界开阔了，你的格局可能就稍微大了，你看到中国圈内经济的发展，国内的朋友自己创业，从一无所有到最后做得很好。大家都很努力地往上升，对我触动比较大，你会发觉美国式的生活，日子是一眼看得到头的。我本来觉得就是为了一个高的目标去美国的。但其实到美国以后，你会发觉你语言不是原生的，拼不过那些语言特别好的人。你语言差的话，到白人圈子里去工作是有障碍的，幸亏我是学设计的，语言沟通相对会少一点点，但绝对是一个大的短板障碍。因为这个原因，华人的地位其实是比黑人还要低的三等公民，这个状态是我所不能接受的，我也无能为力。但你的生活圈子就只是华人圈，你能做的就这点事儿。华人圈子是不高级的，小圈子大家都还比较富裕，但小圈子互相玩，也不跟白人来往，那不是我当初要去美国的状态。这个状态一直是围绕着我，同时也不符合我的性格。而且家里就我一个人，父母老了，他们不愿意到美国去，我自己又想回来，这也算一拍即合。那我就回来了，回来也有事做，投了这个公司，做了几个股东之一。

问：什么契机让您选择回国？

答：我忘记是哪一年了，就是陈天桥做上市那一年，他那一年30岁。我在我们那里的华人报纸上看到盛大上市，陈天桥变首富的大篇幅的报道，他是做游戏的。一看做游戏这么爽， 我这个时候就想回国，然后找找看，打听了一下。

问：但您之前好像没有接触过这一行？

答：我感觉游戏又有兴趣又有前途，就想做游戏。其实懂不懂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决心大不大。如果06年开始做网游，我应该到最后也是个大制作人，毕竟还有房子可以卖是吧？所以可以去试。我对游戏还算是比较痴迷的，真的当成事业我一定会钻进去，有一定积累就一触即发，所以做这个决定是比较快。

问：所以好像您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答：我觉得我知道我不想去干什么，但是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说，我比较明确我不想干什么，然后逼不了我，就这个状态。例如说小时候我不知道我要做设计，但我觉得画家太穷、太辛苦，画家成名都是炒出来的，所以我不想当画家。但是家里人要我去学画画，我就去学，因为感觉这个东西无伤大雅，是一个技能。还有就是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上班，因为我很清楚我打不了工，比较自由主义。

牛台和WCG

问：所以您和熊剑明之间的事实际上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答：你觉得谁会为这个东西勾心斗角？除非你没事干。我负责任的说，我勾心斗角半天，电竞前途在哪里，能融资吗？你跟所有的基金讲，基金连电竞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你是魔兽世界，他只知道魔兽世界，他都不知道魔兽3！而且我刚回来又不认识基金，那么多复杂的勾心斗角，写小说呢？如果我勾心斗角，赚到了那还好，07、08年电竞都不知道是一个啥东西，我勾心斗角半天，然后去把工资发掉，再亏一千多万，是吃饱了饭没事干吗？1000万啥事不能干， 当时1000万买腾讯股票到现在都好多亿了对吧？我真不至于这么小格局搞这种事。

问：您接手的时候，牛台是一个什么情况？

答：到最后公司发不出工资了，欠了大概二三十万，就要关门。股东肯定就止损结束了，我是很多股东之一，也可以止损走掉的，但我个人还是因为喜欢电竞才来做这个项目，我觉得这帮人还是蛮淳朴的小朋友，所以就自己掏钱，把股份买下来继续做。一共投了一千多万。08年也不赚钱，09年还是亏损，到10年才有盈利。这个里边我还买那么多人的股份，总共烧了一千多万，我把他们股份买下来，股东的话就打点折，他也不可能多涨。我还挖了福布斯和易彩的团队进来，再把王珏这个本来已经离开了圈子的人请回来。

问：谈一谈拿到WCG主办权这件事吧？

答：我们是06年WCG的直播方，WCG的CEO在07年招标的时候找我，跟我说WCG新的五年要开始了，问NeoTV有没有兴趣来竞标？以前的主办方是中视传媒，叫CTV，是一家属于央视下面的唯一上市公司，我们是他们的承办方。而WCG韓国总部这里感觉我们其实对游戏方面的理解和热情都够，就问我们两家有没有兴趣来竞标。我们觉得我们是做直播的，赛事的管理好不好、流畅不流畅，都关乎直播的质量。再加上06年的时候，这个行业太新了，根本没有专业的纯做线下管理的公司。而我们本身就是一个纯电竞公司，没有办法跟另外一家还没我们懂的公司分着做（WCG），所以我们针对WCG做了一套大方案，整合了更大的一些（资源），能够让三星通过WCG得到更多的思路。当时，WCG单方面觉得我们公司给出来的方案非常有前途，因为毕竟我们还是比较懂电竞市场的，符合一些他们比较充满愿景的方面。

问：当时有多大把握拿下WCG的主办权？

答：经过了一年多不管时间还是金钱的投入，觉得我们还是有10%的机会拿下（WCG）主办权，这件事值得一搏。如果WCG主办权没有拿到，可能我就不会再去做电竞，因为没有拿到WCG的话就相当于没事可干，这就是华山一条道，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不做WCG我还能干嘛，去转播一些东西（体量）太小了，没有发挥的余地，没意思。你搞几个人弄个牌子在那里去讲War3，搞个社区、弄个网站，赚不到什么钱，该干嘛也不知道。价值太小，浪费我的时间，我肯定再亏多一点就撤。

问：传闻说06年花了10万美金买的WCG转播权，这个钱后来有变化吗？？

答：我们其实从06年开始，独家转播了WCG的世界总决赛，这个是我们买的版权，10万美金。每一年我们就这么买，买到13年结束，后面的价格也会降一些，因为同我们交的其他管理费做了一个打包价。但从总量来讲，肯定比以前交的更多了。一个是版权买卖，一个是主办权，这是两个独立的盘子。后来就变成一个常年的固定支出了。

问：听说当时因为这10万美金，牛台内部有很大的争论？

答：我们做了所有的事情是免费的，没有任何费用给我们，我们还要花钱买版权的意义何在？公司不断地在烧钱做自己的浏览器，自己的播放器，自己买带宽，而用户过来，还会把我们的服务器冲垮，那么公司的方向到底在干嘛？你要做电竞还是做网站？你要做网站，干嘛还要同时做制作？因为你没有那么大体量，做平台就不要去碰制作，平台大了才做制作的。

而WCG耗了大量的人工，又付了版权，所以要做网站那WCG这方面就需要自制。但其实WCG本身内容的体量还不足以支撑整个网站的平台价值，所以整个方向对公司的运营来讲，就是要垮。其他股东有意见，我投钱，他们不愿意投，后来才开董事会聊的。

问：WCG会给你一些赛事经费么？

答：因为WCG给你做是没有钱的，总部不给全世界任何一个主办国钱。美国、德国，包括几个大的区，全是自负盈亏的。你拿WCG的品牌是没有一分钱利益的。WCG其实就是品牌，我甚至还要交钱给他，不能算买，相当于交管理费。

问：听说当时拿下WCG的过程还挺坎坷？

答：我们以前不是主办方，不认识三星中国，就需要通过各种的关系找到他们的上层。最后我是找到了三星的总裁，他再找到三星中国的CEO，再找到主管WCG的市场总监，跟他深度的聊了一下。

问：您和他都聊了些什么？

答：在中国第一个WCG就是他赞助的，他也是一个非常深度的参与者，他对电竞其实蛮有感情的，我觉得他是一个蛮早对电竞从厂商方（入手）的奠基人。这时候我就提出来，希望能够从网游带进来，因为我们看趋势的话，单机版游戏因为盗版问题不可能在中国做大。我们是第一家跟魔兽世界竞技场合作，就是九城，我们把九城拿下来以后，等于我们有了经验的积累，看到了网游厂商这其中的趋势。我们把想法跟他讲，把竞技性网游带进来，放到WCG中成为将来运营的一个大战略，他比较认可。老的单机版游戏保留，但当它消退的时候我们就要去掉它，把新的游戏带进来，去跟更多的网游厂商捆绑合作，这个想法在08年还是比较新的。对于厂商就更新，所以厂商也是非常期待的。于是三星中国同意，韩国总部同意，我们就拿下了WCG。我们08年开始做WCG主办方，一直顺着这条线做到13年结束。

问：其实牛台接手后，WCG还是發生了很多变化的。

答：对， WCG以前是极品飞车、CS、魔兽、星际这四个项目，这几个全是没爹没娘的，用户基数是有，但是不大。其实DOTA1的趋势很大，看浩方上面多少人在线玩就知道，我们非常想把他加进来，因为不需要授权，想加就加，就是多成本了，多了15个分赛区的差旅，但这些也都是我们自己做的。第二是我们大范围地把游戏加进来，在08年的时候就把DOTA加进来，叫欢乐行，再加网游项目，QQ飞车和穿越火线。08年开始做，09年加了腾讯的地下城，10年英雄联盟出来，然后10、11年开始TGA出来，我们出的TGA频道，TGA的第一届全是我们做的。12年开始体量大了，整个市场就开始大了。除了腾讯，肯定也要多一些不同的公司进来，后来GTV就进来了，做了TGA后来做了CFPL，就这么一点一点过来的。

问：2008年的时候为什么想到把穿越火线和QQ飞车加进来？

答：外面也喷我们，但这里边有两个诉求点。

首先，你要给三星一个更大的商业回馈，你不把厂商拉进来，你是没有任何空间，因为当时空间就这么点。其次，就是整个趋势，在网游竞技化、竞技网络化，这个事早就看到了，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我也想跟腾讯搞好关系，因为我有商业嗅觉，他一定是个金主。

问：腾讯找你们合作会给你们一些费用吗？

答：会，但实际上能给的非常少，第一个穿越火线冠军杯所有的费用一共40万人民币。

问：只有40万人民币？

答：对，加所有的40万。这个项目走流程很慢，而当时我们在WCG里自己又垫了钱，已经垫不动钱了。08年左右Bobby找了环球金融中心的场地，Bobby就把他妈妈的定存拿出来，相当于他垫自己的钱，然后我们做的同时等腾讯答应的40万，再把Bobby的钱填回去。就几十万人民币这么点钱，点点滴滴做出来的。现在厂商投资比赛动辄一个亿，09年的时候也就是几十万，那时候50万以上的还要马化腾签字的，我还看到过马化腾的电子签。做完冠军杯我们第二年同一个地方又做了地下城与勇士的三国战。

问：其实牛台确实曾经在带整个内容的节奏，13年那个时候会不会对您的判断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答：肯定有干扰，因为在这之前，大家都是20个人的小公司，我们做WCG以后，做了十几万人的盘子，综合能力越来越强，并且还因为WCG跟网游厂商保持一个比较好的合作关系，整个发展的前景是比较开阔的。其实 10年结束以后，当时WCG就走下坡路了，由于整个战略，三星要取消掉WCG。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调整重心，跟厂商这里再多一些合作。但还有一点干扰就在于，在当时我们走过的坑最多，所以我们的制作力量、对电竞所有的理解是最多的。我们就觉得这个公司还是蛮有价值，整个团队都很有向心力的，虽然这个行业一直是比较苦的，但大家还是感觉是一直在往甜的方向走的，所以这里的确也会有干扰。

问：所以13年WCG中断以后，做了什么调整？

答：我们整条线上来讲，不能到了13年再调整，至少在10年、11年就要开始调整。不管从收入还是涉及的项目，我们还是一个行业比较前面的公司。因为你看这时候最有钱的赞助商就是三星，最大的公司就是腾讯，和我们都是百分百的业务合作，没有任何电竞公司进去。

但是WCG衰退以后，你以前的重心在WCG上面多，其他地方就会耕耘得少。而且当时我们也还是有一些执念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把WCG做成像NBA或者奥运会这种大格局，这是我们的执念。现在我想得比较清楚，现在只有两种形态，一种是市场上的，一种是政府的，公司就不做了。我公司有品牌赛事，但会比较少，要做也是有一些其他内容的诉求才去做。

问：所以您还记得最后一届时候，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复杂的情感吗？

答：对，的确说这是一个坎。其实这时候一个现实的问题，WCG走了就意味着一千多万的收入没了，是比较难受的，没有了WCG团队的心态会不会不稳。我们在13年的时候，就拿着NESO的赛事做了一个调整，跟厂商这里做了一些更广泛的项目合作。然后14年的话，就做NESO，给团队一个信心。14年也做了一千多万的收入，把WCG没了的一千多万赚回来了。别人说你公司倒闭了，我想说你开玩笑，我们公司其实还是在WCG之外有很多业务的，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14年是一个很大的战略调整和梳理。

现在和未来

问：现在还会遗憾WCG停办么？

答：他只要再等一年，等到14年就好了，包括版权各方面一下就能盘活。如果WCG不倒的话，它的一个巨大的体量，在厂商这里还是有惯性在，厂商不会去排斥WCG的。 因为WCG的利益已经超越我们一般看到的第三方赛事，厂商背后也有利益驱动，所以WCG向心力很足，WCG有一个大的格局可以去思考。我们每年也在进步，如果WCG还在，新手游一定会加入，就又出了一个新手游的大格局。当年我也跟总部提过建议，三星PC端没有价值，手机有价值，当初也有传言说WCG要全部改手游，我同样也跟他们讲说没有必要。因为，做一个WCG手游端，做一个WCG电脑端，先做两个独立的然后再合成一个变成一个大的格局，这样对三星的未来品牌植入都是特别好的。但是韩国相对来讲自主的思维比较少，还是顶层建筑的想法一通到底，然后下面去执行。而我们刚才所提到的思路没有办法撼动它要结束的心，因为三星在PC上面没有价值，它不卖电脑，显示器也掉得很厉害，卖手机、卖屏幕，他感觉每年投WCG没有意义。

问：那您觉得您达到您心中想要的高度了吗？

答：完全没有，差得很远。我当年投身这个行业，如果我知道现在是要为厂商服务的话，我是不会进来的。因为从本质上讲，当年做WCG感觉电竞是海阔天空的，是有很大空间的，做到后面也是不断在摸索的，感觉还是有空间的。但是到最后发觉其实最大的盈利模式是去服务厂商，这个我认可，如果我当年知道是现在这个状态，我就不会从事它。因为格局產业的地位，我们也是非常辛苦地进行了转型，把整个公司放到这个位置上，于是我们是能够活下来的。但只有甲方才有机会做大，否则你可能是还是一个几百万人在玩的一个小圈子，以为海阔天空了而已。

问：所以您认为现在的状态还有做大的机会吗？

答：现在来讲的话，我觉得乙方这个角色也还是有很大发展空间的，远远没有达到瓶颈。我一直在期待能够有一些我们自主的东西，比如说自主的内容、自主的赛事，但赛事我已经不想了，虽然这种内容还是有期待的。作为一个公司的掌舵人，我不依赖谁就不错了，现在整个圈子是依赖厂商的。我想做一件能够自己发力不依赖人家的事。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但是我还是对此有期待的。我们不能讲所有东西都是一个产业链，都是互相依赖的，但绝不是生或死的依赖。对我来讲的话，我希望再多一点点的自主性，肯定不在现在这个体系，这就是我心气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有美好的愿景还是好的。

问：我看牛台现在的营收几乎腾讯和暴雪各自贡献了一半？

答：我们暴雪组、腾讯组是按照人分的，人就是对半分的。人不可能一下就变多了，你还是有一个孵化以及培养的过程，所以两边的收入都是一半。我们也做DOTA，去年我们做了三个DOTA项目。DOTA我们底蕴很好，中国第一个DOTA欢乐行，是我加进去的。

问：听说您很早就开始关注电竞地产和电竞教育这两个新方向？

答：电竞地产相当于一个体验式消费。房地产商的自我转型，（电竞和地产）两方面必然会去碰，形成一个概念再炒一炒，这个方向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跟所有的房地产商的发展历程一样，这个历程就像足球小镇、电影小镇，同理一定会有电力小镇。

我其实在15年跟乌镇同乡的市委书记就吃过饭聊过，乌镇有几千亩地。但是关键点是你拿乌镇这几千亩地去干嘛？为什么开发？他是农用地，你能造吗？大家在讲概念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因为这个概念会吸引很多人进来，但进来以后，有的人是有实力，他能更长远地看，但你不行。所以我讲是讲，但我们没有做（电竞小镇）。

电竞教育，我们也是跟上海大学在合作弄。电竞教育要磨课程，从培训方面讲，要把这个利益点做出来，你需要花巨大无比的精力。地产其实还好，它本身是借力打力的。但是电竞教育的确是水特别深，因为教育是国家最敏感的一个点。所以我们做电竞教育还是相对比较慎重。我很早就开始聊（电竞教育），觉得肯定会有（电竞教育），但是说什么时候真的让公司进来，我们还会再看看这个行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