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恶 书却好

宋明

A bad man is a bad man. Regardless of his profound knowledge and brilliant talent， it is impossible to conceal his stain in his life time. Nevertheless， moral quality and artistic achievement are two different things， and the accomplishment of an artist shall not be denied because of his bad moral quality. No matter how bitterly we hate traitors such as Wang Jingwei and Zheng Xiaoxu， but it is undeniable that their calligraphic works are valuable treasures for later generations.

人都是有时光滤镜的，说起数百年前的奸臣，我们往往能做到在理智上客观评价；而谈及近现代的汉奸，我们却只会在情感上恨得咬牙切齿，即便这“坏人”才华横溢、成就斐然。

大汉奸汪精卫，如今对他多少有些褒扬的只有他那一张俊朗的面容，当然，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帅是不可否认的优点。然而，帅帅的汪精卫也不过就是一个帅气的汉奸而已。但在书法圈，对他的评价就要好上许多。尽管汉奸还是汉奸，他却是一个写得一手好书法、有才华的汉奸。

汪精卫早年以暗杀清摄政王载沣而一鸣惊人，果断神勇，器宇不凡，却在日本侵华期间沦为汉奸，晚节不保。按理说他应该是个暴脾气的人，然而这些却在他的书法丝毫看不出来。其书风雅秀美，算是政治人物书法中最为秀气、儒雅的，从中似乎可见其文人本色。

在今天的书法市场上，人们更乐于称呼汪精卫的本名汪兆铭，好像这样就可以从心理上稍微弱化一点他的汉奸行径。就书论书，他的字还真是不错。

比汪精卫更具书法大家气象的，是同为汉奸的郑孝胥。如果说汪精卫的书法还属于文人玩票，那么郑孝胥则是真正在书法上用过心、下过苦功的。

郑孝胥书法各体兼攻，尤其擅长楷书和隶书，取径欧阳询及苏轼，而得力于北魏碑版，所作字势偏长而苍劲朴茂。民国之时，书法大家辈出，而郑孝胥能在其间独树一帜，且得到诸多同好的赞赏，足见其功力之深。“交通银行”这四字招牌便是由他所书，至今仍挂在每一家交通银行的门面上。

其实，出身书香门第的郑孝胥并不是真的甘心为日军效力，他只是要借助日本的力量恢复溥仪的皇帝之位。后来在偽满洲国，他还因反对日本人对溥仪的压制而被强行解职，最后郁郁而终。

恶人就是恶人，汉奸就是汉奸，无论他如何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也不能掩盖其人生中的污点。但人品是人品，书品是书品，因人废书似乎也不可取。无论我们多么痛恨如汪精卫、郑孝胥之流，仍无法否认，他们的书法是留给后代的宝贵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