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八大山人花鸟画中禽鸟造型风格的变化与发展

2018-08-25 17:21王晨荘
西部论丛 2018年5期
关键词:八大山人

【摘 要】 本文通过对八大山人作品中禽鸟造型的分析,发掘八大山人作品中禽鸟形象在不同阶段的不同造型风格,并结合八大山人的花鸟画师承关系、坎坷的人生经历与情感变化、所处时代流行的审美风尚和市场需求来阐述八大山人作品中的禽鸟造型在不同阶段呈现出的特质与风格演变,从而透射八大山人绘画的造型特点、艺术思想与审美内涵,对深入研究八大山人提供了有价值的研究视角。

【关键词】 八大山人 禽鸟 造型研究

八大山人(1626-1705年),朱明皇室西江弋阳王孙,明末清初著名的书画家。擅花鸟、山水,工书法、篆刻。他的花鸟画水墨淋漓,奇简冷逸,造型奇倔最为世人所称道。清代邵长蘅《八大山人传》中记之曰:“山人工书法,行楷学大令、鲁公,能自成家,狂草颇怪伟;亦喜画水墨芭蕉、怪石、花、竹及芦雁、汀凫、翛然无画家町畦。人得之,争藏弆以为重。”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选取八大山人花鸟画作品中的典型形象——禽鸟进行研究。从绘画造型的角度对其禽鸟的造型风格的变化与发展、影响造型变化的因素、造型之特征与审美内涵等诸方面加以阐述。虽谈不上多大创见,亦或可起添砖加瓦的作用。

八大山人以笔简形赅的水墨大写意花鸟画泽被后世。他的大写意花鸟画集中反映了他的艺术特色和成就,成为中国写意花鸟画史上的重要里程碑。花鸟画中那极富个性的禽鸟形象,简直成了八大山人的标志。世人在解读这些形象时,多理解为白眼向天,孤傲冷寂,愤世嫉俗,强烈抒发八大山人那种不满清廷,孤单落寞的悲愤。其实,八大山人作品中的禽鸟形象,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造型风格,“白眼向天,孤傲冷寂”只是其中的一个阶段罢了。根据八大山人花鸟画中禽鸟的造型风格,我将八大山人花鸟画中的禽鸟造型分为以下三个阶段:一、继承探索期(1680-1684年);二、个性创造期(1684-1689年);三、晚年成熟期(1689-1705年)。下面就各阶段的特点,分别加以阐述。

一、继承探索期(1680-1684年)

此阶段的作品描绘有禽鸟的不多,所见最早的为癸亥年(1683年)所作的《杂画册》(日本金冈酉三藏),倘若笔者因资料所限,在此之前有未曾见到的绘有禽鸟的更早作品,亦当归于此阶段。另有甲子年(1684年)所作的《个山杂画册》(新加坡陈少明、陈佳恬、陈佳凝藏)[1]。作于该阶段的禽鸟,以继承前人画法为主,造型写实,眼呈圆形。从所画的白头翁、燕子、八哥等鸟类来看,拘泥于对象自然形态的描绘,笔墨处理上显得较为吃力,画谱气较重,尚不能达到抒情表意的程度。由此可以推断,八大山人在此之前应该画禽鸟不多,此时仍属于学习前人技法的造型探索阶段。

二、个性创造期(1684-1689年)

此时八大山人在作品中始用“八大山人”款。这时期绘有禽鸟的作品有:署款“甲子”(1684年)作的《杂画册》(北京故宫博物院藏)[1]69、约作于1688年的《花鸟册》(美国佛利尔美术馆藏)[1]704、署款“已巳”(1689年)的《眠鸭图轴》(广东省博物馆藏)[1]197、未署年款的另一《杂画册》(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从作于1684年的《杂画册》(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之双禽来看,应属承接上一个阶段的作品。其中所画双鸡计较于形,用笔有点乱。站着的鸡用墨层层堆积再加皴擦,显得啰嗦,趴着的那只,水墨一滩,结构不清。可见八大山人此时是在初学画鸡,刚好印证了笔者之前的推测。与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另一未署年款的《杂画册》[1]86上的鸡比较,则后者成熟得多。统观这个时期的所有禽鸟,鸟眼大而方、瞪而怒、白眼向天,显得怪诞夸张。造型上运用了夸张、变形等手法,从写实向具有象征性的符号转化,个性突显,用以抒发内心强烈的情感。

三、晚年成熟期(1689-1705年)

八大山人作于已巳年(1689年)的《魚鸭图卷》(上海博物馆藏)是他跨入晚年的代表作。此后的十余年里,八大山人遗存下来的作品数量较多[2],所画禽鸟的种类增多。造型处理上,鸟的眼睛变回了圆形,眸子有豆大的点、弧线、一条细线等不同画法;造型手法更趋夸张、扭曲,讲究点线面的构成;笔墨处理上刚柔相济,融入书法运笔,方圆并用,勾皴点染结合,用墨水份增多,浓淡干湿有序。这显示出八大山人技艺的成熟和多变,已形成了自己的典型面貌。这一阶段的前五年,八大山人所画禽鸟以鸭子、鹌鹑、八哥居多。其中以鹌鹑之造型最富特色,缩颈、鼓腹、拱背、白眼向天、单足而立。其它小鸟眼睛或瞪、或眯、或闭。这样的造型,生动地反映了八大山人的复杂心态。八大山人的最后十年,心态趋于平静,潜心书画,所画禽鸟题材增加了仙鹤、芦雁、苍鹰、鸳鸯等。立意上,情感表达更加隐晦,也以抒情笔调表达暮年的恬静心态和延年益寿的良好祈愿。造型上,回归传统,返朴归真,结构上多用“同形异本”的手法,强化符号功能。如《八大山人全集》第三册第521页的《双鹰图轴》与第四册第863页的《双鹰图轴》,双鹰的动态、角度、组合方式、笔墨处理、在画面中所处位置完全相同,唯一有异的是背景的处理与题款位置。

晚年的八大山人回到诗友画侣之间,过起虽然贫穷但体面的生活,虽时有愤世的一面,但性格中平和的一面开始占上风。遗民情感的表达更加隐晦,更重寄托。此时他笔下面貌怪异的禽鸟,不再是为了反映社会情绪,没有了争斗,没有了过分的欲望,质朴自然,从容恬淡。故他笔下的鹌鹑,鼓腹、冷眼、拱背,单足而立,一副不落凡尘的样子;其他的禽鸟或悠闲地静栖,或冥然入眠。它们化为了一个个幽默的、有趣味的、个性化的符号,共同筑起八大山人的艺术圣殿。

【参考文献】

[1] 王朝闻.八大山人全集[M].南昌:江西美术出版社,2000:1333-1335.

[2] 单国霖,钟银兰.中国古代名家作品选粹 八大山人[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6.

[3] 朱良志.八大山人研究[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10:208.

[4] 张长虹.品鉴与经营——明末清初徽商艺术赞助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25.

[5]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中国美术史教研室.中国美术简史[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183.

作者简介:王晨荘(1992—),男,聊城大学美术学院2017级研究生,专业:美术,国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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