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金贵叫时间

肖凌之

年少的时候，我们就读过很多名人关于时间的金句良言：什么孔夫子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什么墨子的“时不可及，日不可留”；什么陶渊明的“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什么岳飞的“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什么《增广贤文》中说及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什么《明日歌》中讲到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什么鲁迅说到的“时间就是生命。无端地空耗别人的时间，其实无异于谋财害命”；什么高尔基所谈到的“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长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贵，最易被忽视而又最令人后悔的就是时间”……我们读得一知半解，听得也似懂非懂。

学生时代，我们还读过朱自清的《匆匆》和梁实秋的《时间即是生命》。对朱自清发出的“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的追问有所体会，但总觉得有点矫情，亦有杞人忧天之嫌。而梁實秋的“最令人怵目惊心的一件事，是看着钟表上的秒针一下一下地移动，每移动一下就是表示我们的寿命已经缩短了一部分。再看看墙上挂着的可以一张张撕下的日历，每天撕下一张就是表示我们的寿命又缩短了一天”，虽让我们内心认同，但也觉得说得有点夸张，有点悲伤。

曾经，我们还被语文老师要求，用表示人生之珍贵和时光流失之快的词语造句、写文章。我们用是用了、造是造了、写是写了，有些人的作业甚至还得到过老师的红钩和高分。但说实在的，我们对这些词语多半是知其然，却并没完全弄清其所以然，对其中的要义更是没有认真地研究。

曾经，我们朝气蓬勃、血气方刚，但对待时光的概念却总是懵懵懂懂。总是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快点成熟、快点享受大人们的神气；总是掰着指头盼过年，腊月还没到，就开始吟起了《过年谣》。年长的人说我们不知忧愁，不知道珍惜时间，我们却断章取义，用古人说过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亡羊补牢，时犹未晚”来进行反唇相讥。

一天天，一月月，一季季，一年年，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经事的增多，不断发现，不断感悟，我们才慢慢地感到那些先贤圣哲们对时间的理解怎么就那样入木三分，我们才真正地懂得什么是“一刻千金”、什么是“光阴似箭”、什么是“日月如梭”、什么是“时光荏苒”、什么是“白驹过隙”，我们为自己曾经的幼稚感到可笑，为自己不少光阴的浪费而感到懊悔。但此时的我们，人到中年，留给我们的时光过去了大半，体力和精力已明显地不如从前。这个时候，我们才真切地感觉到眼睛一眨就是一天，时光一晃就是一年。这个时候，我们却心存了“时光要是能重来该多好”的痴心妄想。人生之短，真是短到来不及回味。

难怪，“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一首《时间都去哪儿了》，歌词虽朴实无华，却唱痛万千听众的心。

难怪，“一天很短，短得来不及拥抱清晨，就已经手握黄昏！一年很短，短得来不及细品初春殷红窦绿，就要打点素裹秋霜！一生很短，短得来不及享用美好年华，就已经身处迟暮！”一首来自俄罗斯的小诗，在全世界引发共鸣，并在网络与手机中疯传。

也难怪，成功者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把时间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以便在金贵的时间里创造更多的价值来。《资治通鉴》作者司马光的枕头是用圆木做的，他困倦时睡觉，只要一翻身，枕木就会滚走，人就会惊醒，他用这种方法来挤时间刻苦读书、不懈地进行史料的整理。英国物理学家、化学家法拉第，为了将整个身心用在科学创造上，拒绝参加与科学无关的活动，甚至辞去皇家学院主席的职务，他在电磁学方面作出伟大贡献，获得了“电学之父”和“交流电之父”的美誉。居里夫人为了不使来访者拖延时间，会客室里从来不放座椅。创立“相对论”的爱因斯坦，76岁病倒了，老朋友问他想要什么，他却说，我只希望有若干小时的时间，让我把一些稿子整理好。

这就是时间。它是一种客观存在，不管你承不承认、喜不喜欢、爱不爱惜，它总在有形无形地运动，在毫不留情地往前走。它对人类秉持着绝对的公平、公正，给每个人的一天都是24小时，给每个人的一年都是365天。它既很慈悲，也很残酷，它让珍惜它的人变得充实、伟大而崇高，也让轻视它的人碌碌无为，徒叹岁月的无情和沧桑。

时间就是这样，它常常让你来不及品味酸甜苦辣和烦恼喜悦，一个个的今天便成了昨天，明天的朝霞又要冉冉升起，我们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把它唤回，亦无法将其锁定。

面对金贵的时间，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珍惜、珍惜、再珍惜，不再常立志却不立常志，不再脚踏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不再遇到困难和阻力就绕道走，不再消极地等待与观望，不再火不烧眉毛不知急，不再一味地抱怨、指责、闲聊、八卦和瞎操心，不再漫无目的地上网、打电话、刷微信、玩游戏，不再参加没必要的社交、聚会和饭局，而要让金贵的时间发挥出奇特的效应，让日日天天、岁岁年年变得有价值、有意义。做到了珍惜，即便我们依然平平淡淡，却可以过得问心无愧。

岁月匆匆，一生确实太短，但不同的活法可收获不一样的人生。活在昨天，拥有的只会是回不去的从前；活在明天，面对的只是未知的期盼；只有抓住了现在，把握好当下，才叫真正的无悔无怨。

（作者系湖南省文化厅副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