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
明月,是班上的一个女生。整齐的刘海儿,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颏儿,颇有点现在明星们流行的锥子脸模样。我常喊她“美小妮”。
学习吗,可想而知,过于爱美的女孩,成绩不会很理想,当然,基因在那摆着,成绩不会很差。
于是,连续几次考试,60几人的班级,明月的成绩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徘徊在中游生的位置上。班主任震怒,这还了得!想当初初三刚分班时的成绩,这妮子的成绩可在前十名啊!这可如何使得?
于是,谈话,发怒,温言相劝……几番较量下来,可这小妮子还是外甥女打灯笼——照旧。气的班主任老声长叹:唉,呜呼,现在的孩子们啊,你们到底是咋想的啊?可这”美小妮”眼底却流露出一丝丝狡黠:我愿意,你老就省省心吧。
那个午后,在温婉而明亮的夕照余光中,我就这样捕捉到了“美小妮”狡黠的眼神,我不动声色。
直到那次单元测试,一向以语文成绩见长的“美小妮”沟底翻船;直到那次周末作业,“美小妮”的作业潦草的惨不忍睹。
我把几个类似的同学叫到跟前,几个学生大都做唯唯诺诺诚惶诚恐之状,尽管眼底掩藏不深的是“下次作业照旧”的心理。
轮到“美小妮”时,我问她:“这次单元测试怎么样?这次作业书写怎么样?”只见她唇底含笑觑着脸色说:“还——行——吧——”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美小妮”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我的或疾言厉色或温言相劝,她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我,低头,然后又抬头看了看我。我还是没有说话,直到她看我第五遍的时候,我才平静的“哦——”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地对她说:“那么,你回去吧。”“美小妮”眨巴着大眼睛又看了我一眼后,才怏怏不乐地回去了,眼底似有余兴未尽的不甘,也似乎还有一点摸不着头脑的不解。
接下来的几天,上课时我不再对着“美小妮”谈笑风生,也不会笑逐颜开地叫她起来读书,更不会在她认真听课准备着的时候让她起来发表高见。几天下来,我用眼睛的余光发觉,“美小妮”上课似乎没劲儿了时;于是,我在一次课上表扬学生时,顺便表扬了“美小妮”几句:“这段时间,明月同学上课听课认真,并没有因为上次没有考好而气馁,值得表扬。”似乎“哗啦”一下似的,“美小妮”蔫了的眼神立刻明亮甚至炽热起来。
下课了,我从“美小妮”身边经过时,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我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直到第二天,她跟在课代表后边,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我的跟前。打发走身边的同学后,我才淡淡地开口:“明月同学,你找我有事吗?”“美小妮”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充满哀怨的看了我一眼:“老师,你为啥不理我?”我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她终于开口了。“哦?你错了?怎么错了?”我慢慢地追问。“我上回考试没有考好,我不对;上回作业不认真,我不对;我上回态度不好呗——”“美小妮”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么,知道以后怎么办了吗?”我追问。“知道了——”“美小妮”拖着长腔回答,眼底又闪过了一丝丝惯常的狡黠。“那就回去吧。”我没有对她进行惯常的说教。“就这样把我打发走了?”“美小妮”似乎有点意外。“对啊,看你以后的表现啊!怎么,沒挨训,着急了?”我掩藏了唇际的微笑。“没有没有没有!”“美小妮”一叠声地回答道,伸了伸舌头,跑了出去。
微笑,刚在嘴边绽放开来,忽然发现,“美小妮”又在门边露出了头,并对我勾了勾小指头,我也伸出了小指头勾了勾,然后,我和“美小妮”一起弯了弯大拇指。呵呵,这可是我和学生们经常做的一个动作:拉钩,印章,说话算数!
记得马克·吐温说过:“紫罗兰把它的香气留在那踩扁了它的脚踝上,这就是宽恕。”其实,现在的孩子都很聪明,甚至有点儿“狡猾”,他们会在学习上出现这样那样的错误,是很正常的。他们的心底既渴望被重视被关注,但又不希望太被约束,所以,摸准他们的心理需求,摸清他们的性格特点,找出他们的错误不足,然后以宽容之心待之,不穷追猛打,适当地“凉拌”一下,反而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