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琳
每一期的编辑过程,都期待一篇作品立得住、立得稳。这仅仅是编辑特有的期待吗?
无可奈何和不仁慈,是很多作品的主题。无论是《构陷》还是《布达拉宫下的左旋柳》都是这样的素材反复沉淀之后的作品。两篇小说写的都是群像。《构陷》里有一群警察,人人面目分明,各有特征。唯有冷漠,像冰冷的手铐,将所有人串联在一起,与被铐在一起的摩托车盗窃嫌疑人无异。被铐住的漠视生命者集体奔逃,一忽儿并紧一忽儿分开,跑得脚下生风也躲不过趔趄磕绊。天道不仁慈,但人始终有伦理。看似无辜的每一个人,手里都握有毁灭的火焰。谁都不是縱火犯,而罪恶最后却被点燃。作家张暄小说创作有年,以往成绩不俗,此篇可视为他自我突破的开始。《布达拉宫下的左旋柳》中,大云活在常理之外,是左旋柳。她的经历如此凄惨病态那么鲜明,所以人们可以高喊口号“我们要对她好一点”,或者再好一点,但好的尽头在哪里?同情不是仁慈,理解才是。只不过人们本来就不可能互相理解。何彼鸥说:“我只想当一个旁观者,介入只会让我痛苦。”也大概,人人都活得苦,所以才会对苦的漩涡避之不及。“步履”栏目日渐引起读者关注,透过它,可以看到更年轻一代作家成长和成熟的步履。
写作中最费神的是找到写作的缘由。我想,应该不在于尖锐的洞悉,而是理解和爱。家国大变动,人生小片段。变动潜在河底,人生浮在水面。两岸人心牵连,《离乱》仍有温情。屋顶的裂口,脚上的残疾,命运各种不公正,也没有阻拦《二姐的新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专栏”每期都会以一个文学家为切入,选材不落窠臼,所见严谨精辟,可以为读者推开一扇暗门,窥见文学的内里,是一个很好的导读。本期译文栏目,推出多丽丝·莱辛的《不愿意上短名单的女人》,浅薄的伤痛像海洋一般没有边缘,词语流动的长浪里,人的逻辑攀着它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