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阅读过程中,“知”与“行”是两个基本环节,阅读过程中的“知”指的是对阅读价值的认知,“行”指的是阅读行为。学者研究了大学生阅读过程中的“知”与“行”[1-5]。虽然研究大学生阅读过程中“知”与“行”的文献多,但将两者联系起来,系统分析其中关系的文献稀少。知行矛盾包括知而不行、行而不知、知行断裂、知行相悖等,本文主要研究知而不行的知行矛盾。笔者通过问卷调查及访谈对大学生阅读过程中的“知”与“行”进行调查分析,为高校馆有的放矢地开展阅读推广提供依据。
(1)调查对象。调查对象为广州医科大学的本科生和研究生,采用自编问卷调查共获得有效问卷518份。调研对象中,男生185人(35.7%),女生333人(64.3%);医学专业344人(66.4%),管理学专业89人(17.2%),理工专业85人(16.4%);本科生414人(79.9%),研究生104人(20.1%)。自编问卷有单选题和多选题两种题型,内容主要包括学生的阅读目的、阅读载体、阅读时间、阅读方式等。
(2)数据采集。①采用自编问卷调查广州医科大学在校大学生的阅读倾向,在2017下半年分两个时间段分别以问卷星网络发放问卷及现场随机发放问卷的形式开展调查,共获得有效问卷518份。②获取该校图书馆2017年底的借阅排行榜,分析借阅量排名前50种图书中类别的占比情况。③随机访谈该校60名大学生对阅读中知行矛盾的看法,以验证调查结论是否客观。
(3)研究方法。采用spss17.0对问卷调查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由于资料类型与分析目的不同,使用卡方检验、Mann-Whitney U检验、Kruskal-Wallis H检验、spearman等级相关检验等统计学检验方法。
对大学生阅读倾向进行统计描述(见表1),初步发现大学生阅读过程中存在知行矛盾:(1)明知阅读重要却花较少的时间阅读:95%认为阅读重要,但每天阅读超过4小时的仅占4.4%,阅读3~4小时的占10.2%,阅读时间在1~2小时的占39.2%,阅读1小时内占46.1%。(2)数字阅读衍生的想深入阅读却不得:95%认为阅读重要,但仅8.3%能够按照计划进行阅读,且仅63.7%是认真阅读,推断这种无计划性的浅阅读方式与数字阅读有关。(3)大学生迫于学业压力阅读不感兴趣的书:71.6%阅读目的是休闲阅读,但笔者对该馆2017年底的借阅排行榜进行统计,发现借阅量排名前50种图书中,专业课图书占50%,英语、计算机考级类图书占6%,两者合计超过一半,说明大多数大学生的阅读初衷是休闲阅读,但借阅的图书并非休闲娱乐类。
接下来从性别、专业、学历三个人口学特征着重对阅读载体、阅读方式、阅读时间三方面的阅读倾向进行卡方检验,并用统计学方法对以上猜想的知行矛盾进行分析验证。
表1 大学生的阅读倾向
调查发现纸本仍然是被调查学生最主要的阅读载体,占62.2%,但越来越多的学生参与数字阅读。使用卡方检验法来检验不同性别、专业、学历大学生的阅读载体有无差别,结果见表2。不同性别、专业大学生之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因此不能认为男生和女生、不同专业大学生在使用阅读载体方面有差别。不同学历大学生之间的阅读载体差异显著(X2=10.976,P=0.001),本科生使用纸本和电子设备阅读的比例分别为65.7%和34.3%,研究生使用纸本和电子设备阅读的比例分别为48.08%和51.92%,本科生更倾向纸本阅读,研究生更倾向于电子设备阅读。
表2 大学生阅读载体分析
使用卡方检验法来检验不同性别、专业、学历大学生的阅读方式有无差别,结果见表3。不同性别、专业大学生之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因此不能认为男生和女生、不同专业大学生的阅读方式有差别。不同学历大学生之间的阅读方式差异显著(X2=5.472,P=0.019),本科生的认真阅读率是66.18%,研究生的认真阅读率是53.85%,本科生比研究生更倾向认真阅读。
表3 学生阅读方式分析
表4中性别和学历栏是两组单向有序的R*C列表资料,专业栏是多组单向有序的R*C列表资料,使用有序变量独立样本的秩和检验可以推断各等级强度的差别,因此分别用Mann-Whitney U检验和Kruskal-Wallis H检验对资料进行检验。不同性别大学生之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因此不能认为男生和女生的阅读时间有差别。不同专业大学生之间的阅读时间差异显著(X2=9.085,P=0.011),医学专业和理工专业学生阅读时间较管理学学生多。不同学历大学生之间的阅读时间差异显著(Z=-2.112,P=0.035),研究生比本科生用于阅读的时间更少。
表5中阅读计划性与阅读时间栏均为两组单向有序的R*C列表资料,使用有序变量独立样本的秩和检验可以推断各等级强度的差别,因此用Mann-Whitney U检验。检验结果显示,使用不同阅读载体的大学生在阅读时间上没有统计学差异。使用不同载体阅读的大学生在阅读计划性方面差异显著(Z=-2.217,P=0.027),以纸质为主要阅读载体的大学生比以电子设备为主要阅读载体的大学生更有阅读计划性。使用卡方检验的方法来检验分别以纸质和电子设备为主要阅读载体的大学生的阅读方式有无差别,结果见表5,两者差异显著(X2=20.217,P=0.000),以纸线质为主要阅读载体的大学生的认真阅读率(69.39%)高于以电子设备为主要阅读载体的大学生的认真阅读率(30.61%),也就是说使用电子设备阅读的学生更倾向快速扫读,而使用纸本阅读的学生更倾向于认真阅读。因此,可以认为数字阅读确实会影响阅读方式与阅读计划性,衍生出无阅读计划的快餐式的阅读方式。
表4 大学生阅读时间分析
表5 阅读载体与阅读方式、阅读计划性、阅读时间的检验分析
表6中的资料均为双向有序属性不同的R*C列表资料,需要进行spearman等级相关检验。阅读价值认知与阅读计划性有统计学关联,且呈正相关关系(rs=0.137),说明越认为阅读重要的大学生越有阅读计划性。阅读价值认知与阅读方式、阅读时间均无统计学关联(P>0.05),因此,不能认为大学生的阅读方式阅读时间与阅读价值认知相关,也就是说,虽然绝大多数大学生认为阅读重要,但不会付诸与阅读价值认知相匹配的时间去认真阅读。
表6 阅读价值认知与阅读方式、阅读计划性、阅读时间的检验分析
笔者随机对广州医科大学60名大学生进行访谈,主要是有关大学生对阅读中存在的知行矛盾的看法,进一步验证统计学检验结果的准确性。访谈内容及结果如下:(1)阅读认知方面:60名学生均认为阅读重要,原因可概括为阅读可补充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改变价值观、开阔眼界。(2)是否存在明知道阅读重要却不花匹配的时间阅读的情况:58位大学生表示存在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惰性、玩游戏、手机阅读无营养的内容、学业重及其他琐碎的事情导致的想阅读但心有余而力不足;2位大学生表示不存在这种情况。(3)是否会迫于压力阅读不感兴趣的书:57位大学生表示存在这种情况,主要是为了就业或学业迫使自己阅读相关书籍,承认阅读具有功利性;3位大学生表示不存在这种情况,其中两位表示对专业类的书籍感兴趣,另一位大学生表示看不进不感兴趣的书。(4)主要的阅读方式:大多数学生表示与阅读的内容有关,如阅读与专业相关的或感兴趣的内容,就是认真阅读为主,因为认真阅读掌握得更好,而阅读娱乐性的无营养的内容就是快速阅读;也有学生表示通常会先快速扫读一遍,再认真阅读感兴趣的部分。(5)数字阅读与纸质阅读的优劣势:60位大学生都认为数字阅读方便快捷、内容丰富、节省存书空间,随时随地阅读,劣势是阅读过程容易分心,不方便做笔记,不方便回看;纸质阅读的优势是方便做笔记,更专注,更容易带入感情,更容易多次阅读,劣势是携带不便;大部分学生表示更喜欢纸质阅读,其中有些学生表示虽然喜欢纸质阅读,但花费在数字阅读上的时间也不少。(6)数字阅读较纸质阅读更容易发生浅阅读:53位学生同意该观点,他们认为丰富的网络内容容易分心,不够专注,且一般不会重复阅读;7位学生表示会认真阅读专业相关的电子文献,但如果可以选择,更愿意使用纸本阅读专业知识。据此可以认为60位学生均认可该观点。(7)对阅读现状的满意度:52位学生不满意自己的阅读现状,主要是因为学业重、社团活动多导致阅读时间较少;6位大学生表示还行;2位学生对自己目前的阅读现状满意;1位学生是因为一般有时间阅读感兴趣的书,1位学生是因为对自己的阅读要求较低,较容易达到预期值。60位学生均表示对自己阅读现状的满意度与阅读中存在的知行矛盾相关,知行矛盾越严重则对自己的阅读现状越不满,知行矛盾越轻微则对自己的阅读现状越满意。(8)阅读中存在的其他知行矛盾:大部分学生表示暂时想不到还存在哪些知行矛盾,1位学生表示阅读中存在想了解一些知识却无从下手、不知道该如何查阅的问题。(9)对改善知行矛盾的建议:大学生1表示图书馆应对政治等较枯燥的书进行导读;大学生2表示希望图书馆延长开馆时间;大学生3建议使用专门的电子阅读器,可以减少因点开其他链接而引起的分心;还有几位大学生表示图书馆做得很好,希望自己抽出时间专门进行阅读,但不切实际,因为课程以及作业多。
95%认为阅读重要,但每天阅读超过4小时的仅占4.4%,阅读3-4小时的占10.2%,阅读1-2小时的占39.2%,阅读时间在1小时内占46.1%;仅63.7%是认真阅读。分别对阅读价值认知和阅读时间以及阅读方式进行统计分析,结果显示它们无相关关系,也就是说,虽然绝大多数学生认为阅读重要,但不会花与阅读价值认知相匹配的时间去认真阅读,存在知行矛盾,访谈进一步验证了该结论。产生这一知行矛盾的原因有:一是大学生缺少时间进行高质量阅读。不少学生表示希望自己能抽出时间进行高质量的深层次阅读,但因为课程紧、作业多,难以实现。二是高校缺少阅读监督体系,真正有营养的阅读需要花费精力,很多大学生选择了安逸和退却,因此高校建立阅读监督、检查机制有助于大学生主动高效地阅读。三是大学生缺少正确的阅读引导,由于数字资源泛滥,以及出版的低门槛,很多大学生不知道该读什么书,图书馆对大学生进行阅读引导可以帮助大学生节省时间,使大学生有更多的时间用于高质量的阅读。
笔者对广州医科大学图书馆2017年底的借阅排行榜进行统计,借阅量排名前50种的图书中,专业课图书占50%,英语、计算机考级类图书占6%,两者合计超过一半。问卷调查中,以休闲阅读为主要阅读目的的学生占比最多,说明大多数大学生的阅读初衷是休闲阅读,但实际上借阅的图书并非休闲类。对60名大学生进行访谈,57名表明存在该情况,进一步验证了该结论。这是大学生阅读过程中存在的第二种知行矛盾:因为学业或求职的压力阅读不感兴趣的书籍。专业阅读及实用阅读是阅读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但应不止满足于阅读实用的文献,应该对阅读有更高、更深层次的追求,阅读经典的文史类作品有利于培养大学生的文学修养及开阔眼界。
数字阅读吸引着越来越多的读者,但容易形成浅阅读。一方面是因为除了专业文献资源,数字阅读资源的内容大部分是资讯,另一方面大学生即使一开始是有目的地阅读,但在搜索信息过程中,往往易被其他丰富的资源吸引去阅读不相关的内容,不知不觉被挤占掉大量时间,从而对真正需要阅读的信息往往走马观花,导致阅读效率降低。95%大学生认为阅读重要,所以说绝大多数学生的本意是想从阅读中获取知识,但数字阅读衍生的快餐式阅读不利于学生深入阅读、独立思考、积累知识及培养人文素质,60位受访学生均认同该观点。这是大学生阅读过程中存在的第三种知行矛盾:数字阅读衍生的快餐式阅读导致大学生想深入阅读却不得的知行矛盾。
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对自己阅读现状满意的大学生仅占13.9%,基本满意的占36.1%,50%对自己阅读现状不满意。一半大学生对自己的阅读现状不满意,这很可能是阅读的知行矛盾导致的。试想,如果大学生使用与阅读认知相匹配的时间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有效率的深入阅读,从阅读中获取知识,提升修养,获得成就感,达到知行合一,那么将会有助于提高阅读满意度。从访谈结果也可以看出,大学生阅读中存在的知行矛盾越严重则对自己的阅读现状越不满,知行矛盾越轻微则对自己的阅读现状越满意。
(1)开展有针对性的阅读推广。阅读推广活动的开展要以读者的兴趣需求为前提,图书馆应针对不同身份特征的大学生开展有针对性的阅读服务。低年级的本科生好奇心强、参与度高,可举办读书分享会、真人图书馆等主题阅读活动,也可联合团委、学生会举办征文比赛、朗诵比赛、手抄报比赛等赛制类活动,还可以创新活动形式,如用话剧的形式演绎名著的经典片段,吸引低年级学生的注意力,培养他们的阅读兴趣。高年级本科生关注考研或就业,可以联合学生处、教务处等举办考研及就业方面的专题讲座,或者利用微信公众号等分享相关资源给高年级本科生。研究生注重学术方面的资源,可以发展学科馆员,为不同专业的研究生提供学科服务。
(2)开设阅读课程。“选择越多越不会选择”,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阅读,当大学生没有明确的阅读目标时可能会出现不知阅读哪些书籍而放弃阅读的情况。另外,现有教育体制更关注学生掌握专业知识情况,对大学生阅读素养较为忽视。图书馆可以联合学校其他部门申请将阅读课程纳入高校教育体系,课程内容以文学赏析及推荐优质图书为主,并实施学分制对学生阅读现状进行考核,通过规范的课程提高大学生的文学修养。适当的压力也是动力,通过对阅读情况测评来调动学生阅读的积极性、主动性,帮助大学生消除明知阅读重要而不读的知行矛盾。
(3)开展专业阅读指导。在对学生进行访谈时,绝大多数学生都提到课业重问题,图书馆应担负起专业阅读推广责任。大学生希望图书馆提供专业阅读指导,图书馆虽然拥有整合阅读资源的能力以及系统组织专业阅读推广的体系,但图书馆员队伍本身的专业和素养无法解决非图书馆学科专业阅读涉及的深度问题。为此,可借鉴“图书馆搭台、学者唱戏”模式:广西民族大学图书馆2015年起举办“相思湖畔”专业阅读推广活动,邀请一级学科带头人及专业任课老师用座谈或大型讲座等形式开展专业阅读交流。图书馆在每场活动现场布置专业资源推介,对导师荐读的图书做数字化加工,将专业数据库以及培训视频等整合在专栏页面,供读者在活动前后下载[6]。这种模式既弥补了图书馆无专业人才的遗憾,又发挥了图书馆可以整合阅读资源以及系统组织专业阅读推广的能力。
(4)加强数字阅读引导。数字阅读使学生容易形成碎片化的泛阅读、浅阅读。图书馆应加强对大学生数字阅读的引导,帮助大学生适应新的阅读环境,根据大学生休闲娱乐、拓展知识等不同阅读目的,引导大学生从单纯的浅阅读模式转化为浅阅读、深阅读并行的模式。比如,利用微博、微信公众号定期进行新书推送、好书导读,引导大学生进行网络深阅读;收集读者阅读需求,适时调整阅读服务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