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故事开启艺术远征

鄂璠

世界最前沿、最先进的科技，与中国最古老、最民族的非遗艺术呈现实现了完美混搭，《五维记忆》的故事蓝本，不仅观照着非遗的活化、传承与创新，也开启了艺术的远征。

花神姑娘正于自然中翩翩舞蹈，淡淡轻柔的茉莉花香缓缓飘来，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人们，都打开了所有的感官，带着对爱——世上最大谜题的终极追求，共同驶向神秘的远方，进入“记忆”的大门。

古筝、箜篌、潮尔、马头琴、琵琶、冒顿朝尔、大牧笛、艾捷克、陶布秀儿、叶克勒等乐器“制造”出天圆地方的宇宙空灵感，环绕在人们的耳畔。杂技、呼麦、藏族民歌、蒙古长调、新疆十二木卡姆等表演艺术“创造”出一个中国哲思与诗意的大爱故事，将非遗人的大宇宙观、大文化观、大生活观构建出来。

27项非遗艺术、50多位国宝级艺术家，在时光深处陪伴人们去发现记忆这项神奇的本领，探索记忆这座神秘的历史宝库。“阴阳之力共生共栖，难解难分。它们是生命力，是和谐，是生命之源……它们，是最初的记忆。”当非遗创意秀《五维记忆》的序幕拉开，一切质疑便烟消云散。

中国艺术打动“资深好莱坞”

“世界各地有那么多著名的演出，你凭什么对你们的演出这么自信？”《洛杉矶时报》的一位记者曾这样质疑乌兰雪荣和她导演的《五维记忆》。

出生在内蒙古鄂尔多斯的乌兰雪荣深受长调、呼麦、马头琴等草原传统艺术的精神滋养，她不停地学习民族音乐史、世界音乐史，了解更多的民族文化。“那些丰富多彩震撼心灵的音乐艺术都来自于生活，有的甚至是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不仅是艺术本身，那些背后的传承故事，都是非常吸引我的。”在发现、汲取各个民族文化精髓的过程中，乌兰雪荣与非遗结下了不解之缘，从大学毕业开始，她就默默地做着一些非遗保护方面的工作，她觉得，如果有天赋的优秀年轻人不能去传承那些震撼世界的艺术和技能，美好的艺术在他们这一代人的手中消亡了，她自己会感到无比愧疚。

要让非遗“活在当下”！看到许许多多的非遗传承人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却始终坚守着祖辈们留下的技艺，乌兰雪榮彻底被感动了，她也要让传统文化在我们这一代人中有新的表达和传播。整整花了6年时间策划打磨，历经3年多的制作，共花费6000多万元，乌兰雪荣所创办的中影华腾（北京）影视文化公司打造出了《五维记忆》这一大型创意演出项目。

去年，《五维记忆》远赴大洋彼岸，在美国帕萨迪纳剧院开启了全球首演。然而，中国艺术远征海外市场，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公开数据显示，中国引进和派出的文艺演出每场收入比约为10∶1，我国全部海外商业演出的年收入不到1亿美元。

“我们的首演是以商演的方式登上美国舞台的，全程按美国演出工会的标准和规则进行，接受了严格而挑剔的国际市场考验。”乌兰雪荣透露说，演出开始前，她在华人市场没有做宣传，主要针对的是西方人市场，因为做的是商演，其中的过程格外艰辛，除了要面对当地媒体的质疑外，还要确保所有的艺术家必须在国际“挂上号”，艺术家要经过他们所有的审核才可以拿到商演的艺术签证，此外还必须接受美国好莱坞工会的监督和流程，“所有的技术运用、所有的器备听觉，都要经过当地的降噪，经过人体的检验，这个都是大量前期的工作。最重要的一点，绝对不能假弹假唱，如果你到人家的艺术舞台假弹假唱，有作假表现的话，剧院监督人员一旦发现就会告得你体无完肤”。

拿艺术签证、报手续，一系列前期准备工作整整花费了两年的时间，乌兰雪荣无数次奔波于中国和美国之间，但她觉得很有意义，也很自豪，“中国文化不能只在自己家里美，必须走出去，必须在表达方式上让外国人接受，才能有传播效果和文化影响力，才能绽放世界”。

《五维记忆》在美国的两场演出均爆满。此前，当《洛杉矶时报》记者用质疑的语气向乌兰雪荣提问时，她自信而有底气地回答说：“你们拥有的技术我们也有，而我们拥有的历史文化却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演出结束后，剧院内出现了谢幕时间长达22分钟的动人现象，这位记者在报道中写下这样一句话：“整场演出让我对中国文化肃然起敬！”一位好莱坞的老太太握着乌兰雪荣的手哭了，她说自己在好莱坞做了一辈子音效，从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中国音乐，中国的技术太令人折服了。

“你可以看到无法看到的记忆”

平昌冬奥会上科技文化感十足的“北京八分钟”，上合青岛峰会具有世界灯光焰火艺术表演水准的《有朋自远方来》，以及在去年征服美国后于今年6月回归本土赢得了国人喝彩的《五维记忆》，都将前沿的科技赋能与世界语境的文化结合在了一起。“文化就要‘张扬，美就要让世界看到。”乌兰雪荣说，“虽然舞美炫彩、技术现代，但并不意味着技术‘喧宾夺主，艺术才是本体，就像京剧只有‘一桌二椅却能展示万千世界。”

剧院还是得靠故事和艺术打动观众。阴、阳的化身“黑精灵”和“白精灵”穿越宇宙时空，自由徜徉于天地间，他们好奇懵懂，互赠信物。善与爱化身的花神姑娘为寻找救治生命的仙草，不慎跌落山崖，偷偷追随在她身后的黑精灵和白精灵奋不顾身跳下山崖救起了美丽的花神……这就是《五维记忆》所讲述的故事。

当乌兰雪荣远赴美国特邀好莱坞知名视觉导演约翰·修斯亲自操盘《五维记忆》时，这位《功夫熊猫》《蜘蛛侠》《哈利波特》等一系列优秀作品的视觉主创首先被打动的，就是《五维记忆》的故事和艺术内容独特的视角。

“我们不是把中国非遗推向世界，而是把非遗这个概念介绍给世界。”约翰·修斯说，当他听到琵琶声音的时候觉得很震撼，无法想象这个乐器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你真的可以用眼睛看到的记忆是属于过去的，因为记忆是没办法储存的，但是这个东西留下来就是记忆的一部分。真的非常精彩，你可以看到无法看到的记忆。”

约翰·修斯觉得，乌兰雪荣很厉害的一点，就是用了一种非常聪明的方法，把全世界可以接受的故事表现出来了。他还举了另外两个成功的例子，一是电影《卧虎藏龙》，成功的原因是因为它讲述的故事就像记忆秀一样，非常感人，而《五维记忆》中的非遗也只是一种表现形式，最终是要为故事服务的，观众会更容易受到故事的感染，他们关心的也是故事；二是电影《功夫熊猫》，在中国和西方都很成功，因为是关于爱的，在全世界都有认同的共性，讲述的是人们可以共同感受的故事。

“数字艺术发展到现在，它的‘热性还不够，即它和人的温度感、亲近感，心灵上的‘交融感不够。”在中国文化报评论部主编杨晓华看来，《五维记忆》在艺术形态上做了很多尝试和创新，是“艺术+技术”“文化+科技”的一次全新尝试，突破了“镜框式”舞台表现，但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故事服务的，故事就是剧，“用剧去打动人，光靠惊奇是不可以的，技术可以实现惊奇。但是要动心，它里面就必须有价值，必须有情感，必须有生命故事”。

当《五维记忆》的演出进入尾声，阴阳合璧、万物复苏，世间一片欢腾与喜悦，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欢庆生命的伟大与美好，歌颂自然的平衡与和谐。此时此刻，世界最前沿、最先进的科技，与中国最古老、最民族的非遗艺术呈现实现了完美混搭，《五维记忆》的故事蓝本，不仅观照着非遗的活化、传承与创新，也开启了以艺术浸润当代性灵、激发当代人文化情怀和思想胸襟的艺术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