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的茶（下）

吉洛蔌

伊朗人除了喝藏红花茶外，还喜欢喝红茶。

去伊朗企业，每家公司都会有一位员工给你端上一杯泡好的红茶，没有茶叶，是琥珀色的茶汤，看你喝完了就会端走，过一会儿，又端来一杯。

波斯语的“茶水”一词发音与汉语相似，像四声的“chai”，听起来很像连起来说得很快的“茶叶”。事实上，波斯语的“chai”确实来自汉语，茶叶乃至喝茶习惯也是由丝绸之路从中国传过去的，可见中国茶文化影响范围之广。

伊朗种茶的历史并不长，19世纪末才有了茶树的栽种。到20世纪50年代，伊朗里海南岸才陆续出现茶园，多为家庭经营的分散茶园。虽然发展过程颇多曲折，但是伊朗茶叶市场总体趋势始终保持向前。目前，伊朗生产的茶叶主要用于本国消费，也有从印度、斯里兰卡、中国进口茶叶。

那天在伊朗一家设计公司访谈，端来的精制茶杯中，是一杯干净透亮的红茶，轻啜一口，不苦不涩，恰到好处。后来我有机缘到了公司的厨房，看到了当地的红茶和冲泡的器具，十分精致有趣。

伊朗人泡茶的特点可用“小壶套大壶，见水不见茶”来形容。所谓“小壶套大壶”，是指伊朗人喝茶既不像中国人那样点泡，也不像英国人那樣烹煮，而是把茶叶和水放入小茶壶，再把整个茶壶放在特质的巨型水壶顶端，称为“萨玛瓦尔”茶炊。用茶炊烧水产生的蒸汽将茶汤泡开，借助蒸汽的热量将茶壶中的茶汤浸润，这样泡出的茶既清香又清醇，曾被资深茶客点评为“最佳红茶泡法”。我们平时泡茶时所谓的“温杯温壶”，和她们比起来真是蜻蜓点水、小巫见大巫了。

伊朗人非常讲究茶壶的过滤，茶杯里的茶汤必须如琥珀般剔透，不能混沌，更不能有一点点茶叶。这般精制的泡茶，没想到我是在伊朗切身感受到了。

茶水总是有点苦涩的，所以伊朗人喝茶时，嘴巴里会含一片片薄薄的糖片，然后再去轻轻喝口茶，让它慢慢与口中的甜昧中和，味蕾上泛起的涟漪只有自己知道。想起《中庸》里的一句话“人莫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那日，在一家颇具伊朗当地风情的茶馆，亲见一位绅士独自抽着水烟，喝着一杯红茶，看着一本诗集，像穿越而来的波斯人，为这间极具波斯风情的传统茶馆增添771，许神秘色彩。

在伊朗，酒精是被严格禁止的，由此推动了茶文化的发展。伊朗人很喜欢喝茶，是每日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饮品。

在德黑兰大学，一位学生对茶文化甚感兴趣，拉着我眼里放光地问着问题。他告诉我，奶奶煮茶时会放各种东西，比如生姜、薄荷等香料，我听着觉得这是西汉时期的茶叶冲泡方法。我们那时会添加“葱、姜、枣、桶皮、茱萸、薄荷”和茶叶一起熬煮（真佩服古人的智慧，这搭配的可都是扶阳健体的好东西呀），用这些佐料和调味品的刺激性气味来掩盖茶叶本身的苦涩，实际上就是加了些调味品的粥茶法。看来，西汉时张骞出使西域打通丝绸之路，不仅带去了各种物品，还带去了饮茶的方法，而且这么多年，竟然能在伊朗保留下来，让我非常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