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宝马X2看跨界车风云

江德洲

SAV——Sport Activity Vehicle的缩写，这个词是宝马公司在1999年推出X5时自创的，大意为“高性能运动型多功能车”。官方的说法是，较之人们熟悉的SUV车型， SAV更加注重车辆的运动性，即让车辆从外形上看似越野车，其内在却像轿车一样运动、豪华——一车兼具二者特性。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宝马都在该系列车型上坚持自己的理念，陆续推出了诸如X6、X4等在各自细分市场中性格鲜明的产品。

6月25日，被宝马冠以“豪华紧凑级全能轿跑车”（当然也是自创的）之名的X2正式上市，成为宝马SAV家族最年轻的跨界车小辈。新车基于与国产宝马X1相同的UKL前驱平台打造，与数字序号不成正比的是，X2的车身尺寸较X1反而还要紧凑小巧一些。在全新的X2身上，宝马将轿跑车与SUV的设计进一步融合，这说明固执的巴伐利亚造车厂仍继续以乐观的心态瞄准着这个更加精细化的品类，果真如X2的slogan所言——“反其道而型”。

当然，如今的汽车种类、数量繁多，以至于任何一个市场几乎都没有一家独大的可能。世界上也不止宝马一个品牌热衷跨界，看似小众的X2，其竞品也着实不少：先行者奔驰GLA以及它的异主兄弟英菲尼迪QX30，即将上市的奥迪Q2L与捷豹E-pace也正虎视眈眈，更不用说其他品牌那一大批还躺在PPT里的“全能轿跑”们了。

回忆一下，即便在中国汽车市场短暂的历史上，跨界车型也留下过它们独特的身影：本田基于雅阁平台而开发的歌诗图、在《后会无期》中出尽风头的大众Cross Polo、日本意大利混血的铃木天语SX4……这些跨界先驱虽然鲜有长寿者，但它们的昙花一现也不失为马路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今天，这道风景线非但没有湮灭，诸如宝马X2、马自达CX-4、帝豪GS、领克02等继承前辈意志的跨界车型还正前赴后继地进击着。虽然除了少数恰逢天时地利的幸运儿外，它们中的大多数市场表现依旧不太理想，但总有些挥之不去的念头仍支撑着各大厂牌坚持开发这些看似“不伦不类”的车型。SAV也好，Crossover或Crosstour也好，不管你如何称呼它们，汽车设计师希望模糊车型之间的界限已成为一种愈演愈烈的潮流，跨界车型这个散兵游勇的“怪胎”也开始拥有越来越多的战友。

路况越来越好，车却越来越高

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经历了突飞猛进式的发展。截止2017年，中国高速公路里程已达13.1万公里，位居世界第一。

这在全球范围内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在国外，消费专家兼SUV分析师Mark Bulmer也曾表示：SUV惊人的销售增长是他未见过的事情。以英国为例，SUV在2008年几乎只是一个特定的销售区块，约占总市场11.6%的销售份额，不过到了2017年，这个数字却变成了30.5%。

以中国为例，原因其实很好理解。许多国内消费者尚处在购买人生第一辆汽车的阶段，SUV出众的实用性、高效性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整个家庭对“全能汽车”的幻想，加之购买汽车是少有的合法“侵占”公共空间的手段，SUV相对于轿车更加出众的空间优势自然成为大部分消费者无法拒绝的卖点，而以上这些因素对国外买家来说同样具有可观的吸引力。可以说，SUV的流行已经成为一个老生常谈的全球性议题。

存在即合理。因此在我看来，跨界车的出现更像是SUV大潮中的一条支流。从市场导向的角度分析，中国汽车消费热潮快速从大城市向中小城市渗透，三四线城市甚至五六线城市的市场潜能正日益显现。小型车市场作为曾经的主流汽车市场领域，多年来一直占据中国汽车市场最大的份额（2016年占将近4成）即便在以大为尊的传统观念影响下，小型车战略也是各大车企不能割舍的一环。自2010年SUV热潮爆发开始，SUV细分市场的份额也在逐年扩大，各品牌新产品的投入有增无减。中大型级别洗牌完成后，SUV小型化的競争也会愈加激烈。

此外，消费升级也是跨界车型不断“后继有人”的重要原因。随着汽车平民化进程的推进，汽车作为高端消费品的时代已一去不返，如今的中国汽车市场已经处于物质极大丰富阶段。90后乃至95后年轻消费者逐渐挑起了购买力的重担，他们对汽车的态度也不再一味追随社会普遍的价值判断标准，对汽车的需求也从传统的物性需求向情感需求延展，呈现个性化、多元化、成熟化的消费特点。因此，全方位透析青年意识、消费心理甚至他们的生活方式成为每个汽车厂商的必修课题，汽车频繁跨界也就成为理所当然的实践步骤了。

前文也提到，中国汽车市场的首次购车用户仍占较大比例，但随着汽车保有量的增加，换购和增购的消费者比例将会持续增长。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们的口味也必将是“捉摸不定”的，这也变相为汽车的未来形态画上了无数个问号。事实上，设计师在揣摩C端心理的时候，不单单让轿车和SUV在发展过程中相互吸收，其他车型之间的“混搭”也存在无限可能性：比如曾引进国内的奥迪A6 Allroad就是旅行车加SUV的尝试；吉利博瑞、十代雅阁优雅流畅的尾部弧线，其实是标准三厢轿车向掀背车造型的致敬；还有那邪典的奇瑞QQ me……我至今都搞不清它到底是哪些基因的混合产物，我只记得当这辆车行驶在我面前时，我根本分不清哪一端是车头，哪一端是车尾。

尝试总是可喜的，但现阶段的问题是，今时今日的跨界车所呈现的样貌，更像是一次随SUV大潮而起的偶然，甚至说SUV的兴起本身就是一个偶然。再者，传统车企为消费者立下的刻板印象是根深蒂固的，他们的年轻化其实很难真正深入年轻人内心。加之国内的汽车文化也有其独特性（如果国内有汽车文化的话），底蕴匮乏不说，大量舶来的知识、理念其实都是被混用甚至曲解的，纯粹如奥迪RS6 Avant这种头顶“最强旅行车”称号的情怀选手还免不了被中国买家狠坑一把的遭遇，看似“风云变幻”的跨界车型就更难搅动什么市场风云了。至少在今天是这样。

不破不立

说回主角宝马X2。为了讨年轻消费者的欢心，除了前文提到的表象，宝马在自家这款跨界新品的“软实力”上也是下足了功夫。据称全新X2前格栅的梯形设计是借鉴了猫王曾经的座驾BMW 507，而首次出现在X车型C柱位置上的宝马 LOGO则是向M系列鼻祖——传奇赛车BMW 3.0 CSL Coupe致敬……不过个人认为，以上营销话术还是看看就好了，这台跨了界的小宝马，跟宝马历史上的那些伟大作品真心没有多少必然联系。

不过俗话说得好，不破哪有立。汽车的存在形态是一个复杂的命题，它与很多技术乃至文化层面的因素都密切相关。举例来说，以纯电驱动且并不需要引擎室的特斯拉却与传统燃油汽车的外形设计别无二致，这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照顾公众的传统审美，如果马斯克喜欢，他甚至可以从一开始就把Model S做成子弹形状。

汽车的进化是永不止步的。即便我如此迷恋上世纪老爷车的“方盒子”造型，它们终究还是被空气动力学性能更好的流线型外观取代了。未来汽车的“跨界”必然还会继续，至于它们的样貌几何，不仅和下一次技术革命的方向直接挂钩，又与新旧文化的博弈息息相关。科幻电影可以对其大胆预测，但真正的答案或许只有时间才能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