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阿瑟·米勒剧中的角色多以小人物、平民百姓着手,用小人物的悲剧去反映当下的社会现象,以剖析当时的社会现实。这些人物是当时社会的牺牲品,主要以悲剧形态呈现。阿瑟·米勒通过这些小人物让人们更加关注社会问题,思考人本身的价值,其被誉为“美国戏剧的良心”。
关键词:悲剧性;阿瑟·米勒;戏剧人物
阿瑟·米勒与尤金·奥尼尔、田纳西·威廉斯并称为20世纪美国戏剧三大家。他的作品着眼于当下的社会现象,并以小人物的悲剧来反映当时社会对于人们的压迫,对于反抗、觉醒、控诉当时社会有重大的现实意义。他坚持认为“戏剧是一项严肃的事业,它使人类或应当使人类更加富有人性,也就是说,使人类不那么孤独”。[1]其代表作《推销员之死》《都是我的儿子》《萨勒姆的女巫》中的角色或多或少都蒙上了一层悲剧色彩。
1 小人物的悲剧
《推销员之死》中的威利·洛曼、比夫、哈皮,《都是我的儿子》中的凯勒,《萨勒姆的女亚》中的普洛克托,都是在一个巨大的美国梦下的小人物,他們各自面临着来自人生的、家庭的或是工作上的困境,前两者企图借所谓的高枝发笔横财,而“高枝”并不可靠,反而摔得粉身碎骨。
威利·洛曼是一个可悲的推销员形象,也是故事的主人公,他的社会身份除了推销员,也是家庭中的丈夫、父亲。孩子们心中父亲的形象总是高大的英雄形象,而父亲也为自己有出色的孩子感到骄傲,当大儿子比夫发现父亲出轨之时,这个英雄的形象就坍塌了。威利·洛曼一生都在说大话,他不愿意面对自己和儿子的平庸,也不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从表面看,威利·洛曼是因为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而自杀的,但实际上,威利·洛曼的自杀是因为他的“梦碎”。美国梦是威利·洛曼心中的灵魂支柱,是他的信仰,是他的白月光。当这个巨大无比的泡泡破了,威利·洛曼的梦也就没有了,自杀是他的唯一出路,也是他的悲剧所在。他的悲剧是个人的,也是社会的。
《都是我的儿子》中以凯勒一家的悲剧为整个社会的缩影,反映了当时美国的悲剧状况。凯勒的错和悲剧都是源于他自己的一错再错,为了发战争财心存侥幸以次充好,不料那批材料被用上战斗机导致21名飞行员死亡。可他拒不认罪,还诬陷自己的伙伴兼亲家,以致另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因为他的罪行,儿子拉里盖愧难当,故意在执行任务时自杀。他的行为只带来了短暂的利益。亲情的离散、朋友的反目和内心的纠结,最后他只得饮弹自尽,寻求解脱。
两个主人公都是生活在美国梦的大背景下。威利·洛曼始终将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泡泡中;而凯勒是着眼于现实的,但他又太过于现实,为了现实的利益抛弃了一切。他的内心纠结,将自己缠绕于自己的纠结之中,绝望愧疚而亡。从物质角度和精神层面两个方面来分析,前者的物质是匮乏的,精神却是富足的(虽然是虚假的富足);而后者在物质上是富足的,在精神上却是空虚的。物质提示了凯勒是美满富足的,而在精神上,小儿子的失踪、以次充好诬陷伙伴,他的精神一直刺痛着他的心。前者的精神泡沫的破碎导致其死亡,后者在长期的精神压迫下,物质幻灭了,也是其死亡的导火索。两个主人公都在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打击下不得不自杀。
2 社会的悲剧
当外在与内在同时消逝,当物质与精神同时幻灭,一个人也就彻底完了。小人物的行为可以说是内在的悲剧,是为内因,而社会的影响则是其外在要素。
在《推销员之死》中,威利·洛曼可以说很自我,也可以说没有自我。他没有自我体现在他把自己完全置身于当时的时代背景下。“美国梦”的光环让他天真地以为自己也是被上帝眷顾的“天赋者”,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威利·洛曼差点连自己也骗过去了。他的悲伤回忆被他用“美国梦”来填补。由于物质的匮乏,他更需要外界来告诉自己,他是成功的,一切都很美好。美国梦的泡影太大,连威利·洛曼自己都不确定是真实还是梦了。阿瑟·米勒通过威利·洛曼之死告诫世人,虽然梦是好的,但也不能以梦为实,活在梦里;有追求的事物是好的,但要脚踏实地,勿想一步登天。如何在虚幻的泡沫下认清自己,是阿瑟·米勒希望传达的重要一点。
凯勒更是一个在社会背景下大发横财的资本家,影射了美国在二战时期大发战争横财的丑恶行径。阿瑟·米勒对威利·洛曼之死还有一丝可怜同情的意味,但凯勒因为错事太多,他的死甚至有一丝罪有应得的意味。阿瑟·米勒对于凯勒的批判是十分明显的,他让大家看到了大资本家损人利己发战争财却众叛亲离的故事。金钱能带来物质享受却不是一切。他对自己的罪行的懊悔、对小儿子的死的绝望,导致他只能选择自杀。大儿子克里斯更是将父亲的罪行和前线战士的英勇作了对比,揭露了资本家剥削的本质,又通过克里斯来表达对美国社会的一线希望。凯勒作为美国二战时期的商人代表,也是美国在二战时期的缩影。凯勒同时也触犯了法律,是法律、道德上双重的罪人。
小人物都是在社会背景下的微小的一点,更是整个社会的缩影,社会带给他们的伤痛、利益这些外在的东西便如同导火索一般点燃了小人物们内心的恐惧,以至于他们的悲剧。
3 道德的良心
无论是威利·洛曼、凯勒或是普洛克托都面临着外界的纷扰与内心的压抑,面对着是与非、物质与精神之类的困境。阿瑟·米勒想要向世人表达的,除了对社会的抨击外,更有救赎意味,主要人物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跑受折磨,他们无法承担巨大的责任和内心的折磨,只能选择自杀。自杀对于他们来说是解脱,但一死了之的行为其实也是不作为的体现,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威利·洛曼意识到了自己的出轨对于儿子的影响,认识到了自己的自大带来的错误,最后为了儿子的创业基金而自杀。其实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呢,威利的行为可以被解读为伟大的父爱,也可以被解读为一个无可奈何、走投无路的失败者而作出的选择。
而凯勒,他太重视所谓的家庭责任感了,他多次说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妻子、为了儿子,也是因为自己导致小儿子的死而愧疚自杀,他的死甚至可以说是罪有应得的。小儿子的死促进了凯勒的良心发现。
普洛克托原本已经认罪,当他听说乡亲都会被绞死,甚至不惜自曝情史说出通奸出轨之事,他也意识到说谎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不把自己交给恶魔,普洛克托是虽死犹荣的。
阿瑟·米勒的主人公们因为自身或是社会的原因而痛苦,但又被现状困扰无法寻求出路,剧中人物的矛盾既有自身也有外在,既有物质也有精神。阿瑟·米勒将社会问题和哲学思考融入他笔下的小人物的悲剧中,希望通过戏剧将社会问题展示出来,从而让当时的人们受到一定的启发和教育。所以,阿瑟·米勒笔下小人物的悲剧意义既探究了人的内心,也揭露了社会的真面目。
参考文献:
[1] 王磊.论阿瑟·密勒的创作特点——评《萨勒姆的女巫》[J].文艺生活(下),2011(9).
作者简介:雷宇恬(1998—),女,湖北武汉人,武汉大学艺术学院2016级本科生,研究方向:戏剧影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