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安禄山事迹》自注

2018-07-21 01:38刘治立
关键词:安禄山唐玄宗事迹

刘治立

(陇东学院 历史与地理学院,甘肃 庆阳 745000)

一、姚汝能与《安禄山事迹》

姚汝能,唐武宗会昌(841—846)末乡贡进士,生平事迹及邑里不详,只知道曾任华阴县尉等职。姚汝能喜好文史,大致在唐宣宗大中(847—859)后期任职华阴县尉期间撰写了《安禄山事迹》,《新唐书》记载,“姚汝能《安禄山事迹》,华阴尉”[1]1468,其时距安史之乱百年左右。《安禄山事迹》是以记载安禄山生平活动为主线,兼述安庆绪、史思明、史朝义等人的叛乱行迹。书中汇聚了大量相关材料,对安史之乱的发生、延续、失败及其恶劣影响等做了专门记述。全书共3卷,“上卷序禄山始生,至玄宗宠遇,起长安三年,尽天宝十二载事。中卷序天宝十三四载禄山构乱事。下卷序禄山僭号被杀,并安庆绪、史思明、史朝义事。下尽宝应元年,记述颇详”[2]。

安史之乱是中国历史上的重大政治事件,也是唐王朝由盛而衰的重要转折点,宋以前记载这个事件的史籍还比较多,如包谞撰有记载安禄山、史思明活动的《河洛春秋》2卷,[1]1468仅《资治通鉴考异》涉及的就有十余种。但这些著述大多散佚,除了新、旧《唐书》外,保存下来的杂史仅有《安禄山事迹》一种,因此,《安禄山事迹》成为研究安史之乱不可多得的重要文献。《四库全书总目》将之编入史部传记类别录之属存目,只存目,未全文收录,简短的提要中在记述其内容后,还讥讽其书“琐杂”,对其评价不高,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书在清代以后的传播。晚清学者缪荃孙以鲍氏《知不足斋丛书》本为底本,用秦敦夫石研斋本参校,整理而成藕香零拾本,是现存诸本中较为完好的一种。

二、《安禄山事迹》自注

胡玉缙根据吴昌绶辑《劳氏碎金》所附丁敬身题识,认为《安禄山事迹》“笔法明练、最足据依,盖出同时有心人手,非掇拾悠谬之作也”[3]。能得到“笔法明练,最足依据”的评价,是因为姚汝能在谋篇布局时合理地使用自注,既能保证正文文气通畅,又能收录大量支撑或辅助资料,增加了内容的丰赡性,提高了观点的可信度。书中“出同时有心人手”的随文细字双行加注很多,其内容包括五个方面:

1.补益正文

虽然《安禄山事迹》只是一部杂史,但姚汝能却按照史书体例的要求编次,务求正文的简明扼要,文气畅达。开元二十四年(736),安禄山擅自打破边界的安宁,恃勇冒进,被契丹人击败。张九龄曾向唐玄宗建议杀掉作战失利的安禄山,唐玄宗却因惜其勇锐而免除。史书记载,“安禄山初以范阳偏校入奏,气骄蹇,九龄谓裴光庭曰:‘乱幽州者,此胡雏也。’及讨奚、契丹败,张守珪执如京师,九龄署其状曰:‘穰苴出师而诛庄贾,孙武习战犹戮宫嫔,守珪法行于军,禄山不容免死。’帝不许,赦之。九龄曰:‘禄山狼子野心,有逆相,宜即事诛之,以绝后患。’帝曰:‘卿无以王衍知石勒而害忠良。’卒不用。帝后在蜀,思其忠,为泣下,且遣使祭于韶州,厚币恤其家。”[1]4429-4430姚汝能在记述了安史之乱发生后,以自注来揭示唐玄宗事后的追恨以及唐德宗对张九龄的肯定,“玄宗至蜀,追恨不从九龄之言,遣中使至曲江祭酹,其诰辞刻于白石山崖壁中。至建中元年十一月五日,德宗以九龄先睹未萌,追赠司徒”[4]2。

为了行文的简洁,姚汝能将大量描述性的语言置于自注,以渲染和深化正文。卷上在述及安禄山长安的豪华宅第时说:“敕所司穷极华丽,不限财物,堂皇院宇,重复窈窕,匼帀诘曲,窗牖绮疏,高台曲池,宛若天造,帏帐幔幕,充牣其中。”这里勾勒安禄山府第的富丽堂皇,是为了更好地说明其在朝廷中的炙手可热之势绝伦,而自注中流水账似的记载则更增加了说服力。自注曰:“九载,禄山献俘入京,方命入此信居,玄宗赐银平脱破方八角花鸟药屏帐一具,方圆一丈七尺;金铜铰具、银凿镂、银二具,色丝绦一百副,夹颉罗顶额织锦帘二领;各紫帘罗金铜钩,分错色丝绦贴白檀香床两张,各长一丈,阔六尺;并水蔥夹贴绿锦白平背席二领,绣茸毛毯合银平脱帐一具,方一丈三尺;金铜铰具、绣绫颉夹带、碧绫(峻)旗、色丝绦百副;贴文牙床二张,各长一丈,阔三尺;水蔥夹贴席、红锦缘白平背、红异文绣方绣褥、紫床帐兼黄金瑶光等并全两内帐设。续赐青罗金鸾绯花鸟子女立马鸡袍裤等,屏风六合,红瑞锦褥四领,二色绫褥八领,瑞锦屏两领,龙须夹贴席一十四领,贴文柏床一十四张,白檀香木细绳床一张,绣草墩子三十个”[4]6,此条自注非常详细地罗列所赏赐有关衣食住行的奢华用品,一般读者读起来觉得是些陈年旧账,索然寡味。但作者的用意是要说明唐玄宗对安禄山的偏袒和骄纵无以复加,紧接着正文所说的“虽宫中服御殆不及也”,也就不难理解了。因此这条自注与正文之间有承前启后的关系。唐玄宗多次对安禄山予以重赏,如果把这些流水账放在正文中,会显得文句拖沓滞碍,姚汝能选择以自注形式来补充说明,不仅延伸了正文,所罗列的奇异装饰品为我们了解唐代上层社会的奢华生活打开了一扇窗户,保留了许多不可多得的唐代社会生活史资料。

安禄山权倾天下,狼子野心渐露,唐朝政府却一味地纵容包庇,以致酿成不可收拾的祸患。《旧唐书》记载:“禄山阴有逆谋,于范阳北筑雄武城,外示御寇,内贮兵器,积谷为保守之计,战马万五千匹,牛羊称是。”有人揭发安禄山有反叛的企图,“玄宗必大怒,缚送与之。”[5]5369《安禄山事迹》卷中:“自是,或言禄山反者,玄宗缚送禄山,以是道路相目,无敢言者。”自注:“奏还者告禄山反,乃囚于商州。将送之,遇禄山起兵,乃放之。”[4]19通过这样一个小插曲,表明正文的记述不虚,显示出唐玄宗误信安禄山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潼关之战是关乎国都安危的大事,卷下正文关于潼关之战的情况,仅称“六月八日乙酉,哥舒翰出兵潼关,为禄山将崔乾祐所败,十四日辛卯,潼关失守”。三十几个字就将影响朝廷命运的潼关战役交代完了,显然是无法揭示其复杂的过程,从正文中很难看出战场的变化及其历史教训。作者将战役风云变幻的过程以自注形式做了全面的记载,自注文字达800多字。

其书名为《安禄山事迹》,主要叙述安禄山叛乱的始末,对于安禄山死后安庆绪的活动,正文中没有过多的记述,而是以自注的形式揭示,自注的字数达1 300多。对于史思明、史朝义父子的活动,则作为安禄山反叛的余绪全部以自注来表述,字数达1 800多字,较为详细地记述了史思明的出身、相貌及性情,兼并安庆绪势力、继承伪燕政权、史朝义杀史思明自立、宝应元年(762)史朝义被李怀仙所杀的过程等。

2.附列异说

中国古代史家对于无法确定的问题,在撰史中采取诸说并存的办法,以示谨慎,以俟来者。关于安禄山出身等问题有不同的记载。《安禄山事迹》采用一种说法,同时将异说附列于自注中。卷上“母后嫁胡将军安波注兄延偃”,自注:“史思明令伪史官官稷一撰《禄山墓志》云:祖讳逸偃,与此不同”[4]1。卷上“乃冒姓安氏”,自注:“案:郭汾阳请削安思顺表云:‘本姓康,亦不具本末’”[4]2。这几条自注反映出姚汝能对资料的审慎,即便是一部杂史,材料的应用上也很强调可靠性,对于无法确定的材料只是在自注中列出,而不轻易采信。后来的《旧唐书·安禄山传》云:“本无姓氏”[5]5367,而《新唐书·安禄山传》则称其“本姓康,冒姓安,更名禄山”[1]6411。两《唐书》都对姚汝能的记述有所继承,但省略了自注的旁证环节。

3.阐明地点

姚汝能生活在唐朝,对当时的地名及方位还比较清楚,如果不把这些地名的方位及参照地阐明,若干年后读者就无法判定具体位置了。唐玄宗在长安亲仁坊选择宽敞之地为安禄山建造府宅,其具体方位何在?自注:“今亲仁坊东南隅玄元观,即其地也”[4]6。后来唐玄宗“又赐永宁园充使院”,自注:“今司天台,是其地也”[4]9。这两条自注,对于后人了解唐朝长安城的建筑布局、还原唐都的历史面貌提供了宝贵资料。

4.介绍人物

安庆绪和严庄设计杀掉安禄山,而具体实施刺杀安禄山的是李猪儿,对于李猪儿有必要介绍,姚汝能以自注补叙说明:“猪儿,契丹之降口也,年十岁余,事禄山颇谨。宫刑之时,流血数斗,殆死,数日方苏,幼时禄山最信之。禄山腹大,每著衣服,令三四人擎腹,猪儿头戴之,始得系衣带。玄宗赐禄山华清池浴,猪儿得入宫与禄山解著衣裳。然禄山性残暴,鞭挞猪儿最多,遂有割腹之祸”[4]39。这段自注告诉人们,李猪儿是安禄山最信任的仆从,因此最有条件刺杀安禄山;安禄山性情残暴,李猪儿遭遇的鞭挞最多,心怀怨愤,有杀安禄山的动机,安庆绪找李猪儿,自然是一拍即合,安禄山割腹之祸成为必然。在《旧唐书》中,以补叙的方式记述李猪儿的生平及刺杀主子安禄山的缘由,“初,猪儿出契丹部落,十数岁事禄山,甚黠慧。禄山持刃尽去其势,血流数升,欲死,禄山以灰火傅之,尽日而苏,因为阉人。禄山颇宠之,最见信用。禄山肚大,每著衣带,三四人助之,两人抬起肚,猪儿以头戴之,始取裙裤带及系腰带。玄宗宠禄山,赐华清宫汤浴,皆许猪儿等入助解著衣服,然终见刳者,猪儿也。”[5]5371-5372可以看出,这段材料就来源于《安禄山事迹》的自注。

安禄山蓄谋反叛,暗中培植羽翼,“外示御寇,内贮兵器,养同罗、降奚及契丹曳落河”。何谓“曳落河”?曳落河是突厥语“壮士”的意思。“曳落河”曾经是安禄山手下最精锐的亲兵,史称“八千曳落河”,经安禄山一手选拔训练,并收为假子,都是些骁勇善战之士。自注中做了说明:“蕃人谓健儿为曳落河。”[4]10

5.表达观点

安禄山多次挑起民族纠纷,乘机侵伐以扩大自己的威势,满足唐玄宗拓边的虚荣心。在征讨的途中还不忘假造瑞梦以取悦唐玄宗,自注曰:“禄山又奏:臣昨讨契丹,军次北平郡,梦见先朝名将李勣、李靖于臣求食,乃令立庙,兼伸祷祈。荐奠之日,神室梁生芝草,一本十茎,状如珊瑚盘叠。臣当重寄,誓殄东夷,人神协从,灵芝瑞应。伏请宣付史馆,以彰幽赞之功。从之。禄山恃恩宠,纵虚妄,以取媚于玄宗,皆此之类也。”[4]3-4姚汝能认为这些所谓的祷虫消灾、灵芝瑞应、人神协从的幽赞,实在是虚妄荒谬,其目的是用来蒙蔽并取媚唐玄宗。然而唐玄宗却不辨是非,盲信这类滑稽的谎言。唐太宗曾对侍臣说:“神仙事本是虚妄,空有其名”,结合秦始皇、汉武帝的求仙问神而一无所获的教训,认为“神仙不烦妄求也”[6]。虽然唐玄宗继“贞观之治”后开创“开元盛世”的局面,却没有记取先辈的睿言。姚汝能指斥安禄山纵虚妄,与唐太宗的思想倾向一致。保存这样的材料、提出这样的认识是为了让人们更清楚地认识安禄山的阴险狡诈,进而认识到灵芝瑞应的荒诞性。安禄山等起兵反叛后,“所至郡县无兵御捍”,因而得以长驱直入,这与唐朝虚内而强边、放松对边将的驾驭不无关系,自注:“兵起之后,列郡开甲仗库,器械朽坏,皆不可执,兵士皆持白棒”[4]24。安禄山“蕴蓄奸谋,潜行恩惠,东至靺鞨,北及匈奴,其中契丹委任尤重,一国之柄,十得二三,行军用兵,皆在掌握。蕃人归降者以恩煦之,不伏者以劲兵讨之,生得者皆释而待,锡以衣资,赏之妻妾……禄山悉解九夷之语,恭自抚慰,曲宣威惠,夷人朝为俘囚,暮为战士,莫不乐输死节,而况燕蓟之士乎?及狼顾负恩,其所由来者渐矣”[4]25。唐朝内地州县安享太平,军备懈怠,而安禄山则招揽死士,伺机谋反,一旦起兵则势如破竹,唐军土崩瓦解。这里实际在总结历史教训,告诫统治者在和平时期也不能放松备战,自注中称“所谓天下虽安,忘战必危”[4]24,要有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

三、《安禄山事迹》自注的价值

自注又称子注,注文以双行细字列于正文之下,如子从母,故有此称。《史通·补注》曾对萧大圜《淮海乱离志》、杨衒之《洛阳伽蓝记》、宋孝王《关东风俗传》、王劭《齐志》等书“除烦则意有所吝,毕载则言有所妨,遂乃定彼榛楛,列为子注”的编纂方法提出批评,“若萧、羊之琐杂,王、宋之鄙碎,言殊拣金,事比鸡肋,异体同病,焉可胜言”[7]。刘知几指责南北朝史书自注为琐杂鄙碎,与《安禄山事迹》自注所展示的文体风格颇为相似。关于这种指责,历代学者多有驳议,我在另文中曾做过分析[8],兹不赘述。姚汝能所作自注,并非捡拾“鸡肋”以扩充篇幅,也不能简单地视为琐杂鄙碎的赘语,而是有着重要的价值。

1.保存了大量宝贵的史料

王世贞说:“野史人臆而善失真,其征是非、削忌讳,不可废也。”[9]作为一部野史,征是非、削忌讳,保存不为史官所重视的史料,阐发正史中不能或不便提出的问题,无疑是其特点之一。安禄山多次假造灵芝瑞应或假托梦境上奏来取悦玄宗,以表白其忠诚,借以取悦唐玄宗,卷上自注记载:“是时,禄山奏云:去年七月,部内生紫方虫食禾苗,臣焚香告天曰:臣若不行正道,事主不忠,食臣心;若不欺正道,事主竭诚,其虫请便消化,启告必应。时有群鸟食其虫,其鸟赤头而青色。伏请宣付史馆。又其时选人张奭者,御史中丞倚之子也,不辨菽麦,假手为判,中甲科。时有下第者,为蓟令,以事白禄山。禄山恩宠渐盛,得见天子时,具奏之。玄宗乃大集登科人,御花萼楼,亲试升第者一二。奭手持试纸,竟日不下一字,时谓之曳白。玄宗大怒,出吏部侍郎宋遥为武当太守,倚淮阳太守,敕‘庭闱之间,不能训子,选调之际,仍以托人’。士子皆为戏笑焉。”[4]3安禄山以拙劣的手段假造灵瑞、焚香告天以表忠诚,与他后来的倒行逆施形成巨大的反差,是很有讽刺意味的。张奭靠造假中甲科,说明当时的科举制度还存在着很多的漏洞,安禄山的揭发为自己赢得了“清誉”。安禄山父子死后,史思明曾令人撰写安禄山、安庆绪墓志,但都是些夸大其词、隐恶虚美的谀墓文章,因此姚汝能在正文和自注中均未采录,“其墓志叙述凶逆,语非典实,所纪亦无可取,故略也”[4]42。这实际上提出了保留材料的标准,即是否属实,有无可取之处。对于语非典实、荒诞无稽、没有史料价值的墓志铭,自注中只是做了说明,说明在遴选材料时是有着一定准则的。

章学诚称赞史书自注为“近代良法”,益之尤大。吕思勉解释说,史书自注“既可自明其去取,并可考定史事真伪,实与读者大有裨益,章氏称为近代良法,洵不诬也”[10]。检视《旧唐书》《新唐书》及《资治通鉴》有关安史之乱的文字,尽管详略有所不同,但其所记述的内容基本上不出《安禄山事迹》的范围,说明这部出自有心人手的著作,确实起到了为后来史书编纂提供基本史料的作用。光绪甲辰(1904)十月缪荃孙所作《原跋》,除了根据《四库全书总目》交待作者情况及概述分卷的内容外,进一步补充评论道:“分纲列目,兼有论议,较正史纪述颇详。据《通鉴考异》与《叹幸蜀记》《天宝乱离记》《河洛春秋》《蓟门纪乱》等书相出入,今诸书不存,独此书尚为完帙,洵属可宝”[4]49。司马光《通鉴考异》所参据过的相关书至今大多亡佚不存,故《安禄山事迹》提供基本史料的作用更显可贵。

2.对史书自注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安禄山事迹》在记载上的新颖性,主要体现在正文之外,夹杂着大量低一字的自注,“是采用南北朝时期流行的和本子注的方式写成的”[11]。除了具有明显的史料价值之外,同时又具有重要的史体价值,即先于《通典》大量运用了自注的形式,“它所采用的自注形式和内容是如此的完备,绝不在《通典》之下”[12]。

民谣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特定时代的民心民情,真切地抒发了民众的爱憎情感。[13]《安禄山事迹》比较注意引用民谣、谶语及野闻,以增强历史叙事的生动性。为了不影响正文的通畅,往往将搜集到的童谣、野闻放置在自注中。如卷下记述安禄山在洛阳就任大燕皇帝事,自注:“禄山起逆方初,童谣曰:‘燕燕飞上天,天上儿女铺白氈,氈上一贯钱’。燕者,禄山国号,重言燕者,史思明亦称天子。天上女,安字也。铺白氈者,禄山入洛阳之日,大雪盈尺。氈上一贯钱,言禄山只得一千日。”[4]30这些童谣反映了人们对安禄山的憎恶,表达了民众的愿望,说明安禄山不得人心。自注中还记载了史思明出身草莽却附庸风雅作诗的故事,对刻画其形象很有帮助。在这类材料的辑录中,体现了作者对《洛阳伽蓝记》自注方法的继承和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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