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绰的汴河上一片『繁华』 ,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穿行,桅杆林立,紧绷的绳索在拉扯中忙着翻卷身体。
汴河两岸
我深陷在900年前的街道里,身旁都是那时的痕迹。
走到街道深处,就走进了河市的心脏。我的目光最先停在了“回”字形的酒楼上。大门口酒旗高挂,顶上檐角微翘。在青瓦的边缘处,竹篾编成的屋檐可以伸缩。老板此时正站在门口与客人寒暄,店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酒店对面,宽绰的汴河上一片“繁华”。大大小小的船只往来穿行,桅杆林立,紧绷的绳索在拉扯中忙着翻卷身体。码头近处,木船即将抵岸,客舱的入口被装成了门楼样式,两侧是长方形的窗架,看上去十分精美。岸边,几位纤夫戴着斗笠,弓着身子,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在一条泊在对岸的船里,一位老妪正在倾倒泔水。船顶上还晾着破旧的凉衫与合裆的短裤。阳光洒在衣物上面,蒸发着宋朝的纹理。
在汴河的河市里迷失了很久,我才从行船密布的河道上转圜心神。只需片刻,我便踏上了汴京一地最为俏皮的地方—虹桥。旧时,它也叫“飞桥”“虹梁”“飞梁”。
清晨,虹桥上人群熙攘,到处都是闲聊声和叫卖声。乘马、赶骡、拉独轮车、抬轿的人们全都拥挤在桥上。这些未曾谋面的祖先像蜜蜂一样在画纸和时间的花海里奔跑的场景,让人觉得格外赏心悦目。这样的景象足以佐酒、伴茶,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感谢虹桥,它翘起的身体似乎勾勒了最宽容的一笔。
此时尚不是砖石主宰的年代,单跨的虹桥仍是由木头拼成的故事。虹桥庞大的身躯从河上一跃而过,直到横跨出25米的木头弧度,才堪堪停下。桥下的拱骨是由20根左右的大圆木错落组成的。仔细看,拱骨腰部还装饰着“吸水兽面”样的横板。停在岸边的一艘船的船顶上站着一位船夫。此刻,他手指着即将撞向虹桥的客船在大声地喊话。
我站立在桥头,视线穿过拥挤的人群,将一艘首尾双撸的木船收入了眼睑。船的头尾各有6名船夫在同时使力,船行过处,只留下来一道摇曳的涟漪,看上去倒是比摇桨的木船快许多。
众人摇橹
招牌菜单
新囊出炉
所谓『车船店脚牙』,其中的『牙』所指的牙行便是古时的中介。两个牙子尽皆袖子肥大,以便在袖筒里通过触摸手指来计算交易数目、讨价还价。相传,这是由古代秦晋两地的商人所创,可以完成二十以内的速算,时人称其为『袖里吞金』。
虹桥上的铁器摊
顺桥而下,两个“牙子”正各自交易。所谓“车船店脚牙”,其中的“牙”所指的牙行便是古时的中介。二人尽皆袖子肥大,以便在袖筒里通过触摸手指来计算交易数目、讨价还价。相传,这是由古代秦晋两地的商人所创,可以完成20以内数字的速算,时人称其为“袖里吞金”。我的祖上是晋地茶商,故见到先人这无比熟习的技巧,从心底不由泛起一种亲切之感。
行行复行行。穿过闹市,在靠近都城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眼睛顺着护城河流动的方向看去,一座清冷的寺院肃穆而立,大门左右还立着宝相庄严的金刚力士。院门两侧,附和庙宇所生的商铺均坐北朝南,呈现出“凹”字形模样。僧人茕茕而立,身后有一座三开间、一层高的硬山庙门。庙门被分作两扇,紧闭的门板上面还嵌着粒粒排钉。往上看,屋顶上的瓦片兀自延伸着,显出了檐部的轮廓。斗拱、檐廊,还有杈子都依稀可辨。檐下横匾高悬,似乎是宋朝皇室给予的恩典。大门的两边则是仅开一间的低矮门房,门扉全都开着,里面依稀传来悠远、虔诚的梵呗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