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典籍翻译中的篇章连贯机制研究

钟书能 肖露

摘 要：中国文化“走出去”是我国在21世纪初提出的文化建设战略，其中中华文化典籍外译是该战略的重要任务之一。经研究发现，汉、英语篇在段落结构上具有明显的差异，并体现在汉、英话题链的不同建构机制上。以《滕王阁序》这一名篇的英译本为例，揭示话题链的投射连贯机制在翻译中的具体应用。我们呼吁译者在中华文化典籍外译时，应从篇章结构与话题链入手，把握汉、英段落结构差异，确保话题链在英文译文中的投射、连贯作用。

关键词：话题链；中华文化典籍；篇章翻译；投射；连贯

中图分类号：H315.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055X（2018）02-0086-05

doi：10.19366/j.cnki.1009-055X.2018.02.011

一、引 言

中华民族有着绵延不绝的五千年文明史，其中有文字可考的历史近四千年。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具有巨大的生命力和创造力。中华文化历史悠久，底蕴深厚，为我们留下了丰富和宝贵的文化遗产，特别是保存完整的中华文化典籍，其数量之多，内容之丰富，浩如烟海，是我们引以为豪的一笔巨大财富[1]93-94。

据研究，现存中华文化典籍约有15万种，囊括了文、史、哲、科这四大类别，它们反映了特定时期社会政治、经济、思想、文化等内容，是借以走近中国古代历史文化的重要渠道之一[2]1-9。《古文观止》[3]3-4作为中华文化典籍的经典之作，收录了222篇精美古文，包含着大量治国、兴邦、为政、抚民、理财、处事的观念，上起东周，下至明末，时间跨度之长，涵盖作家作品之广，作品题材之丰富，代表了先秦至明末这条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最璀璨的明珠。而《滕王阁序》是其中收录的经典名篇，其笔力明快、风格清新、气势浩荡、感情饱满，是一篇叙事说理的千古佳作。

随着中国的崛起，中华文化的魅力在国际舞台上日益彰显，吸引着世界人民。中华文化“走出去”战略是中华民族文化自信的体现。毋庸置疑，中国文化“走出去”的首要任务之一就是让承载着上下五千年中华文化的典籍走向世界。换言之，通达中华文化的必经之路就是通达中华文化典籍[4]103-109。因此典籍英译至关重要，它是中华文化能否实现通达的重要媒介。

本文拟以《滕王阁序》的英译本为例，探讨翻译中华文化典籍的过程中如何厘清汉、英篇章结构的不同建构机制以达到译文的连贯与通达。

二、汉、英篇章组织对比

汉英篇章的组织结构究竟是同构的（homogeneous）还是异质的（heterogeneous）？这在句子层面似乎是难以厘清的，但只要置其于语篇层面，尤其是通过翻译这一手段重构同一段落，篇章的重构功能就立马显示出来[5]。

曹雪芹[6]著中国古典小说《红楼梦》第三回《金陵城起复贾雨村 荣国府收养林黛玉》中，有一个长达599字的完整、独立段落 且说黛玉自那日弃舟登岸时，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这林黛玉常听得母亲说过，她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她近日所见的这几个三等仆妇，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生恐被人耻笑了她去。……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

这样的段落在汉语中俯拾皆是，不足为奇。著名汉学家霍克斯[7]却用了8个英语段落来翻译或重构这一段落 On the day of her arrival in the capital，Daiyu stepped ashore to find covered chairs from the Rong mansion for her and her women and a cart for the luggage ready waiting on the quay.

……（限于篇幅，中间省略了6个段落）

Three of four of them ran to lift up the doorcurtain，while another of them announced in loud tones，“Miss Lin is here！”

[摘少自The Story of Stone（大卫·霍克斯译）]。

无独有偶，我国著名的翻译家杨宪益、戴乃迭夫妇也同样把这一汉语段落翻译成8个独立的英语段落（详见杨宪益、戴乃迭译本[8]）。换言之，汉语的一个独立段落中只要蕴含一个以上的话题，翻译成英语时必须按话题重新构建成一个个独立的英语段落。中外译者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绝非偶然，而是基于长期翻译实践中对汉英段落结构差异的认识和深刻理解。

由此可见，汉、英具有明显不同的篇章组织结构。汉、英篇章结构到底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Bander[9]28和Quirk[10]1424-1425等有关语言学家认为：英语语言中，一个段落基本上一般只能容纳一个话题，所以一个英语段落基本上也只表达一个中心思想。语言学家刘宓庆[11]156-198、陈伟英[5]53、秦洪武和王克非[12]190都认为汉语的一个段落可以容纳一个或一个以上的话题，因此一个汉语段落也就可以容纳几层意思。宋天赐[13]468注意到在英语语言中，甚至可以把人物的心理活动用引语形式独立构成一个英语段落，但是汉语语言习惯于把人的心理活动同文章中的叙述句杂糅编织在一起。由于汉语以意合为主，因此在篇章建构时，具有关联性的数个话题链可以巧妙编织在同一汉段落落中；英语以形合为主，若话题链之间没有明确关联的形式标记词，则倾向于让单个话题链独立成段，共同构建篇章。因此，钟书能[14]85-91提出，在汉、英篇章翻译過程中，译者必须对包含了一个以上话题链的汉语段落进行解构，然后再在英语语篇中按一个独立段落重构每个话题链。

事实上，汉、英篇章组织的不同主要就是如何建构话题链的问题。换言之，在建构一个单独的话题链时，汉、英篇章的组织原则似乎是一致的，也即一个话题链往往统摄（govern）一个段落。然而，建构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话题链时，汉、英语言立马显现其间的明显差异。英语语言倾向于让一个话题链独立占据一个段落，而汉语倾向于让多个具有高度关联性的话题链镶嵌在同一段落中（也即不独立占据一个段落）。这是任何从事汉英翻译工作的人都必须牢记在心的基本原则，否则就有可能让英语译文穿上不伦不类的汉语之“外衣”，造成翻译过程中的形神两张皮。

由此可见，话题链是篇章的“心脏”，也是篇章建构的关键因素。下面我们将具体分析汉、英话题链的建构机制以及话题链在篇章中的连贯机制。

三、汉、英话题链建构机制

话题链（topic chain）概念最早由曹逢甫[15]提出，他认为汉语的句子基本上都可视作话题链，各个分句围绕同一个话题展开论述，语义完整连贯即可。Li &Thompson;[16]659也对主题与话题进行了研究，根据汉语特点将话题链界定为位于句首的指涉对象，其后的分句都是通过显性或者隐性的方式，回指该对象并对其展开描述。现以《滕王阁序》中首段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舍簪笏于百龄，奉晨昏于万里；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兹捧袂，喜托龙门。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摘抄自《滕王阁序》）[3]169 为例进行话题链分析。

全段以讲述“王勃”对自身命运的感慨为话题，并以“勃”为话题谋篇布局。其中第一分句的主语为“勃”，接着它以零形（以来表示）方式投射到其后剩余的17个分句的位置上。在该段落中，“勃”不仅是第一分句的主语，还是整个语篇的话题。换言之，从“一介书生”到“奏流水以何惭”，每个分句实际上都是拥有各自的句子主语，只不过它们的主语是以零形的形式表征而已，但其语义内容是蛰伏其间的，因而第一分句上的主语与整个段落的话题合二为一。实际上，这个完整的段落就是以“勃”对自身命运的感慨为话题统摄起来，从而实现语篇连贯。

现在再来试看一下英语段落的建构情况。例如：

“Mr.Bennet missed his second daughter exceedingly； his affection for her drew him oftener from home than anything else could do. He delighted in going to Pemberley， especially when he was least expected. ”（ 摘抄自Pride and Prejudice）[17]

Mr.Bennet 是整个段落的话题，也是各分句的主语或宾语。Mr. Bennet这个全称名词居于第一分句的主位，既担当这个句子的主语又担当这个段落或话题链的话题。从第2分句开始，Mr. Bennet又以代词（he、him）、或物主代词+NP （his affection） 的形式投射到其他分句上，语法上为句子的主语或宾语。由于各分句的主语或宾语与话题（全称名词Mr. Bennet）有极高的关涉度，因此一起构成了一个连贯与通顺的话题链。

通过对比前述汉、英两个段落，有这样一个基本规律：英、汉语言中的任何一个段落中所有的分句主语或宾语均与话题均有着密切的、不可分割的联系，尤其是话题与其所在段落中的第一分句的主语往往合二为一。话题从第一分句延续到其他剩余分句时，其句法结构形式多种多样。如果话题是个全称名词，既可以用原形（即全称名词）的形式延续话题，也可以用变形（代词）的形式延续话题，甚至可以用零形的形式延续话题[18]65-68。除第一分句外，在其他分句中，延续话题的位置要么是主语位置，要么就是宾语的位置。这就是话题链的建构机制（或话题投射机制），也是篇章连贯的纽带。

话题链建构机制完全符合语言经济原则。所谓“语言经济原则”（或“省力原则”——The Principle of Least Effort）就是这样的一种原则：人们在确保信息精准传递的前提下，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对言语活动中力量的消耗作出合乎经济要求的安排[19]。下一节将摘取《滕王阁序》首段及其英译文来重点介绍话题链投射机制在典籍英译中的具体运用。

四、话题链在《滕王阁序》英译中的应用

中华文化典籍作品，语言凝练，往往一个段落中有机编织了多个话题，这对翻译无疑会造成一定的识解困难。本小节拟摘取《滕王阁序》[3]165-173首段①豫章故郡，洪都新府；①星分翼轸，地接衡庐；①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①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①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①雄州雾列，俊采星驰。①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②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②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②十旬休假，胜友如云；②千里逢迎，高朋满座。②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②紫电清霜，王将军之武库。③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 进行重点分析，同时也分析已有的英语译文。

经分析，第①话题链从豫章故郡至“宾主尽东南之美”为止。前半部分是围绕“南昌”展开的话题，说明南昌的地理和人文，只不过话题隐身。第②话题链从“都督阎公”延续到“王将军之武库”这一句，接续上一个话题链句末的内容，以介绍盛宴上的来宾为话题，列举了宴请的宾主。该段最后一个话题链③是一个因果关系话题链，说明“我”有幸赴宴的原因。

翻译成英语时，译者应该根据话题将上文翻译为三个独立的英语段落，不可将其杂糅在同一个段落中，否则就有损英文语篇连贯性，也会造成翻译的不忠实。但在罗经国[20]的译文Nanchang， which was the capital of Yuzhang Prefecture during the Han Dynasty， now falls under the jurisdiction of Hongzhou. It straddles the border of the influence of the Ye and Zhen constellations， and is adjacent to the Heng and the Lu mountains. The three rivers enfold it like the front part of a garment and the five lakes encircle it like a girdle. It controls the savage Jing area and connects Ou and Yue， and its products are natures jewels. The radiance of its legendary sword shoots directly upward between the constellations Niu and Dou. Its talented people are outstanding， and the spirit of intelligence pervades the place. This was the place where Xu Ru spent the night on his visit to Chen Fan. The mighty Hongzhou spreads out immensely amid the fog， and the intellectual luminaries are as numerous as meteors chasing one another. It borders both the uncultured and the civilized areas， and its host and guests are all prominent people from the East and the South. Under the escort of guard of honor with halberds in their hands， Governor Yan， a man of high repute， comes to attend this event from afar. Prefect Yuwen， a model of virtue， stops his carriage on the way to his new appointment. On this official holiday， which falls on every tenth day， good friends gather together， and a galaxy of distinguished guests from distant places fill the hall. Also present at the gathering are Master Meng， whose literary grace is as imposing as a dragon soaring and a phoenix dancing， and General Wang， who has weapons as sharp as the famous swords “Purple Lightning” and “Blue Frost” in his armory. I， an ignorant boy， have the good fortune to take part in this grand banquet on my journey to visit my father， who is a magistrate of a county. [摘抄自《古文觀止精选》（罗经国译）]中，无视汉、英段落之间的差异，译者把原文译成一个完整的英文段落，完全对应了汉语的一个完整的段落。

如前所述，依据英语一个段落只能容纳一个话题链原则，实际上我们应将其译为如下三个独立的英文段落，具体如下：

Nanchang， as the capital of the Yuzhang Prefecture during the Han Dynasty， is now administered under the jurisdiction of Hongzhou...

Under the escort of honor guards with halberds in their hands， Governor Yan， a man of high reputation， comes to attend this gathering from afar...

Though being an ignorant boy， I have the good luck to take part in this grand banquet on my journey to visit my father， who is a magistrate of a county.

厘清漢、英段落结构差异在语篇翻译中的重要性之后，我们将聚焦首段第一个话题链中古汉语原文和英语译文之间的通达机制。

话题链①以零形主语“南昌”为话题，在第一分句中充当“隐身”主语，同时又以零形形式（）投射到第二到第七分句和第九分句中的主语位置，“星”“地”“俊采”“宾主”等看似光杆名词，实则为“物主代词+名词”的省略形式，其本质是通过转喻机制实现认知通达（mental access）。在句尾又出现“雄州”“台隍”两个话题的变形形式（同义名词），实现话题链的连贯机制。值得注意的是第八、第十句中出现了“古剑”“徐孺”这些与话题无关的主语。但并不能就此认为话题链被中断了，因为他们都是针对子话题，即“物产”和“人物”而展开的次话题链，共同服务于主话题链“南昌”，因此整体视为一个完整的内嵌式话题链。“内嵌式话题链是指内部结构较复杂的话题链，即一个篇章虽然针对一个主话题展开描述或讨论，但中间插入了服务于主话题链的子话题链。”[21]657-668

在罗经国的英译中，省略的话题“Nanchang”作为主语被补充出来，置于句首，并且用逗号隔开。其后几个分句中，话题通过代词“it”或“this”，“its+名词”形式以及转喻机制（用“The radiance of its legendary sword”部分代替整体，指代“Nanchang”）完成话题链投射。但话题链在译文的第三句被迫中断：The three rivers enfold it like the front part of a garment and the five lakes encircle it like a girdle. 这里引出了一个新主语“The three rivers”，且与话题毫无关联，这会让读者产生心理预期，认为旧话题链结束，新的话题链即将展开。其实不然。这样的翻译阻碍话题链的连贯，影响语篇连贯性，亟待完善。因此我们建议将其改为被动语态，从而保证话题链的通达。改译如下：

Nanchang， as the capital of the Yuzhang Prefecture during the Han Dynasty， is now administered under the jurisdiction of Hongzhou.…It was enfolded by the three rivers which look like the front part of a garment and encircled by the five lakes resembling a girdle.

五、结束语

本文研究结果对中华文化典籍外译有积极的启示作用。古代汉语语言简练，一个段落可以容纳多个话题；而英文中一个段落只能表达一个中心思想。因此，译者应当储备汉、英语言文化对比知识，在翻译过程中着眼于语篇，注重汉、英结构差异，明确汉、英段落划分的原则。另外，译者还应牢牢把握“话题链”这一语篇通达机制，掌握汉、英话题链通达机制的异同点，确保译文中话题链的连贯和通达。这是译文实现篇章连贯、确保翻译“忠实”的一剂“定心丸”，也是推动中华文化典籍“走出去”的校验“罗盘”。通过分析《滕王阁序》及其英语翻译，说明了话题链在语篇翻译中的重要作用。希望本文的研究成果对翻译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并能积极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

参考文献：

[1] 贾娟. 浅谈古籍普及读物的策划理念[J]. 编辑之友，2004（S1）：93-94.

[2] 杨渭生. 中华文化典籍与传统文化[J]. 杭州大学学报，1992（3）：1-9.

[3] 阙勋吾，许凌云，张孝美，等. 古文观止[M]. 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

[4] 钟书能. 谨防中华文化典籍英译中的“假朋友”[J]. 中国外语，2016（3）：103-109.

[5] 陈伟英. 现代汉语主语省略的认知语用研究[M]. 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9.

[6] 曹雪芹. 红楼梦[M]. 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

[7] 曹雪芹. The story of stone[M].大卫·霍克斯，译.伦敦：企鹅出版社，1973.

[8] 曹雪芹.A dream of the red mansions [M]. 杨宪益，戴乃迭，译. 北京：外文出版公司，1978.

[9] BANDER R. American English rhetoric[M].New York：Holt，Rinehart and Winston，1978.

[10] QUIRK R， GREENBAUM S，LEECH G，et al.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M].London：Longman，1985.

[11] 刘宓庆. 汉英对比研究与翻译[M]. 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1.

[12] 秦洪武，王克非. 英汉比较与翻译[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

[13] 宋天锡. 英汉互译实用教程[M]. 北京：国防工业出版社，2005.

[14] 钟书能. 话题链在汉英篇章翻译中的统摄作用[J]. 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2016（1）：85-91.

[15] TSAO F.A functional study of topic in Chinese：The first step toward discourse analysis[M].Taipei：Student Book Co，1979.

[16] LI C， THOMPSON S.Mandarin Chinese：A functional reference grammar[M].Berkeley：Th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1.

[17] AUSTEN J.Pride and prejudice[M].Cambridge Massachusetts：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10.

[18] 鐘书能，游丽平，张云霞. 论语篇翻译中话题与主语的通达机制[J]. 当代外语研究，2015（12）：65-68.

[19] ZIPF G K.Human Behavior and the Principle of Least Effort[M].New York：Hafner，1965.

[20] 罗经国. 古文观止精选（英汉对照）[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5.

[21] 王文斌，何清强. 汉英篇章结构的时空性差异——基于对汉语话题链的回指及其英译的分析[J]. 外语教学研究，2016（5）：657-6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