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中美APEC峰会新闻报道的批评话语分析

尹 怡 怡

(郑州大学 外语学院，郑州 450001)

引言

2017年11月APEC峰会在越南中部城市岘港召开，会议的主题是“打造全新动力，开创共享未来”。亚太经合组织是一个经济合作机制，同时也是亚太地区层级最高、涉及领域最广、最具影响力的一个机制，宗旨是为本地区人民的共同利益保持经济增长和发展；促进成员间经济相互依存；加强开放的多边贸易体制；减少区域贸易和投资壁垒。在这次APEC峰会上，受到外界关注度最高的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于2017年11月10日至11日召开。这是十九大后，习主席首次出访并在国际多边舞台发出中国声音、提出中国方案，自然备受瞩目。然而，中美两国媒体对此次APEC峰会的相关报道和关注点也不太一样。本研究选取中美两国权威英文报刊的报道进行探析。具体回答两个问题：(1)中美两国关于APEC峰会的报道有何异同。(2)报道的背后折射出两国怎样的态度和意识形态？

1 文献概述

批评话语分析(简称CDA)，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的英国。批评话语分析“旨在透过语言表面形式，揭示意识形态对话语的影响，话语对意识形态的反作用，以及两者是如何源于社会结构和权势关系，又是如何为之服务的”[1]306。某一结构孤立来看或许并不具有任何固定的社会意义，然而一旦用于特定的语境中，与其他结构相联系，它便可能产生重要的意识形态意义[2]44。同时，话语实践产生话语，反过来，话语也对社会实践产生影响，其中一个明显的标志就是话语通过参与社会实践，将社会事实再现出来[3]341。运用语料库进行批评话语分析已经广泛应用在国内外学者的研究中，主要用来研究媒体语篇和政府部门或机构语篇。Baker[4]等人选取有关难民和移民的语料为研究对象，采用实例分析的方法，阐述了CDA与语料库相结合的方法。Mulderrig[5]以语料库为基础，探讨了英国的教育政策，并通过对代词的指示功能进行分析，重新认识到了教育与政治和经济之间的关系。Bednarek、Caple[6]运用批评话语分析理论，以多模态的新闻为语料，找出能够体现意识形态的话语，建立新闻语篇态度研究模型。在国内，钱毓芳[7]收集了《太阳报》上的语料，通过对本拉登这一人物的话语进行构建，分析了话语中所蕴含的政治和社会因素。钱毓芳、田海龙[8]选取近十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作为语料，来分析不同时期国家的关注点，并用CDA这一框架分析不同时期提出的政策会对社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唐丽萍、马秋月[9]以功能语法为分析框架，运用语料库和CDA理论相结合来分析“中国崛起”在美国大报中的话语建构，以此来说明美国是在有意误导受众。辛斌、高小丽[10]虽然重视语料库对CDA重要性，但同时也提出了不足。综上所述，语料库与批评话语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引起海内外学者的关注，结合语料库语言学进行批评话语分析的研究方法已经成为一种趋势。但是运用CDA理论进行APEC 峰会分析的阐述也比较少。因此，本研究选取中美大报中关于APEC峰会的报道为研究对象，运用批评话语分析理论，重点分析中美两国关于APEC峰会报道的差异以及这种差异背后隐藏的政治经济目的。

2 研究方法

本研究收集的语料来自于《中国日报》《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这几个中美主流媒体的报道。通过自建小型语料库来进行研究，选取的语料时间是从2017年11月7号至20号期间对越南举办的亚太经济合作组织峰会的报道各25篇，共计50篇。其中，《中国日报》语料库共含28，244个形符(tokens)和3，343个类符；《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以下简称美国大报)共含27，049个形符，3，973个类符。本研究使用的软件是AntConc3.2.3，BFSUCollocator。通过关键词分析，索引行分析，以及搭配强度的具体分析，从批评话语分析的角度来解读中美两国媒体对APEC峰会的态度和立场，从而洞悉意识形态和深层次的权力关系。

3 数据分析

3.1 关键词对比

关键词是那些具有特殊词频的词，关键词的得出需要和一个具有较大语料的参照语料库做对比。关键词可以帮助研究者找到两个不同语料库在词频方面存在的显著差异性，这种差异性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意义传达的不同。本研究选用COCA语料库作为参照语料库，借用语料库工具AntConc3.2.3，通过keywordlist词表分别对《中国日报》和美国大报这两个自建语料库进行关键词统计。比较处于前15的关键词。

表1 《中国日报》对照COCA语料库按照显著性排列的实词

由主题词表可以看出，中美两国报道中共有的高频词有APEC,trade，Asia,Pacific，Vietnam。通过共有主题词可以看出此次峰会的举办地是在越南，两国在一定程度上都关注亚太地区，且都对贸易比较关注。但观察其独有关键词可以看出，与《中国日报》有关的主题词主要有development，global，regional，growth还有中国提出的“one belt one road”这一倡议。说明中国作为亚太经合组织的重要组成部分，希望通过APEC为全球社会谋求更大的发展。中国在此次会议上发挥了重要作用。相反，美国大报中独有的关键词主要有Putin，Russia，Korea，leaders，trip，North等，说明美国的报纸关注更多的是美国与世界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系。特朗普在提到Korea时，更多谈到的是与North Korea有关的核武器问题。鉴于朝鲜在核武器试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如何解决朝核问题是摆在特朗普政府面前的一道难题，他的亚洲之行的目标是寻求更广泛的国际支持，剥夺朝鲜的资源，以此为手段逼迫朝鲜放弃核武器，最终还是为了美国的利益服务。这些独有关键词说明了话语背后所代表的利益双方对待同一事件不同的情感和态度。

表2 美国大报对照COCA语料库按照显著性排列的实词

3.2 索引行对比

对主体词的分析只能体现出大致的意思，要想深入研究语篇还需要分析词语所在的具体语境。这时要用到索引里面的检索功能，它能将包含被检索词的句子和片段全部都罗列出来，从而可以观察被检索词所处的语境。本研究利用AntConc工具对Asia 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APEC)在《中国日报》和美国大报中进行检索并且对其周围的语境进行观察。

从上面两个表格可以看出，两国对于峰会的主要关注点不太一样，观察语料中与APEC相关的索引行, 主要有advance trade and investment liberalization and facilitation，join China to pursue multilateralism and shared growth，win-win cooperation，overcome these challenges，played a constructive role，a free and open world trading system等，可以看出中国洞察世界发展趋势，宣示的主张、理念顺应大势。对亚太地区来说，加强开放和互联互通是当务之急。由于过去几年形势的演变，国际上孤立主义再次抬头。中国则继续秉承开放共赢的立场，肩负起大力推动自由贸易的重任，让本地区更多经济体能够享受自由贸易的红利。

无论是东南亚还是亚太其他地区，物产都非常丰富，主要发展瓶颈在于交通等基础设施落后。中国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有助于亚太地区改善基础设施，为释放当地经济发展潜能铺平道路。中国在推进区域互联互通和亚太自由贸易方面发挥着强有力的作用。观察美国大报中APEC的相关索引行，主要有America first，trade imbalances no longer tolerate chronic trade abuses，different stance，talks tough，America was visibly isolated等，说明美国关于这次峰会，更多是从自己国家利益出发。特朗普的贸易观点使得美国与参加此次会议的其他20个成员国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场上。近三十年来，APEC峰会一直是美国推动世界最具活力经济体间自由贸易和加强商业联系的场所。但是，特朗普总统一心想为美国争取到更好的协议，对APEC峰会的目的造成一定冲击。

3.3 中心词的搭配网络对比

美国总统特朗普11月10日，在越南就全球贸易和经济的问题进行了演讲。其中谈到贸易的方面也很多，为了更好地观察这些关于贸易报道与《中国日报》的不同，本研究还对两个语料库的trade的搭配网络进行了分析。搭配网络是根据统计手段来确定词语间的搭配关系链，它在话语分析中具有重要的意义。中心节点词是搭配网络的中心，搭配网络可用于研究与节点词相关的意义是如何被建构的。以节点词为检索词，选取合适的跨距，根据统计频率选出该节点词的显著搭配词，然后再将这些显著搭配词作为新的检索节点词重复以上步骤，直到找不出明显的搭配词为止[11]106。基于自建语料库的大小，本研究选择跨度为7L至7R,使用语料库工具BFSU Collocator1.0。先以关键词trade为节点词分别在《中国日报》和美国大报中进行检索，然后再以各自的搭配词作为新的节点词重复上述步骤。

表3 中国日报有关APEC峰会报道的相关索引行

图5和图6以trade为中心节点词，通过统计其与搭配词的频数得出8个一级搭配词。然后以这8个一级搭配词为新的节点词，得出与其共现频数较多的二级搭配词，最终形成了trade的搭配网络。可以发现在这两个网络搭配图中，中国和美国都有free这个词语。说明双方都重视和其他国家进行自由贸易。在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开幕式上，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在主旨演讲中发出了对推动全球经济一体化、投资贸易便利化的强烈呼吁。通过观察《中国日报》中trade的搭配网络，可以看出中国顺应世界趋势，支持区域经济合作和全球经济一体化，促进贸易和投资的自由化便利化。坚持构建开放型经济，更好地发挥APEC的作用。此外，中国面向亚太和世界，希望能将亚太、欧洲、非洲多个经济圈连在一起，使得“一带一路”将中国梦和沿线各国的美好梦想相互连接。中国还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积极倡导构建多边、跨区域伙伴关系。体现了中国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国，具有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

从美国大报中的trade搭配网络可以看出与《中国日报》的描述大不相同，特朗普提到贸易时，用了unfair，bilateral，deficit等词，特朗普在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上谈到，他认为美国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尤指当前的贸易规则和全球贸易体系。自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以来，就开始积极推动“美国优先”的政策，而且将他的注意力由多边自贸协定转移变为与其他国家签署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在APEC峰会上，特朗普称美国再也不会签署“束缚手脚，被迫放弃主权并且几乎不可能切实执行的多边协议”。其真正的意图就是实行“美国优先”的发展战略。这一表态令美国在支持多边自由贸易的大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在多边合作体制中，美国只是合作体制中的合作成员之一，难于在多边合作协议中占据完全的主导地位。而双边协议则刚好相反，世界上多数国家在与美国的双边谈判中都将处于相对的弱势地位，因此，美国就有可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表4 美国大报关于APEC峰会报道的相关索引行

图5 《中国日报》中搭配范围为7L至7R 的trade 搭配网络

图6 美国大报中搭配范围为7L至7R的trade 搭配网络

结论

本研究以批评话语分析为框架理论，采取定性与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法，探讨了《中国日报》和美国大报中APEC峰会报道的差异，并知道这些差异如何受意识形态的影响。研究发现《中国日报》中关于APEC的报道紧扣这次峰会的主题“打造全新动力开创共享未来”。相反，美国大报中关于APEC峰会的报道大多从本国的利益出发。然而本研究在语料选取上仅选取了三家媒体，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以后的研究可以选择更广范围的新闻报道，从而更加全面体现出报道背后的意识形态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