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吴 銎、徐 星
冯学忠,陕西省米脂县人,国家一级指挥。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指挥家学会会员、陕西省音乐家协会理事、陕西省交响乐协会副会长、陕西省合唱协会副会长。现任陕西省歌舞剧院有限公司歌剧团团长,陕歌交响乐团常任指挥。
一九七二年考入西安音乐学院管弦系,师从李立章、吴致祥教授学习圆号。一九七五年毕业后任陕西省歌舞剧院歌舞团乐队首席圆号演奏员。一九八六年起从事指挥工作,先后师从刘大冬、陈贻鑫、李华德教授学习指挥专业,曾进修于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
指挥首演中国原创歌剧《司马迁》参加第二届上海国际艺术节、第七届中国戏剧节和第三届“相约北京”国际联欢节等艺术盛会。荣获2001年度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中国曹禺戏剧奖优秀剧目奖”,文化部“文华新剧目奖”等大奖,个人荣获第七届中国戏剧节“优秀音乐(指挥)奖”。
指挥中国原创歌剧《张骞》参加全国第二届少数民族会演、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评选、首届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国庆65周年全国优秀剧目展演活动。荣获“演出金奖”“创作金奖”“优秀演出奖”等多项国家大奖。
指挥首演中国原创歌剧《大汉苏武》参加第二届中国歌剧节、上海国际艺术节、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等艺术盛会。荣获2014年度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优秀作品奖”,第二届中国歌剧节“优秀剧目奖”,第十五届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华大奖”。
其论文《歌剧〈司马迁〉指挥札记》《浅谈指挥与乐队训练》发表于上海“歌剧研究”、“陕西文化艺术报”。
○ 问
● 答
○ 从小您就对音乐有浓厚兴趣的么?小时候有没有想过长大要当指挥家(音乐家)?您觉得自己有这方面天赋么?
●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音乐产生了兴趣,但是小时候喜欢音乐、喜欢表演是一定的。接触乐器应该是文革初期,父亲的一位好朋友从外地出差回来,带给我一件小礼物:一支价值0.25元的竹笛,当时高兴爱不释手,每天只要有时间就练一会儿,从此也就开始了我的学习音乐之路。由于没有专业老师一切全靠自学,因此也蛮辛苦的。那个年代我们受到的教育是:当工人、解放军是最光荣的,因此小时候从来没有要当音乐家的想法。一直到1972年考入西安音乐学院(当时叫陕西省艺术学校)才觉得这辈子也许要搞音乐了。搞音乐或者其它艺术门类一定要有天赋,听觉、乐感等所谓的天赋确实不是每一个人都具备的,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当然天赋和后天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光有天赋没有后天的学习,再努力也不可能成为艺术家。
○ 您的启蒙老师是谁,或者说对音乐方面帮助最大的、影响最大的人?您最想对他说些什么呢?
● 有几个人是我四十多年职业艺术生涯里的贵人,也是我终生难忘的。在学习音乐的过程中,我的圆号老师李立章教授、指挥老师刘大冬教授、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乐队指挥李长青老师以及我们的老院长赵季平老师,他们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不仅在专业上给了我自信,在做人处事方面也给了我很多的启迪。那个时期建立起的人生观、艺术观对我一生的职业生涯都有影响。在此非常的感谢他们,感谢这几位恩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感恩上苍让我认识他们。
○ 了解到您一九七二年考入西安音乐学院管弦系,当时学的是圆号专业。圆号被称作交响乐中的乐器之王,一般提到交响乐,会有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想听听您对交响乐的比较专业的见解?
● 其实我刚刚进入音乐学院时并不知道、甚至于没见过圆号这种乐器,也不认识五线谱,对于交响音乐更没什么概念。记得第一次上乐理课,看到黑板上的五条线以及像豆芽一样的符号整个人都傻了,这就是“五线谱”?和我原来所掌握的那一点简谱知识大庭相径、相去甚远。当然学习的过程也是知识积累的过程,学习音乐知识也是一样,从陌生到熟悉,从无知变有知,只要认真努力的学,其实没有那么神秘。说到交响乐,其实交响乐也不总是气势磅礴,也可以小桥流水。由于交响乐曲式结构宏大,乐队声部齐全,有强大的音响力量,因此人们往往只看到了它气势磅礴的一面,其实它还有丰富多彩、千变万化的一面。它更善于表现意蕴深远、神秘而复杂的感情,对于大自然的描绘更是有独特的色彩效果。因此,应该说交响乐具有强烈感人、丰富多彩的艺术魅力。
○ 您一九七五年毕业后任陕西省歌舞剧院歌舞团乐队首席圆号演奏员,一九八六年起从事指挥工作。那么,从演奏到指挥,应该算是一种跨越,指挥需要有一种统筹全局的能力,是否比起演奏更具挑战?
● 演奏员和指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专业,二者不具可比性和必然性。当然在国际和国内有不少指挥家原来并不是学习指挥专业,可能是某种器乐的演奏员,后来因为各种因素转为指挥专业。我们参加工作的那个年代正处于文革后期、改革开放初期这么一个变革时期,工作需要是第一位的。从1975年到1985年我除了承担圆号演奏外还担负了大量的乐队配器和架子鼓演奏,到1986年我们原来的指挥老师调离单位,乐队没有指挥了,领导找我谈话,让我试着干干,于是也就从此开始了我的指挥生涯。如果说这叫“跨越”也算是吧。指挥和演奏员最大的不同是:演奏员干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指挥需要让所有演奏员都把事情干好。
○ 还记得您第一次登台指挥么,一定很难忘吧?
● 开始从事指挥工作后的几年里,我们有大量演出是在当时的陕歌轻音乐团,现在还真不记得那个所谓的“第一次”。倒是我指挥第一场歌剧记忆深刻,2000年6月我们的原创歌剧《司马迁》在西安人民剧院首演,在走上指挥台的一瞬间,兴奋、紧张、期待?说不清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我自己也感觉有些奇怪,平时演出我很少紧张,也不太怯台。也许心里太在乎、太重视这场演出的缘故吧。现在想起还记忆犹新。
○ 指挥需要对音乐有很高的悟性,您认为当一位指挥家需要具备哪些方面的素养?
● 作为一名指挥应该具备多方面相对渊博的知识,应该有良好的音乐记忆和艺术修养,指挥还应当有敏锐的听觉和强烈的节奏感。当然强健的体魄及充沛的精力是不可少的。他还要清楚地掌握乐曲的含义,作曲的技巧,音乐形式的发展过程及乐曲的创作过程和历史背景,从而做出恰当的处理。有了这些素质,再加上指挥的基本技巧——各种图式、起拍、收拍等等,来完成乐曲的需要。要做到眼到手到,利用恰当的形体动作和手势,将音乐的内涵及思想表达出来。
○ 指挥其实可以说是一种再创造,融入了指挥家对曲目本身的理解和感情,是这样的吧?
● 指挥工作属于二度创作范畴。作为一个指挥首先要精心读谱,仔细推敲,力求准确地理解作曲家的创作意图,在此基础上把它变成指挥家自己的音乐语言诠释给乐队或者合唱队。当然同样的作品不同的指挥会有不同的诠释。这就是你说的指挥家个人的理解吧。
○ 作为指挥家,指挥东西方曲目有什么不同体验?您更喜欢哪种呢?
●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化和生活习性,但是在艺术上却有很多共通的地方。音乐、舞蹈、美术是不需要翻译的。当然作为中国人肯定对我们自己本民族的东西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和喜欢,这是骨子里面带来的。西方音乐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出现了大量伟大的音乐家,造就了无数的经典作品,形成一整套相对完整的体系。我们国家虽然有几千年的文明史,也有灿烂的历史文化。但就现代音乐的发展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把我们的音乐事业推向新的高度。
记者:您指挥的代表作品中有原创歌剧《司马迁》《张骞》《大汉苏武》,这些都是歌剧作品,您认为指挥歌剧与指挥交响乐有什么不同?指挥中国原创歌剧与指挥西洋歌剧有什么不同?
● 歌剧是一种用音乐表现人物故事、矛盾冲突的戏剧表演形式,属于戏剧范畴。它之所以被称之为艺术塔尖上的皇冠,是因为它集音乐、舞蹈、美术、戏剧于一体,融汇多种艺术形式,是一种丰富多彩的戏剧表演形式,指挥歌剧是每一位指挥家梦寐以求的事情。一场交响乐的演出仅仅是指挥和交响乐队的合作,歌剧演出就复杂多了,不仅是乐队,还有演员、合唱、舞蹈、舞美等多个部门之间的配合。在一场歌剧的演出中,指挥要有效地控制戏剧发展,配合演员情绪,掌握戏剧节奏,推动戏剧高潮……。指挥是一场歌剧演出成功与否的关键之一。指挥中国歌剧尤其是指挥中国原创歌剧与指挥西洋歌剧的最大不同在于:西洋歌剧大多属于经典之作,有很多可以借鉴的范本。原创歌剧就不同了,是全新的创作,一切都是原来未见的。指挥必须对于新创歌剧的戏剧故事、戏剧人物有足够的了解,对作曲家的意图有足够的理解,对整部歌剧的音乐布局有很好的认识,与作曲家、导演、演员有很好的沟通,最后把这些所有的了解、理解、认识、沟通化入整部歌剧的作业、排练、直至最后的演出呈现。做好这些确实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 歌剧《大汉苏武》主创人员在人民剧院贵宾室合影
记者: “大汉三部曲”在全国有很大的影响,请简单介绍一下陕西歌剧的情况。
● “大汉三部曲”《张骞》《司马迁》《大汉苏武》得益于中国改革开放的绝佳机遇,也是改革开放的产物。我们的《张骞》是在“89风波”后,国际形势非常严峻,国内一片迷茫的情况下,我们以“开凿西域第一人”张骞为主人公,创作出“丝绸之路开拓者”张骞的艺术形象,为我国改革开放的伟业做出了我们应有的贡献,也为我国的歌剧舞台奉献出一部“里程碑”式的歌剧作品。2000年进入新的世纪,我们创作了歌剧《司马迁》,塑造了司马迁一身正气、坦荡忠贞、敢说真话、忍辱负重、坚韧顽强、闪光惊世的舞台形象。在当时社会上盛行戏说历史、调侃传统的风气下,为我国的歌剧舞台奉献了一部精品之作。2013年我们选取苏武这个中华民族历史上坐标式的人物为主人公,创作出了歌剧《大汉苏武》。塑造了苏武“忠贞、坚守、无畏、坚韧”,凝结着中华民族伟大精神,闪烁着历史光芒的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形象。我们完成了陕西歌剧“大汉三部曲”这一项宏伟的跨世纪舞台艺术工程;我们在中国舞台艺术作品创作上又一次获得了大满贯;我们是全国少有的拥有自己品牌系列的地方歌剧院团。
陕西是中国的歌剧重镇,70多年来,陕西几代歌剧人不忘初心,不懈追求,艰辛努力,创作出数十部优秀的的中国歌剧作品。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陕西歌剧创造出了非凡的成绩:原创歌剧《张骞》《司马迁》《大汉苏武》三部精品剧目呈现于中国歌剧舞台,实现了几代陕西歌剧人的宏愿,为中国的歌剧事业做出了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