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银行参与轻资产企业融资研究

中国人民银行眉山市中心支行课题组

（四川眉山 620010）

随着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一系列新兴技术的兴起与应用，全球已进入数字经济时代。据《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17年）》测算，我国数字经济占GDP的比重在2016年已超过23%。在此背景下，以知识技术、高端人才、创新模式等无形资产为核心生产要素的轻资产化经营模式将成为数字经济时代一种重要的企业经营模式，不断涌现的轻资产企业正成为推动经济转型发展的新动能。十九大报告指出，未来应加快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的高度融合。这意味着未来各行各业将形成一大批具有竞争力的轻资产企业。然而，因多方面原因，轻资产企业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着融资需求与有效金融供给不均衡的问题。特别是重视资产抵押的商业银行在参与轻资产企业融资方面还存在较大约束，在政策支持和市场建设方面，也存在诸多不配套。鉴于此，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应不断深化自身改革，加大金融产品和服务创新力度，以适应快速变化的商业模式。

一、轻资产企业的经营和融资特征

（一）轻资产企业的运营特征

目前学术界对轻资产企业尚缺乏统一定义。在国外，“轻资产”企业被定义为拥有大量具有一定价值且难以被替代资源的企业（Barney，2016）。Amit和 Schoemaker（1993）指出，企业的资源包括品牌、技术、专利、客户关系、销售网络、企业的价值观、创新能力等要素。在国内，轻资产企业通常是相对重资产企业①重资产企业是指企业的主要资产为厂房、机器设备、原材料等固定或有形资产。无形资产是指如创新能力、产品设计、品牌运营、商业模式、营销渠道、专利技术等价值难以计量且具有较大不确定性的资产。而言，是指无形资产占比大且是经营发展核心动力的企业（徐光伟和王卫星，2013；张秋生和张小东，2016；等等）。

近年来，除了在互联网领域不断涌现出滴滴、美团、摩拜等典型轻资产企业外，在零售、消费等传统行业也开始出现轻资产化经营的趋势。甚至在物流、制造、地产等一些传统重资产行业的企业，也在尝试品牌经营、供应链管理、非核心业务第三方外包等轻资产经营模式（见表1）。以万达为例，2015年万达开始实施轻资产战略，全部资金由外来资本出，万达负责选址、设计、建造、

课题组组长：杨淮；课题组成员：卢露（执笔）、李洋、许莉。招商和管理，以及使用万达广场品牌和商业信息管理系统，产生收益与投资方按一定比例分成。总体上看，轻资产企业经营存在以下特点：

表1 传统行业企业的轻资产模式

一是固定资产占比轻，低负债率运营。轻资产企业的运营主要依靠技术研发、品牌维护、商业模式创新等无形资产，因而办公场所、机器设备等固定资产在企业的资产负债中占比较小，表现出低负债率、低财务成本的特征。2017年上市企业数据显示，煤炭和建筑两大典型重资产行业的平均资产负债率为57.8%和64.9%，而传媒和计算机软件两大典型轻资产行业仅为29.6%和31.6%②行业的平均水平为该行业上市公司相应指标值的均值，行业分类按照中信行业分类。。轻资产企业的财务支出也明显低于重资产行业（见表2）。

表2 四大行业的负债率和财务成本比较

二是应对市场变化与盈利弹性较大。轻资产企业在面对市场变化时，相对于传统企业弹性更大，更容易应对瞬息万变的市场；在盈利能力上，轻资产企业具有非线性增长特点，盈利弹性较大。轻资产企业在创立之初，一般需要投入大量的技术研发和营销成本，盈利能力较弱甚至亏损经营，而到中后期一旦盈利模式、品牌等被认同，其业务和盈利都可能呈爆发式的增长。如滴滴打车、摩拜单车等。另一方面，轻资产企业在初创期的倒闭风险较高，2017年上半年，以悟空单车、小马过河、光圈直播、完美环境（VR）、借卖网、微视等为代表的大批企业倒闭，反映了这一特点③上述轻资产企业分别属于共享经济、教育、直播、VR、电子商务和线上社交平台领域，这些企业倒闭的原因主要是轻资产企业在早期的盈利能力和融资能力较弱，加之行业的先入者对后入者在市场份额上的挤压较为严重。。

三是股权结构复杂。与传统企业相比，风险资本是轻资产企业发展中的重要资金来源。风投机构一般与企业签有“对赌协议”，将企业的股权结构与经营状况捆绑在一起，在不同发展阶段有不同的股权要求。因此，轻资产企业的股东往往包括了技术与管理团队、各种风投机构和创业投资者等，股权结构充分体现了以股权激励与约束为目的的设计。

（二）轻资产企业的融资特征

从融资需求看，轻资产企业增长较快，但由于成长初期盈利能力弱、资金投入大，该类企业具有较大的融资需求。以新三板挂牌企业为例分析，当前绝大数轻资产企业在成长初期难以满足在主板和创业板上市的要求，因此在新三板对股权进行挂牌交易是其融资渠道之一。截至2017年9月，信息技术类企业的挂牌数量仅次于工业企业（见图1），较高的挂牌数量一定程度上显示了这类企业较大的资金需求。

图1 不同行业企业的挂牌数量

从融资渠道看，轻资产企业的可得性融资渠道具有阶段性差异且以股权性融资为主。以阿里巴巴、京东、百度以及腾讯等典型轻资产企业融资路径为例分析。在初创阶段，企业面临着较大的市场风险和技术风险，财务状况较差，以内部融资和少数风投融资为主。在成长期，市场需求日渐明朗、经营状况持续好转，企业能够凭借各方资源吸引天使投资、私募股权等风投机构以及获得政府补贴等。在成熟期，财务状况好转、盈利能力增强，企业可选择股权质押、银行贷款、上市等多元化的融资渠道，实际中企业通常会选择上市融资（见图2）。

图2 典型轻资产型企业的融资历程

然而，相比阿里巴巴、腾讯、百度等标杆企业，大多数轻资产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很难成功吸引到风投机构，加之难以满足主板、创业板以及区域性股权交易市场的上市要求，获得直接融资难度较大。而对于银行融资来说，缺少第二还款来源，如传统的厂房、设备等，也使得轻资产企业通常被银行拒之门外。此外，国家的扶持政策和网贷平台等通常也有一系列的限制。轻资产企业融资需求与金融供给的不均衡，造成了大量企业在初创期和发展期融资较为困难的现状（见表3）。

总体来说，轻资产企业的可得性融资渠道呈现“马太效应”，表现出“先窄后宽”的特点。在前期，轻资产企业资金需求大与可得性融资渠道窄的矛盾较为突出。在企业发展至中后期，资金流相对充足，可得性融资渠道拓宽，企业开始呈现出特定融资渠道偏好性加强的特点。

二、商业银行参与轻资产企业融资的现状分析

上文分析可以看到，轻资产企业在经营过程中会产生较大较长期的融资需求。而作为在我国融资体系中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金融机构，商业银行在参与轻资产企业融资上还显不足，金融产品与服务还无法满足日益多元化的需求。

从实际信贷支持来看，当前银行等金融机构为轻资产企业提供的支持不足。以2017年7月末四川省贷款数据为例分析，具有典型轻资产企业特征的行业如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以及文体娱乐业等贷款占比均处于较低水平④2017年7月末的数据显示，四川省第一、二、三产业贷款占金融机构总贷款的比重分别为1．34%、33．64%和64．88%。图3的贷款占比为各行业贷款占第三产业总贷款的比重。（见图3）。相较于上述企业，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房地产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等重资产特征更为突出的产业、行业获得信贷支持更多。

当前国内一些发达地区的部分商业银行已经开始了对轻资产企业融资的探索实践，但大部分商业银行对轻资产企业客户仍处于观望状态。原因来自轻资产企业自身、商业银行以及金融市场等多个层面：

表3 轻资产企业主要融资渠道比较

图3 四川省金融机构对第三产业各行业的贷款占比

（一）轻资产企业层面

1.缺乏有效的贷款抵押物。相较于传统企业，轻资产企业具有专利技术、知识产权等无形资产多和厂房、设备等固定资产较少的特点。特别是在初创期和发展期，企业的办公场所和设备多为租赁，盈利能力也较为有限。而商业银行通常要求融资人提供充足的抵押物或担保措施为信贷资金的安全提供第二还款来源保障，导致众多有融资需求的轻资产企业被拒之门外。

2.信息不对称问题较严重。轻资产企业大多集中在新技术、新服务等领域，加之一些初创企业公司治理结构薄弱、财务制度不健全、商业模式相对模糊，信息不对称问题更加严重。商业银行对企业个性化市场、商业模式和发展方式不熟悉。这种对高新技术、企业经营状况以及发展模式等的不了解导致了商业银行难以判断企业发展前景和准确估计其第一还款来源。

3.财务抗风险能力偏弱。轻资产企业一般都是人才、技术密集型企业，具备一定的高成长性，但受限于资产规模小、盈利不稳定、发展前景不明朗等不利于获取信贷资金的先天短板，导致其财务抗风险能力较弱。相比传统企业，一旦受经济周期变化等系统性风险的冲击，轻资产企业更容易出现风险传导效应，进而引发行业的系统性风险。

（二）商业银行层面

1.传统银行的风险补偿机制还不适应。尽管轻资产企业有较好的发展前景，但在制度层面和产品层面的创新较为滞后，传统风险补偿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银行信贷资金对轻资产企业的融资支持。对于商业银行来说，为初创期轻资产企业提供贷款面对的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息差收益难于覆盖可能形成的风险损失，无法像风投机构一样可以通过部分成功投资获得的高额回报来覆盖可能出现的投资损失。

2.信贷文化较为滞后。长期以来，商业银行形成了依靠土地、厂房、机器设备等实物资产抵押来防范信贷风险的“砖头文化”，难以与轻资产企业核心资产具有不可见性、难以计量性和难以变现性的特点相匹配。目前绝大多数商业银行的信贷管理仍是重抵押、重担保、重资产、重报表的审批文化，尚未有专门针对轻资产行业的特定审批制度。在此背景下，商业银行即使面对日渐兴起的轻资产经营新业态，出于风险规避考虑或上级行审批限制，在业务拓展上也通常选择“慢半拍”。

3.绩效考核导向偏差。当前商业银行的业绩考核侧重于对财务指标的考核，在信贷方面强调短期规模和信贷质量，相对忽视了产品创新、客户服务质量、内部管理等非财务指标对银行长期信誉、品牌创造、价值创造等目标的影响。现行的绩效考核体系下，商业银行对现金流不稳定、短期信贷质量差的轻资产企业风险容忍度较低，难以形成有效的创新激励。

（三）金融市场层面

1.无形资产评估流转体系不完善。一方面，由于商业银行尚未形成完善的无形资产价值评估体系，加之市场上缺少针对轻资产企业价值评估的第三方机构，企业难以用无形资产作抵押。另一方面，轻资产企业即使能提供抵押品，大多也是非上市公司股权、技术、专利、商标等难以估值和变现的资产，其价值波动大且缺乏相应的流通市场，进而导致轻资产企业抵押品转让和变现困难，阻碍了基于无形资产质押的融资创新。

2.风险分担渠道相对缺乏。轻资产企业无形资产占比高且多属知识密集型新兴产业的特点增加了担保机构、保险公司以及风险投资机构的合作门槛，在难以充分理解其经营模式、行业环境和商业前景的情况下，上述机构在成本、风险约束机制下通常不会参与轻资产企业的融资。在事后的风险处置中，轻资产企业资产变现难且无形资产价值受市场影响波动大也为上述机构参与带来了额外风险。因此，在缺乏相应的风险分担补偿机制的情况下，商业银行为轻资产企业提供融资的风险较高。

3.配套政策支持不足。货币政策和金融监管政策会对商业银行的信贷投放偏好产生影响，从而间接影响对轻资产企业的信贷供给。在信贷规模不稳定时期，相较于将有限的资金向现金流不稳定、抵押不足的轻资产企业倾斜，银行更倾向于将资金投向重资产、发展相对成熟的传统企业，从而形成了对轻资产企业的信贷挤出效应。此外，金融监管部门加强金融监管以应对可能的风险也制约了银行将有限的信贷资源投向风险相对高的轻资产企业。因此，政策支持的不足削弱了市场化条件下商业银行参与轻资产企业融资的动力。

三、商业银行参与轻资产企业融资的可借鉴模式

从社会融资结构可以看出，当前银行信贷资金仍是实体企业融资的主要来源，而以股票和债券为代表的直接融资在新增融资中占比较少（见图4）。对于大多数轻资产企业来说，其在发展初期缺乏完善的公司治理和财务制度，很难通过发行股票、债券以及新三板股权转让获得资金，而天使基金、风险资本（VC）等投资者对企业的筛选非常严格。银行的贷款成本相对其它借贷渠道较低（见表4）。因此，若能获取银行的资金支持，对轻资产企业的发展有重要意义。

图4 社会融资规模增量中不同融资渠道增量占比

表4 部分贷款渠道的融资成本比较（%）

针对商业银行为轻资产企业提供融资所面临的一系列约束，本文梳理了目前国内部分商业银行在轻资产企业融资方面的实践⑤本部分资料来自近几年媒体对银行在轻资产企业融资方面探索的报道，文中选取了部分典型的银行进行分析。。研究发现，商业银行主要通过与风投机构合作、与政府部门合作、与行业协会及保险公司合作以及完善自身的服务能力来破解轻资产企业融资难题。

（一）与风投机构合作

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投融资体制改革的意见》鼓励金融机构以适当方式依法持有企业股权。鉴于创业投资基金、天使投资基金、私募股权基金等在企业投资方面更具专业性和前瞻性，部分银行联合上述机构开展了针对轻资产企业的投贷联动服务。如民生银行深圳分行以核心创投机构持有的科技企业上市公司股权为质押对创投机构提供授信，对其直接投资的部分企业予以支持。华瑞银行与君联资本达成投贷联动协议，由华瑞银行给予企业贷款支持，企业配给华瑞银行一定比例的认股期权作为风险抵补，君联资本则以股东身份协助完成企业资金及后续经营情况监管。

通过与投资机构联手深化风控、分散风险，减少了银行与轻资产企业间的信息不对称，这一模式有利于在自贸试验区和科创中心建设中发挥银行的创新力量。不足之处在于，风投机构对于创投企业的筛选要求较高且支持数量较少，难以解决大多数中小型科创企业的资金需求。

（二）与政府部门合作

针对轻资产企业融资难问题，目前政府部门主要通过三种模式与银行进行合作（见图5）。一是通过政府产业基金进行合作，如杭州银行深圳分行与南山区政府的合作。银行与相关政府部门签订战略服务协议和一揽子授信协议，借助政府设立的产业引导基金放贷给轻资产企业，政府通过贴息降低企业成本，并在企业违约时分担银行的部分损失。二是通过政府设立或购买服务等方式引入的第三方轻资产企业价值评估机构进行合作，如杨浦区中国银行、江苏银行和浦发硅谷银行与杨浦区政府的合作以及工行重庆分行和重庆农商行与重庆市政府的合作。价值评估机构协助银行筛选优质企业，政府为银行提供一定的风险补偿，该模式也可以通过贷款企业认股权证使得银行有机会分享企业的成长收益。三是通过银行和政府共同成立的贷款平台进行合作，如建设银行晋江分行与晋江政府的合作。平台风险补偿金的来源为政府出资和融资企业缴纳一定贷款比例的助保金，企业缴纳的助保金优先用来弥补银行因贷款违约遭受的损失，不足部分由银行和政府按一定比例分担。

图5 银行与政府部门的合作模式

（三）与行业协会及保险公司合作

在缺乏政府支持的情况下，一些银行通过与行业协会及保险公司合作来减少对轻资产企业的风险敞口。如交通银行深圳分行与LED协会建立了紧密联系，减少了银行与轻资产企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通过联合协会、企业和银行成立专业担保公司以及设立互保金来降低企业的贷款风险。针对科技型轻资产企业难以提供合格担保品的情况，交通银行东湖支行则要求企业贷款前需在保险公司购买“科技保证保险”，保险公司在企业贷款违约时具有先行偿付银行损失的义务。相比引入担保的方式，购买保险的模式大幅降低了企业的融资成本和贷款风险。

（四）加强自身服务创新

除了与外部机构合作外，近年来一些银行积极研发针对不同轻资产企业的融资产品，形成了具有特色的融资服务（见表5）。总体来看，银行针对轻资产企业的融资服务有以下特点：一是成立专业化的服务机构，如中信银行、农商行以及农业银行等结合当地的产业特色成立了文化支行、科技支行等。二是细分客户、突出优势，银行基于自身的比较优势重点对某一类型的轻资产企业提供融资服务，如工商银行深圳分行、杭州银行中关村支行分别对新兴产业和新三板的轻资产企业提供融资服务。三是改革评估考核机制，农行无锡科技支行针对轻资产企业制定了全新的评估机制，利润、存款、中间业务收入等传统银行业务指标不再作为该行的考核标准，为该行发展科技金融起到了很好的激励作用。

综上，银行在无法建立有效的企业价值评估机制以及打破传统信贷思维的情况下，可借助风投机构、政府部门、保险公司以及行业协会等外部机构的力量来减少与轻资产企业间的信息不对称，通过建立与这些机构及企业的风险分担机制有效降低银行对轻资产企业的风险敞口。对于大多数难以与这些外部机构合作的中小银行来说，则可以通过主动创新自身的服务能力，增强对某一类轻资产企业贷款模式的研发，最终形成在特定领域的金融服务特色。

四、相关建议

面对当前轻资产企业在发展中存在的融资需求与有效金融供给不均衡的难题。借鉴国内部分商业银行的探索实践，本文从政策支持、市场建设以及商业银行经营等几个方面提出以下建议：

（一）加强财政金融政策支持

1.加强财税政策引导，强化轻资产企业的培育孵化。政府支持对推动商业银行参与轻资产企业融资具有重要作用。地方政府可以从符合国家产业发展战略规划的新兴领域、高科技领域中挑选优质企业，建立“轻资产企业名录库”，多措并举支持名单内企业发展壮大。通过综合运用贷款贴息、风险补偿、产业基金、税收优惠等方式，引导金融机构加大对名单内轻资产企业的融资支持。如在税收优惠方面，可通过减免税费、税收返还等形式，支持名单内轻资产企业发展。有条件的地方可通过设立轻资产企业高新产业园区或创业孵化配套基金，加强对名单内企业的孵化培育。还可以探索开展针对优质轻资产企业的融资增信，或引导金融机构利用“税收返还”贷款等创新型贷款模式，解决轻资产企业融资难题。

2.充分运用金融政策工具，灵活实施监管考核标准。人民银行等金融监管机构可利用货币信贷政策工具，对于服务科创型轻资产企业的银行给予定向支持或调控。引导金融机构开发适合“双创”“互联网+”以及智能制造等轻资产企业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例如，在央行宏观审慎评估（MPA）考核方面，可将积极参与创新性轻资产企业融资的商业银行存贷款等指标适当放宽考核评价标准，银行对轻资产企业的信贷不良率可以在长周期内综合考核服务成效及风险状况，或者对此类银行的不良率设计新的考核指标体系进行考查。对于国家战略新兴类轻资产企业，人民银行还可以参照三农及小微企业再贷款方式，探索设计相应的轻资产企业再贷款，定向支持相关行业的轻资产企业发展。此外，监管部门可以加强引导保险、担保等机构充分发挥风险分担功能，设立诸如科技保险、文化保险以及权益担保等产品。

表5 特色银行针对轻资产企业的融资服务

（二）转变商业银行经营服务模式

1.提高战略定位，布局轻资产企业服务蓝海。轻资产企业广阔的发展前景为商业银行参与提供了契机。商业银行应转变理念，加快探索针对轻资产企业需求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一是定位于符合当地产业特色和自身发展战略的轻资产企业客户集群，从目标客户、产品设计、渠道建设等方面制定相应战略，提供从初创期至成熟期的链条式、综合性金融服务。二是提供多元化的培育与扶持，除了提供融资和授信服务外，银行还可以为企业提供结算、投资咨询、个人理财等业务，利用自身的客户资源帮助其扩大产品销路、寻找产业链上下游合作伙伴等。

2.设立专营服务中心，创新金融服务模式。针对轻资产企业大多集中于知识密集型行业，银行可以成立相应的文化支行、科技支行等专营中心，专注于轻资产企业服务。专营中心可以充分探索创新金融服务模式。例如可根据企业生命周期提供针对性服务，在企业初创阶段，银行可引入风投、担保、保险、行业协会等第三方增信机构，开展投贷联动业务。对于成长型企业，银行可以探索知识产权、收益权、订单、仓单等抵（质）押融资模式为其提供贷款或组合授信，甚至包括帮其寻找PE等。企业上市后，银行可以给予企业股权质押贷款等服务。商业银行还可以探索类似于“可转债”“期权”性质的“投贷转换”创新型金融产品。另外，为了增加服务的附加值和吸引力，银行还可通过免费的结算服务、差异化的贷款定价以及对其核心管理层和技术研发员工提供购房利率优惠、贷款优惠等综合营销手段，给予轻资产企业实际的优惠。

3.优化针对轻资产企业的信贷投放，改进考核评估体系。针对轻资产企业的贷款特点，商业银行需扭转传统的信贷管理理念。在信贷投放上，设计开发适合轻资产企业的信贷产品。针对轻资产企业抵押物不足的特点，可以通过建立企业资金流监测系统以及与第三方数据中心加强合作，优化企业贷前、贷中、贷后的风险行为监测，适当增加信用贷款比例。在信贷考核上，探索更加合理的信贷考核评估体系。一是适当提高对轻资产企业的风险容忍度，在信贷审批上应重点关注企业的成长性、经营状况、核心技术、上下游渠道、第一还款来源以及管理团队。二是在信贷考核上应从长周期看待企业的发展，重点考核服务中小微轻资产企业的数量、成效以及产品服务创新情况，实行信贷计划单列。有条件的商业银行还可以探索成立“轻资产企业事业部”，在业务拓展、贷款审核、绩效评估、风险防控等方面形成全新的经营管理模式，商业银行对“轻资产企业事业部”进行独立考核。

4.引入多方利益共同体，增加风险缓释层级。探索建立针对轻资产企业的专业化风险担保补偿基金，引入政府、企业、担保公司、保险公司、风投机构等多方利益共同体，增加风险缓释层级。通过增加经营团队、核心技术人员的担保以及行业担保等来降低风险敞口。此外，银行要实时动态地考察企业的贷后经营状况，基于大数据系统建立轻资产企业的风险预警机制，制定应对方案。

（三）完善市场配套设施建设

1.加强征信体系建设，利用大数据等手段减少信息不对称。通过加强征信体系建设，构建信息共享平台，促进市场化专业信用评级机构的形成，进一步解决信息不对称问题。例如可以成立由第三方机构建立的纳入工商、税务、通讯、电力、消费、融资等各个维度的大数据征信系统，有效服务于商业银行、担保公司、保险公司、资产评估以及信用评级等机构，增强轻资产企业的信息透明度。市场化专业信用评级机构还可以充分利用大数据分析、企业画像等手段，建立优质轻资产企业名录库，针对名录库内信用良好企业，商业银行可在一定的授信额度内给予信用贷款。在风险防控方面，可以通过记录违约信息、限制责任人消费等方式增加企业的失信成本。

2.完善中介市场发展，促进无形资产流通转让。推动专业化资产评估公司的建立，鼓励建立针对文化产权、专利、品牌、商业模式等各类无形资产的价值评估体系。联合区域性股权交易所、产权交易所等机构，促进无形资产在市场上的定价、流通与转让。引导担保公司对轻资产企业的担保进行市场化探索，鼓励在知识产权领域具有优势的律师事务所和评估机构与在企业信用审核领域具有优势的担保机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