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吴越国的铜镜类型及纹饰特点(下)
——兼议五代时期的铜镜及相关问题

2018-07-16 08:19王牧
收藏家 2018年7期
关键词:铜镜纹样

□ 王牧

图8 五代 瑞兽铭文带镜 水邱氏墓出土

五代吴越国铜镜风格,无外乎晚唐风格、自身特色(包含五代至宋代过渡时期)和宋代风貌。在史学传统研究中,中国历史往往会采用朝代划分阶段为主要依据,而这种截然的划分并不适合艺术风格的分期,至少会有一定局限性。每个朝代在初创阶段,首先要牢固政权,建立稳定秩序,故往往会沿用前朝制度。艺术品风格也通常会滞后朝代确立时间。这是我们在鉴定断代中值得重视的现象。

图9 五代 瑞兽纹葡萄镜 黄岩灵石寺塔出土 

图10 五代 六花枝纹铜镜 黄岩灵石寺塔出土

与之图纹风格类似的是四瑞兽镜,此镜式没有铭文。如孔震收藏的两面线刻铜镜,毗沙门天王和供养人线刻镜(直径9.9厘米)、诃利帝母和幼童线刻镜(直径7.2厘米),镜背纹样为四个做飞奔状的瑞兽 。同样题材的河南偃师杏园村唐咸通十年(869年)李棁墓(M4537)有出土,直径7.2厘米。东阳中兴寺塔也有出土,直径6.9厘米。黄岩灵石寺塔出土的一面瑞兽纹葡萄镜(图9),内区纹样与此镜式相同,外区是一圈飞禽瑞兽葡萄纹样。此类纹样的特点与唐朝的瑞兽纹内区图纹相仿,但尺寸要小,纹样模糊,铸造相对粗糙,应为晚唐五代时期制作。

六花枝纹铜镜,典型的晚唐风格纹饰,存世量相对多。通常尺寸较大,一般直径在20厘米以上。从各地所出的铜镜图录看,基本上断代在唐,但随着五代遗址的陆续发现,此种镜式的制作时代也有必要重新讨论。在黄岩灵石寺塔出土的铜镜中,其中一面西方毗楼博叉天王线刻铜镜镜背,也有相同纹样,直径24.5厘米(图10)。万佛塔地宫有同镜式出土(图11),直径21厘米。以《楚风汉韵—长沙市博物馆藏镜》一书为例,共收录有3面此式镜,直径分别是25、26.7、13.5厘米。前两面定为唐代,而后一面定在五代,据编著者陈述:此镜造型与1983年长沙市望城县铜官窑墓葬出土铜镜类似,为典型的晚唐风格,但其铸造工艺已无唐代精细,应为五代时期所铸。从吴越国时期出土的这类镜式的情况来看,这类折枝花镜在唐代与五代都有发现,制作时间定在晚唐五代是比较合理的。

飞禽花枝纹,此类对称花鸟的纹样在唐镜中多见。五代吴越遗址中也多有出土,如金华万佛塔地宫出土一面葵花形飞禽花枝镜,兽钮,外围以花枝及四飞禽,相间排列。相仿的是黄岩灵石寺塔出土的两面(图12),直径12.2厘米,兽钮,主纹为双鸾隔钮相对,上有一对鸳鸯衔绶,下有山纹与花枝纹,内缀有云朵、花枝等。另一面双鸾镜(图13),八出棱边形,直径12.2厘米。主纹为隔钮相对的双鸾,上为两朵云,下有缠枝叶。个人收藏者有一面类似构图的纹样,但与唐代的同类镜比较显然像是半成品(图14)。故推测这类在五代遗址中出的铜镜,大部分为五代时制作。

海兽葡萄纹镜,东阳中兴寺塔出土2面:a.直径9.4厘米,镜背浅线刻文字:辛酉年五月廿五日弟子杜京舍入中兴寺□年□地。b.一破为二,直径13.4厘米,镜缘处刻有浅线刻文字:婺州东场县松山乡仕奉化保居住清信弟子童仕铎舍入中兴寺宝塔内保荷家养永充供养。万佛塔出土亚字形葡萄纹镜,边长11.6厘米。海兽葡萄镜无疑是典型的唐代纹样,但五代吴越遗址也多有出土,且从呈色、型制上判断,显然它们的制作时间应在五代时期。

图11 五代 六花枝纹镜 万佛塔出土 

图12 五代 飞禽花枝纹镜 黄岩灵石寺塔出土

图13 五代 双鸾镜 黄岩灵石寺塔出土

图14 五代 八出葵形双鸾镜

五岳真形镜,东阳中兴寺塔出土,直径5厘米。此类镜在唐、宋遗址中均有发现,如1992年5月洛阳东郊热电厂唐墓C5M622出土一面五岳真形镜,直径24.8厘米。1985年洛阳宜阳县城关乡马庄村北宋瓷窑址出土一面方形五岳真形图镜,边长12.3厘米。上海博物馆也收藏一面方形的五岳真形镜,边长11.9厘米。五岳真形镜在五代吴越时期的遗址中发现目前是孤例,从中兴寺塔出土的这面镜的尺寸、呈色、形制等因素考虑,应为五代时期制作。

晚唐至五代过渡时期的铜镜,这类铜镜的纹样在唐代有,但又有一定差异,以四花枝镜为例,洛阳市洛南新区龙盛安置小区B区五代墓出土的四花枝镜,由四朵牡丹花组成,花形饱满,有唐代遗风,但花形线条明显简单,制作相较前代显粗放。《铜镜图案—湖南出土历代铜镜》编号138花朵纹铜镜,也应归入此类。

All the relevant examples were adapted from Bo Bing’s An Advance English Grammar(2001),Zhang Zhenbang’s A New English Grammar Course Book(2003),and the pattern of the presentation of EMCintroduced thefifth edition of the 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LDOCE).

图17 晚唐 双鸾镜 偃师杏园村出土 

图18 晚唐 双凤镜 徐氏季女墓出土

图15 五代 千秋万岁双凤纹镜 万佛塔出土 

图16 晚唐 亚字形双鸾镜(拓片) 洛阳市劳改砖瓦厂出土

八卦纹镜,如临安吴越国王室墓地所出的四灵八卦纹铜镜,镜钮外方镜四角分饰八卦纹,四边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列表中个人收藏的有财富合宜八卦纹方镜。唐代的八卦纹镜多与十二生肖配对,或仅为八卦纹样。

图19 五代 花鸟纹方镜 日本京都泉屋博古馆藏

千秋万岁镜,“千秋万岁”的铭文唐镜上已有出现,如1990年6月洛阳关林石油一公司唐墓出土的千秋万岁六出葵花形镜。但显然五代时期更流行,如万佛塔地宫出土一面(图15),长沙与安徽六安各收录一面。三槐堂收录有二面。

双凤镜,类似构图可追溯唐代鸾凤镜,找到凤凰纹样的演变过程,微妙变化。从1956年12月洛阳市劳改砖瓦厂唐墓M488出土的亚字双鸾镜(图16);1984~1993年偃师杏园村唐会昌三年(843年)李郃(M2443)出土的晚唐双鸾镜(图17);1992年偃师深井水泵厂唐会昌五年(845年)徐氏季女墓出土的双凤镜 (M16,图18);京都泉屋博古馆收藏的花鸟纹方镜(图19);2012年2~7月,洛阳市洛龙区龙盛小学五代壁画墓C7M5722出土的双凤镜(图20);湖南省博物馆收藏的亚字形孔雀双凤纹铜镜(图21)。可以捕捉到凤凰图形的演变过程,脉络清晰。鸾凤的身形从饱满变为瘦削,翅膀从呈外弧状的振翅欲飞,成为写实的内弧状。尾部羽毛从花枝蔓草变为写实风格的刻画。这一转化过程,其实也是铜镜从唐代的富丽堂皇,充满宫廷贵族气息,逐渐转为生活趣味浓郁的写实风格,这种审美趋向的转变,当然也是整个时代的艺术风格变换,铜镜只是其中的一个专题。

在五代,双凤镜还出现了一种带有区域特色的建州凤凰镜,也是我们说的带有五代自身特点的铜镜,比如菱花形双凤纹铜镜,应该说这类镜是上述双凤镜的风格延伸。长沙市博物馆有一面(图22),与之类似的是三槐堂藏镜收录的二面,一面宋葵形双凤镜,直径18.5厘米,菊瓣形的钮座,外有四组车削痕。主纹是对凤环绕,外围有铭文“建州黄小七青铜铸”。另一面为方形凤凰镜,上有“建州黄小八青同(铜)铸” 。建州即今福建建瓯,曾为五代十国之一闽之都城,后闽被南唐所灭。建州不仅盛产铜、铅、铁,也是福建重要的铸镜地。另外宋代这里刻书很盛,即雕版印刷业发达。

图20 五代 双凤镜(拓片) 洛阳出土

图21 五代 亚字形双凤镜(拓片) 湖南省博物馆藏

素面镜,粗略统计,这类镜在五代铜镜中占了大宗。吴越国铜镜的情况也是如此,有些在素面镜背上浅刻文字。金华万佛塔出土铜镜中,目前完整的34面铜镜,29面均为素面(图23)。东阳中兴寺塔所出19面铜镜中,素面镜有11面,有部分是有浅刻文字或墨书文字。黄岩灵石寺塔共出土15面铜镜,6面线刻铜镜(5面线刻佛像、1面线刻文字),五面是素面的。苏州虎丘塔所出的线刻铜镜,镜背亦为素面墨书。前蜀王建墓出土一面方形素面镜。洛阳邙山十五工程局五处后梁开平三年高蟾墓出土两面素面纹镜。苏州七子山墓葬出土癸角(倭角)素面方镜。

都省铜坊镜,镜背从左到右布局“都省铜坊”“官”“匠人某某”。本文收集的资料工匠姓氏就有:倪成、房悰、谢修(图24)、谢昭、王典、李德、李成等,工匠姓氏远不止这些。表明此镜不仅是官方所出,而且是匠人负责制。据《旧五代史·职官志》,“都省”是指尚书省的辖丞,“铜坊”是尚书省控制的官营制铜手工作坊,一直延续到北宋初期。在南唐镜内发现“天宝五年匠人李志”铭镜。

图22 五代 菱花形双凤镜 长沙出土

连球纹镜,又称织锦纹、连钱纹、毬纹。五代铜镜中开始出现这种纹样,出土资料有江苏连云港五代末北宋初年墓出土资料 ,据报告所述,在一号墓出“官”“都省铜坊”“匠人倪成”,四号墓出土毬纹铜镜一面,为簇四重,中间缀有晚唐风格的分散性小朵团花,似早于北宋时《营造法式·卷三十二·小木制度图样》记载中诸类簇六重毬纹。该面毬纹镜的形制、厚薄与一号墓出土的铜镜相似。此墓还出土有瓷碗,形制尚存有五代风格,据此判断此面连球纹铜镜是五代时制作的。江西吉安北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年)墓出土一面方形连球纹镜。江西星子县北宋哲宗元祐七年(1092年)墓出土一面亚字形连球纹镜。湖南省也有出土。在《六安出土铜镜》一书收录有多面连球纹镜,该书图202亚字形连钱纹铜镜,编者把它断代为宋。此连球纹中有六点梅花点装饰,这样的梅花点装饰在五代的其他艺术品中有发现,比如收藏于大英博物馆五代敦煌设色绢本佛画(图25),仰莲座上就有类似铜镜连球纹上的六点梅花点装饰,推测这也是当时织物较流行的纹样。另外这种连球纹样在五代、辽初墓葬中的建筑构件上也用得较多,如冯晖墓。敦煌唐壁画中的建筑檐柱上使用此种纹样“束腰” 。在本文收录的铜镜中,有一面带漆盒的连球纹镜(图26,表二最后一面),虽然此种风格的连球纹镜从五代开始便有,但结合漆盒风格,定在北宋初年较妥。

图23 五代 倭角素面方镜 万佛塔出土

图24 五代 都省铜坊谢修 长沙出土

连球纹在辽代铜镜中发扬光大,图形丰富多变,它通常与风格类似的龟背纹同时使用,成为了有鲜明时代及地域特色的一种纹样(图27)。辽代建朝二百余年,其间先后与五代、北宋对峙,文化上与汉族及各少数民族融合。此镜式在辽代的发扬光大,就是很好的实物例证。辽代的连球纹镜花式要比五代、北宋复杂多变的多,也更具审美价值。1954年,在内蒙古赤峰市发掘一座辽代早期契丹贵族墓,辽代附马赠卫国王夫妇合葬墓。该墓出土了两件铜镜,分别是四蝶连球纹和四蝶龟背纹镜,直径均为30厘米,薄胎。主体纹样即方圆交错布局,内缀满连珠纹,方中套圆,圆中寓方的,层层叠叠,纹饰多变精美。其中有一面铜镜恰与镶嵌在墓葬的八角形藻井上,故研究者认为,辽镜上的此装饰手法的灵感可能取之建筑藻井 。

莲花纹镜,在洛阳龙盛小区五代墓出土一面,与之类似的是收录于《铜镜图案—湖南出土历代铜镜》上的一面方形蝶恋花铜镜,主体纹样如菊瓣。此种纹样在《辽代铜镜研究》一书中归于荷叶纹,辽镜中发现颇多,以大钮座的形式出现。《六安出土铜镜》中也有多例收录。

亚字形荷花纹镜,寿县博物馆收藏,与此镜构图相仿的是洛阳出土的蜻蜓荷花纹镜,相同的是两枝荷叶夹一枝荷花为一束的花叶纹,区别前一面仅四束花叶,后者是二束花叶间隔二只蜻蜓。两面镜意趣相同,制作时代应相仿。

飞天镜(图28),万佛塔出土。虽然飞天的题材唐代有出现,但万佛塔所出的飞天镜式,目前发现仅此一面,属个例。另黄岩灵石寺塔出土有仙骑纹样的铜镜(图29),此种题材唐代流行过,但是此面仙骑纹样较模糊,考虑为五代时期制作。

在讨论五代铜镜纹饰时,要关注唐宋时期与之有联动关系的其他艺术门类,如绘画中的花鸟画对唐、宋、辽铜镜花鸟纹样的影响与关联。只有充分了解了唐宋两代的审美意趣和纹样美术特点,才能更好地把握兼于两者之间过渡时期的五代艺术特点。有学者推论,在8世纪早期,原本构图中轴的人物被花卉禽鸟取代,蕴生了新的花鸟构图类型,即中轴对称的花鸟图图式,并逐渐在金银器、染织品、壁画等不同类型的媒介中出现。当时的花卉常以折技花的形式出现,中晚唐后,花鸟画出现了民间化趋势,题材扩展了,萌生了野逸风格 (图30)。

事实上,处于变化转折时期的五代花鸟题材的铜镜也是遵循着这个规律。回顾铜镜发展史,制作工艺高峰在战国、汉、唐时期,这是学术界的共识。宋代铜镜从工艺到纹饰题材上,别开生面,从唐代富丽堂皇,一派宫廷贵族风范,转向了清新婉约,充满民间世俗味,尤如一股清流,这是世风带来的新气象。在艺术表现力上,借助《营造法式彩画研究》研究者的一段话 :初唐、盛唐线条的典率变化大,张力感觉强,显得遒劲有力。北宋时期的线条曲率变化小,张力显弱,审美更趋于柔软精致……从装饰艺术的角度看,形式创作的法则往往可以跨越不同功能和工艺,而在一个文化圈中保持相当高的同一性。此段话也同样适用于该文讨论的唐、五代、宋三朝,包括部分辽代铜镜艺术。值得一提的是,虽每个朝代的艺术品时代风格会体现在不同材质的文物上,有同一性,但每一朝代艺术风格的形成又往往会滞后于朝代更替,故虽说唐、宋两代的古代艺术风格不一样,但不能截然分开区别出晚唐与五代,或五代与北宋初的风格,同时也要关照到五代、宋、辽三代共处这个特殊历史背景下的问题,所以给这个时期的铜镜断代,需综合其他背景资料。

图25 绢本佛画 大英博物馆藏

图26 北宋 带漆盒连球纹铜镜

图27 辽代 连球纹铜镜

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一时期的艺术风格,需借助于其他艺术形式,把视野拓展到其他类别的同时代文物上。如凤鸟与牡丹纹饰是唐、五代、宋代三代都喜用的题材,想要更准确把握五代铜镜上凤凰的造型,可以与越窑青瓷上凤凰纹做比较(图31),也可以与同时期壁画上的凤凰图案做比较,如五代冯晖墓(图32)。虽质地有别,类型不同,表现方法,呈现的纹样与铜镜上的凤凰纹样是一致的,这便是时代印记。牡丹纹,富贵的象征,唐代、五代的牡丹与宋代、辽代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单瓣独枝的,而后者花朵有起棱的边沿,并有花蕊、花茎表现,风格写实。

图28 五代 飞天镜 万佛塔出土

另要关注到,五代是雕版印刷发展成熟期,版画制作蔚然成风,这可能也会影响到当时已成为商品的铜镜制模。事实上这时期的铜镜图案有部分颇有木刻版画的风格,比如连球纹,是排列规律工整的图案纹样,连球纹样内的点缀也是有规律的梅花点,这或许是受版画子模设计的启发。辽代的连球纹、龟背纹铜镜已把这两种纹样发挥到了极致,似乎每一面连球纹镜上的纹样都不同,但这种变化显然也是有规则的,万变不离核心,也就是说它们有相对标准化的母题作基础,组合时可以做些增删。如此,规则的图案便有了变化,这就如同版画的子模结合,组合不一样,图形就会有变化。西方研究者早已涉及了这个话题,并运用子模概念来分析中国艺术史。宋代有种如剪纸风格的铜镜,这也是有鲜明时代风格的镜式之一,也是有版画意味的,且宋镜制作地中也有雕版印刷业发达之地,如上述的建州也在此列。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研究者对五代铜镜关注者较少,缺乏专题的研究,故在铜镜著录中,有些并未单独列出五代,有些虽然列出五代,但铜镜纹样风格接近唐代的,归入唐代。有宋代意趣的,归入北宋。有些是出于北宋墓葬,编者通常也会纳入北宋,这里会包含有一定数量的五代镜。比如洛阳出土铜镜图版286,该镜出于北宋墓,编者定为北宋。但此镜呈色为银白,断为二半,有高锡的特点,另镜缘也不规整,这些都有晚唐五代的特点。且其构图与1992年洛阳铁路分局指挥部住宅南楼工地后周墓C8M972出土的莲花镜类似。相仿构图的还有《六安出土铜镜》一书中的图版200花瓣纹镜。在《六安出土铜镜》一书中,编号192、197、198、199、200、202、203、204,编者均归入北宋,而事实上它们都有五代铜镜的特点,或者是五代与北宋两朝特点兼而有之的铜镜。这些铜镜收藏的来源,有些是旧藏,有些属零星出土或采集,对其断代基本依据质地、形制、纹饰三方面入手。

图29 五代 仙骑铜镜 黄岩灵石寺塔出土

图30 五代 花鸟镜 港口博物馆藏

图32 五代冯晖墓东侧室东壁

关于五代铜镜的形制与纹饰,本文已初步梳理。总体五代铜镜以素面为主,如有仿前代的纹样,大多较前代模糊,且相对尺寸小,显轻薄,这种现象晚唐的一些镜式已有体现。镜形除了圆、方之外,还流行亚字形,倭角呈弧状。有意思的是,吴越国时期曾流行过一种倭角四方瓷盒(图33),临安市五代后晋天福四年(940年)康陵曾出土有九件。倭角四方形的形制,与吴越国的倭角方形铜镜异曲同工,推测这是吴越国工匠们熟悉喜用的一种表现形式。辽代也流行过亚字形铜镜。就铜镜质地而言,唐、宋两个时期有明显差别,风格迥异。通常认为唐代铜镜为高锡青铜,而宋代则加了锌,弱化了锡含量。唐代因高锡,有脆的特点,故唐代铜镜易碎,且断面比较齐整。但正因为是高锡的缘故,才会有所谓的黑漆古、绿漆古、水银沁这种独特美观的铜镜呈色。宋代相对增加了锌、铅含量,质地相对柔软,韧性较强,没有脆和易碎的特点,所以俗话有唐镜宁碎不曲,宋镜宁曲不碎之说。而五代正处于两者之间,从质地而言,两者的风格兼具,但总体轻薄。比较遗憾的是,中国铜镜的科学检测一直没有普及和重视,缺乏系统的金属配比分析报告。五代的铜镜之前更是没有研究者对其进行过系统梳理。限于资料,文中所及仅是一部分,管中窥豹,了解大概,我们期待更多的考古发现。

图31 辽应历十年 越窑青瓷双凤纹洗 辽祖陵一号陪葬墓出土

图33 五代 越窑倭角四方形瓷盒 吴越国康陵出土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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