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钢
(西南财经大学 人口研究所,四川 成都 610074)
2015年,时任中国财政部长楼继伟在清华大学举行的“清华中国经济高层论坛”上提出一个判断:中国在未来的5年或10年有50%以上的可能性会滑入中等收入陷阱。其主要依据是中国严峻的人口经济形势:中国已经完成了人口再生产模式的转变,进入低生育水平时代,劳动力增长趋势随之改变。过去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人口红利贡献也已跨过拐点,出现衰减,劳动力供给开始出现短缺,其低成本优势也不复存在,于是过去那种以低端产业为主导的产业结构、世界工厂式的粗放增长方式都变得难以为继。这必将对中国未来产业发展和经济持续增长造成巨大冲击。楼继伟判断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也引起学术界很大争议。本文这里试从人口经济关系角度对此问题做一分析。
应当说,楼继伟上述判断的依据的确是当前中国经济持续增长所面对的人口现实,各项官方统计数据都显示当前中国人口形势发生了趋势性的变化。以劳动人口数量为例,据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自2012年起,中国劳动力人口数量就结束了连续多年增长,呈现一种逐年下降的趋势。2012年、2013年、2014年和2015年中国15-59岁劳动力人口数量分别比上年减少345万、244万、371万和487万。再以劳动人口占比数据为例,2015年中国15-64岁人口占全部人口比例为66.7%,较之1990年的71.2%下降了4.5%。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这些劳动力人口的减少不是由于死亡率上升,而是由于新增的年轻劳动力下降引起的,因而这种劳动力人口数量的下降也伴随着劳动力人口年龄结构的老化过程。所以我们即使在人口统计上对劳动力总量变化的感受还不那么明显的话,在劳动力市场上则会更真切地体会到中国已经出现“民工荒”“招工难”问题了。支撑中国经济增长的人口红利因素的确已经产生根本性的变化,中国的劳动力低成本优势确实风光不再,中国的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经济增长方式转变成为必然趋势。
然而,中国经济因此便有很大可能滑入中等收入陷阱吗?本文并不认同这一点。本文认为:在看到中国人口经济形势面临严峻挑战的同时,我们也必须充满信心地看到,中国经济在要素上和结构上都已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和更高的发展平台,中国人口质量的提升、人口红利内容的变化,以及产业转型升级的积极作为都使得中国经济仍然具备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有利条件。
表1 人口质量变化趋势
人口指标计算方法和数据来源:人均预期寿命数据来自于世界卫生组织(WHO)历年《世界卫生报告》;人均受教育年限=(小学文化程度人口数*6+初中*9+高中*12+大专及以上*16)/六岁以上抽样总人口,所需数据资料来自于《新中国60年统计资料汇编》和历年《中国统计年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数据来自于历年《中国教育统计年鉴》。
人口转变的效应并不是仅仅体现于人口数量的变化上,它也会使人口质量和人口结构产生变化。以人口质量变化来讲,当资源投入一定的条件下,人口数量的减少就意味着人口质量方面的投入增加,从而意味着人口质量的提高。微观到一个家庭是如此,宏观到一个国家也是如此。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公共卫生事业投入和教育投资的不断增加,中国人口质量在不断提升。表1通过人均预期寿命、人均受教育年限、高校毛入学率三个国际上较为通用和公认的人口质量衡量指标反映了中国人口质量的变化。
表中数据显示,以人口预期寿命来看,1990年中国人口的预期寿命为69岁,而到了2014年中国人口的预期寿命已经达到75.8岁,短短24年时间,中国人口的预期寿命就增长6.5岁。这反映了中国人口的健康状况改善。以中国人口的年均受教育年限来看,随着中国教育投资的稳步增加,中国人口的人均受教育年限也在持续增长。1990年中国人均受教育年限仅为6.22年,而到了2014年,中国人均受教育年限达到9.28年。以高校毛入学率来看,中国在1990年毛入学率只有3%,到了2014年,中国高校毛入学率已经达到37.5%。这两项指标表明了中国人口的受教育程度在不断增加。
健康状况的改善和教育程度的增加都意味着人力资本的积累,而人力资本积累对于经济增长的作用已经有大量研究文献和广泛经济实践做出了证明。一般认为,人力资本可以通过要素生产率、知识效应和产业结构促进效应影响经济增长:
1、从要素生产率来讲,人力资本的要素生产功能会直接提升经济增长,甚至可以说是现代经济增长最重要的推动力量。著名经济学家曼昆认为,人力资本、物质资本、技术知识和自然资源是经济增长的四个核心因素,因此在物质资本、技术知识和自然资源保持不变的前提下,人力资本的提升会推动经济增长*[美]格里高利·曼昆:《宏观经济学》(第六版),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并且随着科学技术水平的日益提高,人力资本的要素功能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人力资本投资的增加不仅能够使劳动者学习和适应能力更强,掌握新工艺和学习新知识的时间缩短,不断提升自身的劳动熟练度,增加自身生产效率,而且人力资本提升也能够带来其他投入要素生产效率的提高,从而增加生产产出,或者可以减缓其他投入要素边际生产率的下降趋势。这个现象也被称为人力资本的外部效应。
2、人力资本的知识效应对经济增长有显著的正向效应。加里·贝克尔是人力资本理论主要代表人物之一,他认为人力资本的知识效应包括知识进步的需求效应、收入效应及替代效应三个方面*[美]加里·贝克尔:《人力资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75年版。。知识进步的需求效应是指在经济发展中有用的新知识要求新形式的物质资本,或者是要求新的劳动技能,甚至两者都十分需要。知识收入效应是指受过教育、培训具有更多知识与能力的人会具有更高的生产力,因为他们具有更高的分辨力,能随时随地抓住投资获利的机会。人力资本的知识替代效应表现在我们能够通过知识的进步来增加资源,并以一种新的资源要素的角色去补充和替代原有资源要素的作用。
3、人力资本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效应。在产业结构转换升级过程中,人力资本所起的作用至关重要。产业结构升级意味着产业发展不是资源要素的量的追加,而是资源要素的质的提高,甚至要素内容的改变和要素作用机制的改变,而劳动力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也是最为主动的资源要素能否适应这种改变,使经济增长从外生增长转换为内生增长,直接决定了产业升级的成败。对此过程,以罗默、卢卡斯和菲尔普斯等经济学家为代表的现代人力资本理论通过分析知识的外溢、干中学、教育研究、研发等探讨了人口质量因素提升、人力资本积累对于经济增长的内生作用和产业转型贡献*Romer P M.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run Growth.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86,94(5):1002-1037.*Lucas R E.On the Mechanics of Economic Development.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1998,22(1):3-42.*Nelson R,Phelps E.Investment in humans,technological diffusion and economic growth.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66,56(2):69-75.,认为,人口质量增加为产业转型奠定了基础。因为一定程度上,一个国家的产业结构升级取决于劳动力人口质量*Glaeser E L.Learning in Cities.Journal of Urban Economics,1999,46(2):254-277.。工业化初期,由于生产力发展水平较低,产业发展对纺织业、手工业等代表的劳动密集型行业的人力需求比较旺盛,而这些产业对技能水平要求比较低,因此产业并不需要大量的技术工人。但进入工业化中期以后,随着技术的进步和物质装备水平的提高,产业技术含量不断提升,此时劳动者只靠简单的劳动技能已经无法满足产业的需求,产业对劳动力技术、技能和知识等人力资本要求在不断增加。而进入工业化后期后,产业对高科技、高知识密集型的人力需求继续不断增长,而实现产业向高科技和高知识密集型等行业转型的过程中,知识型人才、科技型人才和创新性人才就必不可少。整个过程中,劳动人口质量、人力资本都是关键,技能水平不能满足新技术新产业要求的工人会被劳动市场淘汰出局,而拥有较高质量和较多人力资本积累的工人则因为能够适应新技术新产业的需求而不仅成为新的生产要素,而且成为新产业发展的推动力量。
人口红利实际上是人口再生产方式从传统型向现代型进行转变的过程中所出现的一种对于经济增长较为有利的人口年龄结构状态。这种有利状态包括数量和质量两个维度,也就是说人口红利不仅有人口数量红利,而且还有人口质量红利,后者同样是人口转变过程中所出现的对于经济增长的一种有利性,并且是一种持久的有利性。人口数量红利只是在一定时间内存在的一个机会窗口期,而不是长期存在的状态,它具有暂时性。所以经济增长可以抓住机会,利用这一窗口期,却不能长期依赖这一窗口期。人口质量红利则不同,它可以积累,可以叠加,可以递进,因而具有持久性。同时,人口质量红利还具有对人口数量红利的替代性,也即二者之间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通过人口质量红利的发掘利用,可以抵消人口数量红利的衰减,并且逐步替代人口数量红利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成为新的、更为可靠持久的经济增长要素。
理解认识人口红利的这些特点对于我们分析人口红利和经济增长的关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以往人们关注较多的、包括上述楼继伟判断所依据的人口红利状况都是指的人口数量红利。然而,能够让我们对中国经济未来趋势继续抱有信心的恰恰是人口质量红利而不是人口数量红利。
本文在索罗模型的基础上加入人力资本因素,并借鉴余长林*余长林:《人力资本投资结构及其经济增长效应——基于扩展MRW模型的内生增长理论与实证研究》,《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6年第12期。(2006)测算方法,计算出了人口质量红利与人口数量红利对经济增长贡献率,结果见图1。图1直观呈现了1990-2013年间人口质量红利与人口数量红利对经济增长贡献率的变化轨迹。人口数量红利的贡献率由劳动适龄人口和总抚养比贡献率加总数据反映;人口质量红利的贡献率由教育人力资本和健康人力资本贡献率加总数据来反映。
注:“总抚养比系数”这一指标,由于受1990、1995、2000、2005、2010人口普查和1%抽样调查数据的影响,导致这一要素的贡献率在以上年份出现异常峰值,从而将以上年份总抚养比系数用其前后两年的均值替代,计算要素贡献率。
图1“人口质量红利”对“人口数量红利”的替代效应
由图1可看出:(1)来自于“人口数量红利”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在1990-2000年间十分明显,总体上呈现较高水平。而在2001-2010年间,“人口数量红利”的贡献率已开始下降,不及1990-2000年,但对人均GDP的贡献率依然保持在平均20%左右的水平。从2010年之后,来自于“人口数量红利”的贡献开始出现明显的下降趋势,之后甚至跌破零点。(2)来自于“人口质量红利”的贡献率从1990年以来呈现波动中缓慢上升趋势,但在2000年前增长缓慢,且一直低于人口数量红利贡献率。在2000年之后,来自于“人口质量红利”的贡献率开始有较大升幅,尤其是在2010年之后,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开始越来越凸显。(3)从2010年起“人口质量红利”开始超越“人口数量红利”在经济增长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做出更高的贡献。换句话说,从这时起,“人口质量红利”开始替代“人口数量红利”成为中国经济增长过程当中的主导力量。这个变化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至少从劳动力要素供给的角度表明中国经济已经转变为一种新的类型和形态。这种形态符合现代化发展的要求,也是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正是这种形态的变化,让我们有理由对中国经济未来走势抱有更大的信心和更乐观的判断。
一直以来,国内学界对产业转型的内涵并未形成一致共识。潘伟志(2004)认为产业转型是三次产业在国民经济的主导作用发生决定性转变的过程,是生产要素的替代及其在变化环境下的一种重新组合*潘伟志:《中心城市产业转型初探》,《兰州学刊》,2004年第5期,第99-100页。。徐振斌(2004)认为产业转型是指旧的产业形态及其结构转向新兴产业结构形态,形成以高新技术产业为先导,基础产业和制造业为支撑,服务业全面发展的产业格局*徐振斌:《新型工业化与产业转型》,《经济研究参考》,2004年第17期,第34页。。徐锋等(2010)认为产业转型的本质是一个国家或地区产业的调整和优化,而技术和科技进步是产业调整和优化的主要原因,这其中既包括新产业的培育和发展,也包括对传统主导产业的改造升级和新的主导产业的形成和发展*徐峰,杜红亮,任洪波,王立学:《国外政府创新促进产业转型的经验与启示》,《科技管理研究》,2010年第16期,第38-41页。。陈红进(2013)定义产业转型为一个国家(或地区)国民经济构成中产业规模、组织、技术等的变化,其中,产业结构升级是产业转型的重要内容,产业结构升级强调经济体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向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转变,从低附加值向高附加值升级,从粗放型产业向集约型产业转型的过程*陈红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国际比较研究》,博士论文,上海社会科学院,2013年。。总之,综合目前的文献,可以认为:产业转型主要指经济体产业结构从低级向高级的转变过程,这一过程既体现为三次产业占比的变化,也体现为产业技术水平或科技含量的变化。
1.三次产业占比变动趋势:
表2展示了过去25年以来中国产业结构的变动趋势。
表2 中国产业结构变动趋势
数据来源:历年《中国统计年鉴》。
可以看出,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历经了巨大的产业结构变迁,1990年中国第一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比重为27.12%,而到了1996年,其占比已经下降到20%以下,而到2011年,中国第一产业占比已经进一步下降到10%以下,到了2015年,第一产业占比只有9%,一直呈现下降的趋势。而中国第二产业占GDP比重呈现出一个先上升后下降的小幅变动过程,1990年,中国工业占GDP的比重为41.3%,而后工业占GDP呈现缓慢增长的态势,到了2000年以后,工业占比一直维持在45%左右,到了2008年以来,工业占比又呈现逐渐下降的趋势,到2015年,中国的工业占比为40.5%,大致回归到了1990年的占比水平。这种情况倒不见得是坏事。变化小也是一种稳定,而40%左右的工业占比水平对于中国这种总体上仍处于工业化中期的发展中国家,又是幅员辽阔的大国来说,应该讲也是合理的。另外从服务业的占比数据来看,服务业一直呈现逐步增长的态势,1990年,中国服务业的占比为31.5%,到2001年,服务业占比突破40%,而后服务业占GDP的比重仍然持续增长,到2015年,中国服务业的占比已经达到50%。
2.产业技术和科技含量变化趋势
中国的产业转型不仅体现于三次产业比例的变化,也体现于产业技术水平的提高和高新科技行业收入的增加。
表3 产业技术和科技含量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
上表清晰反映了中国产业中技术水平和科技含量的增加趋势。以中国的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为例,1995年时,中国用于技术研发的金额很少,研究发展费用仅有348亿元,占GDP的比重只有0.57%,这也反映了当时中国产业中科技附加值水平较低。而到了2012年中国每年用于研发支出的费用已经达到1万亿元,到了2014年中国用于科技研发支出费用达到1.3万亿元,在GDP中的比重突破2.02%。另外,高科技行业收入的迅速增加也反映了产业结构的优化。1995年中国高科技行业的主营收入只有3917亿,而进入2014年中国高科技行业主营收入达到12.74万亿,增速远远高于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增长速度。高科技行业主营收入占GDP比重也由1995年的6.44%增长到2014年的19.78%。因此,通过研发经费投入,高科技行业营收状况等指标,我们不仅看到了中国产业结构变动的趋势,而且看到了中国产业技术和科技含量的提升及产业升级的态势。
3.三次产业的就业分布。
从就业人口在三次产业的分布也可以看出当前中国产业结构的特征。
表4 三次产业就业分布
资料来源:历年《中国统计年鉴》。
表4中可见:1990年,中国有高达60.1%的人口在第一产业就业,而随着中国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人口在第一产业就业比重迅速降低,到2000年,中国在农业就业的比例下跌到50%,而到2008年,中国在第一产业就业的比例继续下降到40%以下,进入到2014年,中国在第一产业就业的比例已经低于30%,因此从这个就业分布的数据也可以反映出中国产业结构的变迁,而第二产业就业的比例则呈现缓慢增长后企稳态势,1990年中国在第二产业就业的比例为21.4%,随后每年在第二产业就业的比例就呈现缓慢增长的态势,到2011年,第二产业就业人口的比例已经接近30%,近几年在第二产业就业人口比例比较稳定,维持在30%左右。需要关注的,1990年以来中国第三产业就业的人口比例则持续增长,1990年,只有18.5%的人口在第三产业就业,而进入2004年,在第三产业就业的人口已经突破30%,2014年在第三产业就业的人口已经突破40%,达到较高比例。
产业转型过程标志着经济增长过程,也集中体现了人口经济关系的变化。
1、产业转型本身就是经济结构优化和产业资源重新配置的过程,将生产率、附加值较低的产业资源分配到生产率高、技术优势明显和附加值高的产业是经济可持续增长的有效途径。
由于各产业内部经济增长率存在较大的差异,因此产业转型可以使得经济资源在不同增长率的产业间进行重新配置,低增长率产业资源向高增长率产业资源转移,这必然会促进经济总量不断的增长。比如,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向高新科技业的转移,由于后者有较高的行业附加值和经济绩效,这显然有助于做大经济总量。
产业转型的核心体现就是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制造业转型升级使得资本以及劳动等生产要素从较低生产率产业向较高生产率产业转移,从而促进经济的持续增长,如果说粗放式的增长模式是以要素投入增加以实现经济增长,那么集约式的增长模式则是以要素效率的提高实现经济增长。因此,产业转型升级通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推动经济增长。另外,经济增长是先由某一产业开采、研发、使用开创先河的技术开始的,通过“产业的前后向关联”,这一先进产业和它有关的产业连接在一起,共同成为一个主导产业的体系。当国民经济中的相关产业受到制造业中主导产业先进技术的波及与影响时,主导产业失去了它在技术上的优势以及劳动生产率上的优势后,这时旧的主导产业就会被能采用更先进技术的新主导产业取代,从而促进经济增长。
2、产业转型不仅对经济增长,而且对人口经济关系变化都具有标志意义和促进作用。从表4所展示的就业结构变动状况可见,虽然中国目前的就业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尚存在一定的偏离度,但其基本变动趋势完全一致,都呈现出第一产业占比逐步递减,第二产业占比合理稳定和第三产业占比逐步递增的态势。通常来讲,第一产业更多地代表了劳动密集型产业和对劳动力数量的较大需求,对劳动力质量要求相对较低;而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特别是高新技术行业则更多地代表了技术密集型产业和对劳动力数量的较低需求,对劳动力质量要求相对较高。如果从人口经济学角度解读,这正表明了中国人口数量质量的变动既而劳动力数量质量的变动对产业转型的适应性。这种适应性为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奠定了良好基础,也表明了中国在未来经济增长中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极大可能性。
上述研究表明:中国近几十年来人口质量得到明显提高,这将作为人力资本成为支撑中国经济可持续增长的新要素、新力量;人口数量红利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逐步递减,但人口质量红利的贡献率在逐步递增,并已经开始替代人口数量红利,在经济增长中发挥出主导作用,今后还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人口数量红利的递减和质量红利的递增分别从数量和质量、需求和供给两方面促进了中国的产业转型,从而在供给侧的结构意义上而非要素意义上为中国经济奠定了持续增长的基础,创造了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条件。
总之,只要中国坚持继续加大人力资本的积累,充分释放人口质量红利效能,进一步加快产业转型升级,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就一定可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实现经济持续增长。我们应该有这样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