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一生为影人，一心跟党走

文 / 邱骊吉

83岁高龄的上影集团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牛犇在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的一个月后，收到了来自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总书记习近平的来信。在激动的同时，牛犇也感到了比以往更重的责任感。他从影60多年，参演过《海魂》《红色娘子军》《牧马人》等许许多多脍炙人口的好电影，一直以“为人民而创作”作为艺术追求。如今实现了入党的夙愿，他决心不负期待，继续进步，做好从艺做人的榜样。

一封信，千钧重

6月25日的那个下午，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牛犇在参加上海宣传系统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7周年大会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党日活动时，被专门点到名字，他当时还一头雾水，以为是入党后的例行程序，直到有人告诉他——“习总书记给你写了一封信。”

“我完全不敢相信，心想不可能吧，应该是写给我单位的吧。”无论是第几次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牛犇都难掩激动的心情。当宣传部长周慧琳开始向他念读习总书记的来信，信件抬头“牛犇同志”四个字一出来，他就完全懵住了。

“牛犇同志，你好！得知你在耄耋之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实现了自己的夙愿，我为此感到高兴……”

收到这封来信的一个月前，83岁高龄的牛犇刚与上影集团的众多青年党员一同庄严宣誓加入中国共产党。上影演员剧团里与牛犇相识多年的同事们都说：“从没见他状态像那天宣誓时那样好过，整个人站得笔挺。”

入党，是牛犇年少时就萌生的心愿，也是他与夫人许下的一个约定。“我们戴上共青团团徽的时候就约好了，以后要一起加入中国共产党。”牛犇翻出了60年前结婚时留下的一块绸缎，绸缎上谢晋等中国电影界人士的签名清晰可见，他们年轻时流行这样的婚礼习俗，新人给来宾发块喜糖，来宾在绸缎上签下姓名以示祝贺。珍藏至今的绸缎见证了过去的岁月，也留下了一份等待多年的承诺。

这份夙愿，这份承诺，几十年都因为各种阴差阳错未能实现，而在参演2016年上影集团拍摄的电影《邹碧华》时，了解到邹碧华法官的一桩桩感人事迹，牛犇心底对于入党的向往再度燃烧了起来。“邹碧华是一位真正的党员，我虽不是党员，但我应该努力，奔赴这个目标。”去年，在上影集团为牛犇获得第31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终生成就奖召开的表彰会上，他偷偷给上影演员剧团团长佟瑞欣递了一张纸条，表达了“想成为合格的中国共产党党员”的意愿。佟瑞欣当时便觉得，“我们有责任完成老艺术家这样的愿望”。得知这件事的上影集团党委书记任仲伦也非常支持，收到牛犇言辞恳切的信件之后，欣然成为他的入党介绍人。那是在临近今年春节的时候，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秦怡也收到了牛犇恳求她成为入党介绍人的信件，她写下回信的字条：“牛犇是个好同志，是个好同志。我愿意做他的入党介绍人，我相信他也会做得很好。”

电影《邹碧华》剧组杀青时，牛犇向剧组设立的临时党支部正式提交了入党申请书。经过投票，在83岁的年纪，牛犇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一名中共党员。他对年轻的党员们说，“现在我也成为你们的同志了”。他与已故的夫人的约定，也终于实现了。“她走了，但我要完成和她共同的心愿。现在我想对她说，我做到了。”而牛犇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会在成为党员一个月后收到来自习近平总书记写给自己的信。听完来信的全文，牛犇才把眼里含着的泪水擦去，这封信让他感到的是亲切和温暖，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总书记日理万机，还这么关心我一个小演员。我能做的只有更加努力，担起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的责任，以‘为人民创作’作为人生的追求。”

拍电影就是干革命

牛犇的入党申请书，写了整整一夜。为了将几十年来出演作品的年份查准确，他醒醒睡睡，一直写到凌晨三四点。而长篇的入党志愿书，却是未打草稿一气呵成。牛犇说：“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写得这么顺，大概是这些话搁在心里大半辈子了。”

“我是在旧中国受苦受难下成长的城市贫民，家里穷，没吃过饱饭，从小便死了父母，随着哥哥流浪……”牛犇在入党志愿中写下了他与中国共产党一生的缘分，“儿时，我又去了香港，在英国殖民统治下的中国人民依然是受苦受难……是共产党解救了我们的家，给我新生活……”

出身贫寒的牛犇，在双亲过世后跟随在北平中电三厂当司机的哥哥生活，也因而与许多电影演员同住一个大院。1946年，在著名演员谢添的推荐下，11岁的牛犇被沈浮导演看中，在电影《圣城记》中饰演村童小牛子，从此踏上了演员这条路。回首过去，他动情地说：“我是从一个孩子开始进入这个行当的，剧组里的前辈们对我影响非常深。”对于当时的牛犇而言，剧组就像他的家和学校，是片场的哥哥姐姐们教会他如何学习和生活。“我学会的第一首歌就是一位场记老师教我的《卖报歌》，她非常关心我，自小失去父母的我觉得她很像我的母亲，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是一位党员。”在年少时经历的动荡年代，共产党员们年轻而坚定的面容是牛犇难以忘却的记忆，他在他们的影响下萌生了对党的向往，也认识到自己身为一名电影演员，拍好电影就是干革命。

新中国成立后，牛犇从香港回到内地，在北京拍摄了革命题材电影《龙须沟》等影片，之后又加入了上海电影制片厂。“我儿时失去父母，到上海又远离亲人，靠的就是组织。我是上影的小青年，必须要求进步。”牛犇回忆说，“我敬佩的演员们，赵丹、黄宗英、王文娟、白杨、刘琼、秦怡，都纷纷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也暗下决心，一定要跟共产党干革命，一辈子不放弃。”第一次听上影厂的老书记上党课时，牛犇还没到能入党的年纪，但从那时起，他就开始默默以一名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你还小，先在共青团好好锻炼自己，做好党的助手—这句话陪伴我多年，我一直做得很认真，没有给党丢人。无论是做演员，还是负责电视部，我都兢兢业业。”

甘当绿叶，甘做配角，牛犇在他几十年的演艺生涯中塑造了无数鲜活的小人物，影响了好几代观众，《海魂》里的虞文孝、《牧马人》里的郭扁子、《一步之遥》里的牛大爷……不论在影视作品中饰演什么角色，不论在现实中身在什么岗位，牛犇都踏实苦干，赢得周围人的一致赞誉。20世纪80年代，上海电影制片厂老厂长徐桑楚要求培养拍电视剧的人才，牛犇时任上海电影制片厂电视部主任，拍摄了许多电视剧，包括执导长篇电视连续剧《蛙女》。即使年龄增长，牛犇为人民表演的心也从未老去，长期活跃在表演一线的他，从中国电影金鸡奖、大众电影百花奖一次次捧回奖杯，许多新一代的年轻人也都认识了这位可爱的老艺术家。

“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个演员。”收到习总书记的来信之后，牛犇说，“但我现在作为一名党员，更要严格要求自己，为党的电影事业努力工作，为社会贡献我的一份力量。我过去是这样做的，今后更要这样做。”

从艺做人的表率

那天听完习总书记的来信回到上影演员剧团，佟瑞欣就请牛犇吃了根冰棍。据佟瑞欣回忆，当时老爷子拿过冰棍就说，“这个好，正好让我冷静冷静”。

“我觉得牛犇老师一直是个非常冷静和清醒的人。” 佟瑞欣一直对牛犇的为人处世非常敬佩。在电影《邹碧华》中，牛犇出演一位来法院上访的老人，他是在了解到邹碧华同志的感人事迹后，主动要求零片酬出演的。佟瑞欣还说了另一个故事，“就在今年，他在一部新片的拍摄途中身体不适，生怕耽误人家剧组的工作进度，拍了一部分就主动请辞，还把剧组给他的片酬原封不动寄了回去。剧组都被他感动了，最后硬是重新寄回一些片酬给他，请他好好养病。”而牛犇在提到这件事时连连称赞那个剧组，直说能看到这个时代的演艺界从业者如此真诚和人性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说：“当时我血压很高，加上老伴儿过世的精神打击，觉得自己不能胜任拍摄工作。但我也和剧组说了，如果他们实在找不到替代的演员，我就算爬也要爬回北京自己演完。谢谢他们体谅我，最后事情解决得很顺利。”

“牛犇老师就是这样一位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他是我们的榜样。”牛犇收到习总书记的来信后，上影集团党委率先召开了专题座谈会，上影演员剧团也在当天下午召开会议，传达学习习总书记写给牛犇同志来信的重要精神。与会者们谈起了这么多年来他们认识的牛犇同志，纷纷表示，作为中国文艺领域的工作者，大家都有一份责任，学习牛犇老师，争做新时代有信仰、有情怀、有担当的电影人。

作为牛犇的入党介绍人，上影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任仲伦提起了牛犇说过的一句话， “为我们党和人民而奋斗，无论是黑头发还是灰头发，都是我们矢志不渝的追求”。任仲伦感叹不已：“牛犇老师自比‘灰头发’，而不是‘白头发’，正体现了他为人民创作的一种时不我待的精神，正体现了革命者永远年轻。”

一直以来，牛犇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对自身的严格要求与质朴作风，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上影集团艺委会常务副主任汪天云感叹说，牛犇经历了好几个时代，每个时代都为一代人留下了好电影，他几十年来为人处世两袖清风，向来不摆架子，可以说一直在以一名共产党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大家都记着的，牛犇老师从不挑拣，从不摆谱，就算是小片子、小角色，他都来者不拒。”

尽管如今已有八旬高龄，牛犇仍然一心想着为电影事业奋斗，受到习总书记来信的勉励之后，他更是马上就想开始新的创作，当天就拉着佟瑞欣团长讨论起了剧本事宜。“我到了这个年纪，能尽的力微乎其微。”牛犇诚恳地说道，“但我愿意努力，我觉得总书记的信不仅仅是给我一个人的，而是对所有想在新时代做些什么的文艺工作者的要求。”

习总书记在给牛犇的信中写道：“几十年来，你以党员标准要求自己，把为人民创作作为人生追求，坚持社会效益至上，塑造了许多富有生命力、感染力的艺术形象，受到人民群众高度评价和充分肯定。希望你发挥好党员先锋模范作用，继续在从艺做人上作表率，带动更多文艺工作者做有信仰、有情怀、有担当的人，为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贡献力量。”牛犇也在第一时间向总书记表了决心：“总书记对我们的要求非常具体，我们生正逢时，请总书记放心。”上影集团总裁王健儿则表示，“总书记给牛犇老师的信鼓舞了我们上影人，我们将以此推动上影的各项工作，在中国从电影大国向电影强国的发展过程中贡献力量。”

上影演员剧团为牛犇收到习总书记来信而召开的学习研讨会结束后，媒体在一面贴满老电影海报的墙前架起了摄像机，而前来接受采访的牛犇却走向了另一边，将另一块墙面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后，对记者们说：“我们还是站在这里拍吧，那些都是过去的荣誉了。”在他选择的那面墙上只贴着两行红字，“传播先进文化，弘扬社会正气，塑造美好心灵，倡导科学精神”。

“我觉得站在这里拍更好。”牛犇郑重地说，“这是我们将要创造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