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都没有时光机

2018-07-10 03:54唯真
意林绘阅读 2018年6期
关键词:深圳试卷列车

唯真

阅读分享:谁的青春不迷茫?十五六岁的孩子,被青春的躁动和无知裹挟着,固执地认为眼前的生活都只是苟且,而到不了的远方一定是似锦繁花。殊不知,高中三年和高考,不仅是知识的储备与积累,更是心智的磨炼与成长。为短暂的自由之窗而关闭永恒的梦想之门,孰轻孰重,当细思量。(特约教师:新疆独山子市第二中学 张勇)

高一那年,我发了疯似的想休学。在这件事上我是有同伴的,同班的阿春和五班的娇娇。我们三个无心学习,只想走出去,走出课堂走出校园走出小城走到陌生的地方去。

阿春决定等高一结束就去深圳打工,她把她表姐从深圳寄来的照片给我和娇娇看,随照片寄来的还有一件毛衣和一支粉嫩的口红。这对我和娇娇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像是着了魔,从秋天折腾到夏天,我一直在与父母对抗,与老师对抗。娇娇率先取得了胜利,父母同意她辍学去打工。我和阿春羡慕地看着她收拾课桌,她用卖掉课本的钱请我们吃了沙茶面和冰激凌。

娇娇就这样奔向了大世界,阿春说:“我们都不是念书的料,何必在错的道路上浪费大好时光。”她说这话时,我们刚刚经历了月考,她的数学考了52分,我比她好一些,勉强跨过了及格线。

可是我的父母永远不这样认为,他们一边教育我要有自知之明,一边又阻止我实施辍学计划。哪怕我考试连续倒数,爸爸依旧是一句话:“书必须要念,大学必须要读!”

阿春果真在高一期末考试结束时离开了,我们在同一个考场,交卷后走出教室,她有些遗憾地说:“从来不知道数学及格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嘻嘻一笑说:“那些都不重要了。”高二开学后,我跑到教师办公室找试卷查成绩,翻到阿春的试卷时,一个从未见过的数字赫然纸上。

我激动地跑到楼下给她打电话,迫不及待地把92分的数学成绩告诉她,我想让她知道,她欠缺的才不是什么数学天赋,而是努力。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阿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开心,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在开往深圳的火车上,天亮就到了。”

高二的枯燥是高一的百倍,我想既然注定要熬到高考,那又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老师找我谈话,问我对未来有没有规划,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年轻的班主任把我调到第二排,和班级第一名做了同桌。他希望我能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把糟糕的成绩提一提。

我把这些改变写在信里,分别寄给在北京的娇娇和在深圳的阿春。她们的回信成了我高二最期待的一件事。离开了校園,她们又开始急切地想知道校园里的一切,娇娇说她去过清华北大了,但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当时的感受,好像自己错过了最重要的那部分人生经历。

彼时,我已经走到高三,时间反而如同飞逝。我整夜整夜地失眠,担心高考,担心自己名落孙山,一事无成。在无数个睡去又惊醒的深夜,我听到了来自内心最深处的声音——我想读大学。

已告别高考三年,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抱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坐在开往上海的列车上,看着熟悉的场景一幕幕后退远去,直至再也不见,看着列车停靠在一处又一处陌生的站台时,盈满我心的遗憾与庆幸。我庆幸选择了听父母的话,选择了坚持,我遗憾娇娇与阿春错过了这趟列车,错过了本不该错过的未来。可是,我们都没有时光机,再遗憾,也回不到过去。

(极品咖啡摘自《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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