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尊严

书剑

烈日下，一个老人在街头转悠好久了，神情疲倦、浑身大汗。时间一长，终于有人注意上了他，大伙一致断定老人不是在溜达，而是迷路了。因为老人的眼神看上去有点呆滞的样子，很显然，老人有点不正常，可能是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在这么热的天气下暴晒太久会出事的。大伙心中不忍，便把老人带到阴凉的地方，问道：“老先生，您是不是迷路啦？记得子女的手机号码吗？能说出家住哪儿吗？告诉我们好帮助您。”

谁知老人听了大伙的问话，脸上竟露出一丝羞愧的样子来，然后坚定地摇摇头，无论大伙怎样问，就是不说话。

大伙见状商议道：“要不我们翻他口袋好了，说不定他的子女会在他口袋里存放相关信息的。”

大伙说着便要翻老人的口袋。谁知意外再次出现了：老人一边往后让，一边紧捂口袋，就是不让众人近身。

大伙见状笑了起来，说：“老先生，您看这么多人在场，我们不会拿您钱的，我们就是想送您回家。”

可是没用，老人还是不让翻口袋。有人见老人嘴唇干得都快要裂开来了，便递过一瓶水来。老人一见眼内闪过一丝渴望的神色，可他还是摇摇头，不要。

大伙这下实在没辙了，只好拨打“110”，不多工夫警察赶来了。警察一见老人干渴的样子，忙递过一瓶水，大伙一見笑着说：“警察同志，这老先生警觉得很，他不会喝陌生人的水的。”

谁知话音未落，只见老人竟一把抓过水，“咕咚咕咚”地大喝起来。大伙这下可纳闷了：“嗨，肯喝警察的水，却不肯喝我们的水，难道我们的水里有毒不成？”

就在这时更令众人吃惊的事发生了：老人竟主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警察！

众人再次哗然，闹嚷嚷地说：“敢情闹了半天，只相信警察，不相信我们啊？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全是骗子？”

这时警察摆摆手止住大伙，神情凝重地说：“大伙误会老人了。他之所以这样并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因为他的职业。他呀，是我们的前辈——一位退休老交警。一个交警老了却摸不着路了，他心底本能地以此为耻，同时也不想麻烦老百姓，即使喝你们一瓶水也不能接受。请大家理解我们的职业尊严！”

大伙一下子不吱声了。正咀嚼着、回味着，就在这时意外再次发生：老人一边往马路上跑，一边大叫。大伙一看，原来有个骑电动车的人要闯红灯，老人及时阻止了他。刹那间老人像回到了好多年前，那手势标准极了，尽管动作有点迟缓。

现场一片静穆。片刻过后，年轻警察用力抬起右手向老人敬礼，大伙随之轻轻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