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孟《千里江山图》的“精”与“境”

范壹峰

摘要：《千里江山图》是北宋年间王希孟唯一的传世作品，它被誉为集前人青绿山水画的集大成者，以其精湛的技艺和旷远的艺术境界，成为青绿山水画史上的里程碑。“精”即为“精湛”，一种制作方式，更是一种呈现效果，“境”即为“造境”，是为画中所造之境。本文通过对《千里江山图》的分析、并从“精”与“境”两个层面进行解读，希望在漫长的时空长河中，跨过重重岁月再次走进这幅伟大画作，感受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千里江山图》；精湛；造境

一、走进《千里江山图》

《千里江山图》是北宋画家王希孟唯一的传世作品，他是一位在画史文献中没有任何生平记载的宫廷画家，更是一位扑朔迷离的山水画家。在这一幅长达11.9米，宽51.5厘米的完整的绢幅画作中描绘了千里江山的壮阔之景。这件作品是所有传世青绿山水画中最具代表性和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在青绿山水画史上开创了一种新的院体式全景山水的构图形式，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件作品是作者18岁那年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创作出来的，这样的眼界，格局以及精湛的技艺足以令后世为之称道。

王希孟全面继承了隋唐以来青绿山水的表现手法，突出石青、石绿的厚重苍翠效果，使得画面爽朗富丽。画中山峰层峦叠嶂，奔腾起伏；江水烟波浩渺，平远无尽。山水间有桥梁渡口、楼阁亭榭，细微处可见众多画中人物在行旅、幽居、捕鱼、观水、游玩，一派生机盎然。全卷以辽阔的水势和曲折的河流为主线，将起伏错落的山脉相连，景物布置其中，生动自然，复杂精巧。

正如孙世昌所言：“全卷峰峦形象不太注意个性差异，重在虚实、明暗、高下、大小、整散所组成的整体节奏，构成的空间境界。”

二、“精”的体现与“境”的传达

“精”首先体现在物象的刻画上，长达十一米有余，宽五十余厘米的《千里江山图》，作品采用了“深远”、“平远”、和“高远”相互交替的手法创作完成，整个画面雄浑壮阔，气势磅礴，给人一种咫尺千里之感。在此幅作品中，作者以其精湛的技艺将起伏的山峦，浩渺的水面，错落的亭台村落有机的组合，并点缀着数不胜数的渔舟游船，长桥古渡；山腰泉际鳞次栉比，行人或游或居，或呼渡或游赏，令人应接不暇。作者用笔一丝不苟，严谨中又不失细腻。

“精”其次还体现在画作包含内容信息的一流。王希孟是一个有才干，有魄力的画家，无与伦比的绘画形式风格，集历代青绿山水画之大成并超越之。《千里江山图》是一件善于做加法的画作，画中无论大到峰巒巨石还是小到豆点动人，都能精致巧妙的安排到画作中井然有序，错宗复杂中又宛如浑然天成一般。画中任意截取一段，都是一幅制作精良的小品画作，这样的气象、格局，这于历代画作中是罕见的。

“境”主要体现在，画作的浑整统一。王希孟是一位善于营造画面氛围的高手，《千里江山图》通篇都是在石青，石绿和赭石这三种颜色中交替混合使用，并能够运用有限的几种颜色加以巧妙的安排，章法上的精心组织，或浓或淡，或实或虚，或聚或散，或大而连绵，或小巧而精致，从画面中可以发现无限多的各种因对比产生的巧趣之意，并形成一种山峦叠嶂，层次分明的艺术效果。画面色彩强烈而浓厚，规整中又富于奇巧，并于统一中求变化，变化中求节奏，节奏中求趣味。正是因为基于这种创作的认知与追求，才使得《千里江山图》如此的富于艺术的感染力。

“境”是一种画面的氛围，也是一种艺术境界。“境”是创作者所造之境，“造境”是由创作者的胸襟、学养、心境、感悟、眼界以及功力的综合交替又互相熔炼的结果。它是一种综合的，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的提炼与创造。在《千里江山图》中，王希孟对现实自然环境有深入的感悟之后，并将自然之境巧妙布置画中，形成画中之境，如今在对王希孟《千里江山图》的研究解读中很多专家学者发现，画中很多地方都在现实中可以找寻其踪迹，其表现的正是江西庐山附近的汉阳峰和鄱阳湖一带的景色。这正是对“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一经典绘画纲领的深刻阐释。

三、结语

《千里江山图》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的集历代绘画之大成的画作，无论是在物像的刻画还是对画面整体气息的把握上，都呈现出一种“尽精微，至广大”的艺术境界。作品制作精良，技术精湛；境界开阔，雄浑沉厚，这件跨越了九百余年的画作，它的色彩和节奏，让人置身其中如同欣赏一首精彩的交响乐，作者巧妙的通过画面的节奏、色彩的把握，形成了亢奋和优雅的旋律，愈是热烈，就愈是安静，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那样的丰满充沛，又余音袅绕，时至今日，它依然永葆青春与靓丽，带给我们惊艳、旋律、诗意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