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闻摄影师约翰尼·朱是一位“废墟猎人”。26岁的他,用10年时间游历了大半个美国,出版了《空的空间》《被遗忘的美国》《被时间解构》等多本摄影集。
约翰尼称自己最初纯粹出于少年贪玩的心态,奔着诡异恐怖的气氛而去,然而随着长时间游走于美国各地废弃的教堂、医院、学校、商场、游乐场间,他渐渐感受到隐藏在荒芜、衰败背后的治愈力,那些带着记忆温度的风景,远比灾难电影里的场景更具震撼力。“我觉得有必要加以记录,给下一代人留下一些值得去读的故事。”透过约翰尼的镜头,那些被时代遗忘的废土成了远离喧嚣的净土,许多人被其中蕴含的生机和魅力所打动。
约翰尼表示,废墟探险让人着迷的地方在于它们赋予探索者的经验和观看角度十分多元,它们总能触发人们对于时间、生命价值的思考。“随着探索半径扩大,我的关注点渐渐从对于刺激、惊悚的体验,对于视觉美感的追求,转向关注建筑物和城市空间的历史。现在,只要有机会接触到新的废墟,我会尽可能做足调研功课,把建筑物的生命轨迹放进社区、城市、时代发展脉络中加以对比。”
而与约翰尼有着同样爱好的“废墟猎人”并不在少数。这种城市探险活动始于美国布法罗、芝加哥和底特律等城市的工业闲置地,后出现在其他国家。探险者们不仅用相机记录下这些废墟的影像,有时候还会有一些意外收获,比如在废弃的“二战”军营中找到被遗弃的信件、香烟、胶卷等。城市探险家们认为,人们在这些遗迹中所发现的历史是所有教科书上都不曾书写过的。
“这是一种冒险之旅,可以让人們洞察日常生活背后所隐藏的世界。”加拿大城市探险者杰夫·查普曼如是说。《财经》杂志副主编苏琦表示,对于废墟的审美,更多是对时代之镜中的“旧我”一次不乏自嘲的挥别 致意。当人们能够慢下追赶的脚步,放缓除旧布新的急迫心情,给废墟和老旧的东西以更多的空间,整个社会才能真正放松下来,人心也会变得更加包容。
废墟折射历史,荒芜蕴藏生机。
约翰尼所体认的“荒芜、衰败背后的治愈力”,正是一种残缺美。那些被时代遗忘的废墟中实则蕴藏着生机勃勃的过去和辉煌的历史,这就是荒芜和衰败所具有的独特魅力。人们总是被日常的喧闹裹挟,被当下生活的繁华所迷惑,而废墟因被弃置,反倒遗世独立,成为一方净土。因而废墟存在的意义,还在于对现实喧嚣的一种反衬,引人深思。
美在探索,美在包容。
世界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被常态社会所遗弃的历史废墟,却被废墟探险者视为珍宝。与其说是废墟探险赋予探索者多元的经验和观看角度,不如说是有心的人主动探索,使得探索的对象具备了全新的审美意义和价值。是废墟还是宝藏,皆由观察者的视角决定。拓展视野,打开心胸,包容遗憾与残缺,你会发现世界的另一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