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海入唐前后,日本遣唐使制度的转型

2018-07-04 13:19马云超
看历史 2018年3期
关键词:遣唐使空海仁天皇

马云超

今年初,以大唐长安为背景的电影《妖猫传》 在全国各地热映,影片讲述了青年诗人 白居易与日本僧人空海共同侦破宫闱奇 案,揭开杨贵妃之死内幕的曲折故事。主人公空海 是日木延历年间遗唐使的成员,同时也是此次使14 中最著名的人物。值得注意的是,在此之前遣唐使 团中的核心人物往往都是官员,如举止文雅的粟田 真人、据理力争的大伴古麻吕、心系故国的藤原清 河,他们都曾担任大使或副使的职务;而自空海以 来,无论与空海同行的最澄,还是留在唐朝求法游 历的圆仁,求法僧人俨然已成为了使团中最受瞩目 的群体。这样的转变是怎样产生的,在整个东亚视 野下又具有怎样的历史意义呢?

日本高野山金刚峰寺,  空海曾在公元九世纪创立“真言宗”。

抵达唐朝港口的日本遣唐使船。1298年,《东征传画册》第四卷。

日本僧人最澄法师入唐“度牒”公文。最澄于公元804年随遣唐使出使长安,在中国学习佛教天台宗,回国后创立了新教派天台宗,与真言宗合称“平安二宗”。

东夷小帝国

日本遣唐使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舒明天皇二年 (630年),犬上御田锹是第一任遣唐大使。当时 的唐朝刚刚平定国内,太宗对远道而来日本使团 赞赏有加,准许其不必每岁入朝进贡。有唐一代, 日本朝廷陆续派出十多批使团,波澜壮阔的遣唐使 画卷由此揭开序幕。

众所周知,遣唐使的目的之一是学习唐朝的先 进文化,因此所有入唐的使团中都会有一定数量的 留学生,阿倍仲麻吕、吉备真备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前期遣唐使最重要的使命并非文化摄取,而 是意在起到政治宣示的作用。具体来说,政治宣示 首要的诉求在于彰显天皇地位的正统性。在当时的 历史条件下,遣使入唐是耗资巨大的工程,平民自 不待言,即便有权势的贵族也无法独立承担,因此 遣唐使的派遣必须是政府行为,同时也是天皇宣示 权威与合法性的重要手段。正因为这样,几乎每一 任天皇继位不久,都会把遣唐使的派遣提上日程。

日本派遣使臣向唐朝宣示,是因为日本虽尊奉 唐朝为东亚的宗主,但自身也是具备若干蕃国的 小型帝国。659年,正当东亚世界弥漫着战争硝烟 之时,在位的齐明天皇派出以坂合部石布为大使 的使团,同行的还有几名虾夷人(即阿依努人), 此举无非是在向唐朝展示日本对虾夷人的宗主权。 除此之外,当时朝鲜半岛上的高句丽、百济、新 罗也被日本视为蕃属,不断要求其按时奉纳贡调, 据说一代权臣苏我入鹿就是在“三韩进调”的现场 被诛杀的。三韩之中,与日本关系最为密切的当属 百济,两国的友好关系至少可以追溯到公元4世 纪,此后漫长的岁月中,日本一直将百济视为其在 半岛上最可靠的属国。也正因为如此,当660年 百济被唐朝灭国后,日本曾不惜挑战唐朝的权威, 倾尽国力支持百济的复国运动。公元663年,唐 日两国在百济的白江口兵戎相见,日本彻底战败, 其势力才退出了朝鲜半岛。

白江口战后,日本一时间中断了与唐朝的联 系。直到三十多年后,日本才重新向唐朝派出了使 节团,而唐朝在这次交往中正式承认了倭国更名的 新国号——“日本”(此前中国一直称“日本”为“倭 国”)。经过此前的教训,日本不再公开向唐朝 宣扬自己的小帝国,遣唐使也有了新的外交使命, 那就是在以唐朝为中心的东亚秩序中,确保日本的 国际地位高于新罗。

天宝十二载(753年)元旦,日本与新罗的使 者共同出席元日朝贺,由于日本的位次低于新罗, 副使大伴古麻吕立即提出抗议,力陈新罗自古以来 向日本朝贡,其地位理应在日本之下。最终,唐朝 官员接受了大伴古麻吕的意见,令日本和新罗的使 者交换了席位。正是在这样的折冲樽俎中,遣唐使 中的官员一直站在外交舞臺的中央。

日本虽不再向唐朝宣扬自己东夷小帝国的身 份,但在国内仍不遗余力地贯彻这一意识,当时 日本的律令注释书《令集解》中明确记载道:“邻 国者大唐,蕃国者新罗也。”换言之,在日本的国 内宣传中,新罗以及随后兴起的渤海国始终是日本 的蕃国,而“邻国者大唐”则自然有着日本在国际 地位上与唐朝平起平坐的意味。这样的认知显然 背离了当时东亚世界的现实,其实质是,日本一面 在以唐朝为中心的东亚秩序中扮演着蕃国的角色, 一面却在国内宣扬着与唐朝对等的意识。由于地理 上的阻隔,唐朝使者长期没有踏足日本的国土,加 上遣唐使的巧妙运作,这样相互矛盾的国际意识竟 能在数世纪中保持着奇妙的平衡。直到8世纪后期, 一场突如其来的外交风波彻底打破了这一局面。

宝龟年间外交风波

日本神护景云四年(770年),女帝称德天皇 无嗣驾崩,白壁王在左大臣藤原永手等人的支持下 登上皇位,即为光仁天皇。光仁天皇并非先帝指定, 而是以旁系身份继承皇位,因此通过派出遣唐使来 宣示自己的正统地位的愿望就显得尤其迫切。即位 第二年的宝龟二年(772年),光仁天皇将遣唐使 之事提上日程,下令安艺国制造入唐的船只。但皇 族之间的纷争打舌L了光仁天皇的计划,第二年光仁 天皇的皇后井上内亲王“坐巫蛊而废”,其子他户 亲王也被贬为庶人,母子双双遭到幽禁。受此影响, 此次遣唐使直到宝龟八年(777年)才得以正式启 航。

宝龟八年(777年)六月,以小野石根、大神 末足为首的遣唐使节团自九州大宰府解缆起航,当 年七月顺利到达扬州的海陵县。上陆后,使团沿着 大运河一路北上,于第二年正月抵达长安。此时的 唐朝刚刚经历了安史之乱,北方社会遭到严重破 坏,唐朝虽名义上保持着东亚中心的地位,但实际 国力已经大不如前。同行的判官小野滋野在汇报国 内的文书中写道,唐朝“属禄山乱,常馆凋敝”。 唐朝与周边民族的宗藩关系也日益松弛,甚至一度 出现“四夷使者‘及四方奏计,或连岁不遣”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十多年后再次来朝的日本使 者,当时在位的唐代宗的喜悦之情可想而知。当年 三月,代宗在延英殿中召见日本使者,对于日本进 贡的物品“非分喜观”,并下令颁示群臣。延英殿 召见后,代宗又下令“所请并允,即于内里设宴, 官赏有差。”一个月后,正当小野一行准备启程 回国时,大喜过望的代宗却下达了一道出人意料的 旨意:以中官赵宝英为大使,携带信物回访日本。 小野滋野敏锐地预感到此举可能将带来风波,急忙 以“行路遥远,风漂无准,万一颠踬,恐乖王命” 为由婉言辞谢,代宗却坚持遣使押送信物以结邻 好,并称“道义所在,不以为劳”。

空海大师塑像,福建福州开元寺。唐贞元二十年(804年)随遣唐使入闽,曾驻锡福州开元寺。

大历十三年(778年)六月,赵宝英等人与遣 唐使一同来到扬州。由于代宗下令建造的船只未能 如期完成,唐使只得乘坐遣唐使的船队赴日。天 有不测风云,此次遣唐使的返航上演了一出悲剧。 出海第三天,唐使所在的第一船就遭遇了风暴,“潮 水满船,盖板举流,人物随漂,无遗勺撮米水”。 最后,第一船在海中首尾分裂,赵宝英与小野石 根等六十三人葬身海底,造成了遣唐使历史上最严 重的一次海难。万幸的是,同船的唐使判官孙兴进、 秦忿期等人借助残破的船骸,经历九死一生后于 当年十一月漂流到了日本西南端的萨摩境内。

唐使的到来给日本朝廷带来了巨大震动。慌乱 之余,朝廷立即派遣藤原鹰去前往九州岛大宰府慰 间使者,同时赙赠溺水而亡的唐使赵宝英絁八十 匹,绵二百屯。如上文所说,日本朝廷与唐朝使 者绝缘已有一百余年,而在这百年之中,日本国 内早已形成了自己的天下观,那便是以本国为中 心,唐朝为邻国,新罗、渤海等国为蕃属的意识。 这种意识显然是破绽百出的,且不说已统一朝鲜半 岛的新罗不愿长期臣服于日本,两国之间摩擦不 断,更重要的是唐王朝的存在,尽管日本律令中将 唐朝定位为“邻国”,也就是对等之国,但由于 国力对比悬殊,这样的平等实际上是无法实现的。 如今,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唐代宗使者突然来访, 势必将在日本国内掀起轩然大波。

更令日本朝廷头疼的是,唐朝使者到来之时, 正值渤海国的使节团也在日本国内。自8世纪前 期日本与渤海两国缔结关系以来,日本始终将渤海 视为自己的藩属国,如果让唐朝使者和渤海使者 同时进入京城,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 尽管孙兴进等人宝龟七年(778年)十一月就已经 到达太宰府,但随后几个月中却不见任何的安排, 直到第二年二月渤海使者归国以后,光仁天皇才开 始着手迎接唐使入京。

日本朝廷在京城内迎接唐朝使者,这就意味着 一直以来相安无事的两种矛盾的国际意识将迎来 正面碰撞,日本朝廷之所以错开唐使和渤海使的入 京时间,目的正在于缓解这一冲击。

在面临的种种困境中,最大的难题就是天皇面 见唐朝使者时应当采用何利礼仪。如果按照以唐朝 为中心的华夷秩序,身为蕃夷君长的日本天皇无疑 应该走下宝座,恭敬地向唐使行蕃王之礼,然后接 受唐朝国书。事实上,这也是唐使心中理所当然的 程序。但是,按照日本朝廷长期以来的国内宣传, 日本与唐朝乃是地位对等的相邻之国,如果是这 样,唐朝使者应当向日本天皇行礼,随后恭敬地奉 上唐朝国书。围绕接受国书的礼仪,日本朝廷的大 臣也分裂成了两派。以大纳言(日本官职,负责大 节礼仪等事务)石上宅嗣为代表的务实派建议二“唐 朝是大国,日本是小国,彼大而此小,应当采用蕃 国之礼。”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强硬派大臣的反 对,有人厉声斥责道:“昔日孔子在夹谷折辱齐侯, 蔺相如在渑池怒斥秦王。自古凡是贤臣,都愿将自 己的君主奉于他国之上,怎可因大小之分而有辱国 体?”其实,光仁天皇清楚地知道唐日两国的国力 差距,倘若坚持采用对等之礼,势必将招来唐朝的 不满,甚至会重蹈白江口之战的覆辙。面对眼前的 现实,光仁天皇不得不选择以蕃国之礼迎接唐朝的 使者。

宝龟十年(779年)五月,唐使孙兴进、秦怤 期正式觐见光仁天皇,并向其递交唐朝的国书。在 众人的注视下,光仁天皇緩缓走下御座,向唐使两 度行礼后郑重接受国书。这一场面带给日本朝廷的 冲击不言而喻,多年以来,朝廷始终宣扬与唐朝对 立平等,但当唐朝使者真正来临时,这一迷梦就这 样轻而易举地被粉碎了。有朝臣在日记中愤慨地写 道:“(天皇)遂降御座,呜呼痛哉!”当时在场 的还有光仁天皇的皇太子山部亲王,眼前的情景震 撼了他的内心,也对他日后的施政方针产生了巨大 影响。

求法僧人的登场

二十多天后,完成外交使命的孙兴进等人启程 回国。此次唐朝使节出使日本在中国正史中没有留 下只言片语,但它带给日本的震动却是颠覆性的。 日本朝廷经营多年的东亚秩序在真相面前轰然倒 塌,外交上的虚弱暴露无遗。为避免类似隋况再次 发生,此后的日本开始与唐朝拉开距离,二十多年 都没有再派出遣唐使。与此同时,民族意识高涨的 新罗不愿久居日本之下,就在唐使离开日本的第二 年,日本与新罗间的国交也宣告断绝。

天应元年(781年)十二月,光仁天皇因病驾 崩,山部亲王奉沼即位,他就是著名的桓武天皇。 在宝龟年间外交风波的强烈刺激下,桓武天皇在位 期间的对外政策依然保持消极,继位二十年也未见 派出遣唐使的计划。延历四年(785)十一月起, 桓武天皇连续两次在长冈京南郊的柏原举行祭天 仪式,将光仁天皇追认为王朝的始祖。毋庸赘言, 在古代中国,郊祀是皇帝独占的权力,通过这种特 殊的仪式,彰显皇权受命于天的神圣性。桓武天皇 借用中国的王朝理论主持郊祀,将父亲光仁天皇宣 传为开创王朝的“天帝之子”,继而确认自身地位 的合法性。

这一切似乎都意味着遣唐使制度已经成为过 去,唐朝与日本的外交走向了终结。然而就在延历 二十三年(804年),桓武天皇却重新开启了这一 封印多年的古老制度-以藤原葛野麻吕、石川道 益为遣唐正副使,重新回归到东亚世界之中。这一 看似反常的决策背后有着怎样曲折的故事呢?事 情还得从迁都平安京说起。

桓武天皇即位时,日本朝廷定都平城京已经 七十多年,各种势力都在京城中盘根错节,尤其是 合称“南都六宗”的各大佛教寺院,其势力之大已 然成为进一步政治革新的阻碍。延历十三年(794 年),桓武天皇正式将都城迁往新都平安京,同时 下令旧都的寺院势力一概不得进入新都,由此得以 展开一系列的改革。但是,桓武天皇对南都六宗的 高压态势并不意味着改变推崇佛教的政策,一来日 本以佛教立国已有数百年,其教义早已深入人心, 骤然废止绝非上策;再者,随着与新罗国关系的 不断恶化,统治者寄希望于借助佛教的力量压制新 罗,从而起到“镇护国家”的功效。在这样的情形下, 桓武天皇采取的策略就是在新都平安京中扶植新 的佛教势力,而他选择的就是平安京东北部比叡山 的延历寺。

在当时的东亚世界中,唐朝的佛学研究水平远 高于日本,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日本佛教界也热 切期望入唐接受教诲,以便更好地理解教义。延历 二十年(801年),延历寺的开山之祖最澄上书桓 武天皇,力陈“常恨法华深旨不得详释,幸得求天 台妙理。披阅数年,字误行脱,细趣不显。非受师传, 得而不信”,恳请让自己的弟子作为遣唐使的一员 入唐求法。

尽管桓武天皇对唐朝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但入唐求法已然成为佛教界共同的呼声。经过反复 权衡,桓武天皇决定重启尘封二十多年的遣唐使制 度,他不仅同意了最澄的请求,还允准最澄本人 作为请益僧一同入唐。延历二十三年(804年)七 月,以藤原葛野麻吕为大使的遣唐使团自难波港正 式出航,同行的僧人中就有最澄和空海。不同于最 澄是延历寺的开山之祖,此时的空海还是名不见经 传的普通僧人,身份低微的他何以能够跻身遣唐使 之列,至今仍是一个谜团。多数学者认为,空海可 能得到了桓武天皇第三子伊予亲王的推荐。

当年十二月,使团一行到达长安东郊的长乐 驿,于第二年元旦参加了在含元殿举行的元日朝 贺。这一月中,唐德宗李适因病驾崩,太子李诵即 位,即为唐顺宗。二月十日,完成请益的最澄跟随 遣唐使团离开长安,而空海则幸运地作为留学僧继 续留在唐朝,成为青龙寺真言宗第七代祖师惠果的 弟子。空海勤勉聪慧,他的学识和能力很快得到 了惠果的认可,以留学僧的身份一跃而成为弟子 中的翘楚。大同元年(806年)八月,空海与留学 生橘逸势搭乘遣唐判官高阶远成的船只回国,随 行带回了大量的经籍文书和法器道具。归国之后, 空海初住京都高雄山寺,从事传法灌顶,开创了口 木的真言宗。弘仁七年(816年),空海又在纪伊 创立高野山真言宗,号金刚峰寺,七年后,嵯峨 天皇诏赐京都东寺作为密教的“永久根本道場”, 真言宗的声势超过了最澄创立的天台宗。

日本桓武天皇画像(日本延历寺藏)

尾声

承和二年(835年)三月,空海以世寿六十一 岁圆寂于东寺,后世尊称其为“弘法大师”。时隔 不久,仁明天皇再次出于求法目的派出了以藤原常 嗣为大使的遣唐使,著名僧人圆仁、圆载也在使团 之中。时值九世纪中期,东亚海上的世界已经发生 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罗人张保皋以半岛西南部的 莞岛为根据地,在唐朝、口本和新罗三国之间频 繁地展开贸易,俨然构成了一个海上的贸易王国。 事实上,圆仁在唐朝完成求法巡礼之后,就是借助 着新罗的商船于嘉祥二年(849年)返回日本国内 的。

海商的出现极大地改变了东亚世界的格局。在 此之前,日本曾人入唐求法必须以遣唐使制度作为 依托,即便日本统治者出于政治目的对唐朝保持距 离,但为获得更加精深的佛法,桓武天皇之后也 不得不派出两批遣唐使,再次返回东亚世界之中。 然而,伴随着圆仁搭乘新罗商船回归国内,遣唐使 制度也最终迎来了它的谢幕。此后日木僧人前往唐 朝求法不再需要遣唐使作为中介,借助新罗和唐朝 商人的海上力量就可自由往返于两国之间,这一变 革为宋元时期中日僧人的频繁来往奠定了基础。

宝龟年间访问口本的唐使给口本朝廷的对外 意识带来了强烈的冲击,遣唐使制度也为之一度中 断。随着延历年间遗唐使制度的复活,使团中的核 心人物也由正副使为代表的官员转向以求法僧人 为主干的知识群体,这一转变不仅意味着遣唐使制 度的转型,同时也象征着中日之间的交往开始摆脱 以政治为主导的传统模式,经济和文化领域的来往 逐渐成为主流。从这一层面而言,以空海为代表的 求法僧人可谓引领时代潮流,开辟了中日交流的全 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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