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磊
就许多中国读者而言,提起马达加斯加,最先映入脑海的可能会是由梦工厂出品的两部动画片,但实际上片中的主要角色除了企鹅之外,狮子、斑马、河马和长颈鹿都不存在于今天的马达加斯加。倒是那个有些神叨的国王朱利安是这里当之无愧的代表,即便是对马达加斯加岛的具体地理位置全无了解,也不难认出朱利安其实是一只狐猴(环尾狐猴,Lemur catta)。总面积约为58.7万平方公里,相当于3个河北省大小的马达加斯加岛是世界第四大岛,也排在新几内亚岛和婆罗洲之后,为热带地区的第三大岛。该岛跟非洲大陆以平均宽度为400公里的莫桑比克海峡相隔,据信至少在1.6亿年前就与大陆主体分离开,约在1.3亿年前来到今天所在的位置。该岛所在地块已经至少有32亿年的历史,这与地质年龄相对年轻的新几内亚岛和婆罗洲显著不同。地质学家或是生物学家,都很难从自身学科完整而清晰地去定义马达加斯加究竟是一个庞大而古老的岛屿,还是一个迷你而独特的“大陆”。唯一无可争辩的是,过往的地质历史和特殊的地理位置共同造就了马达加斯加魅力十足而又举世无双的生物多样性。
安多加耶拉国家公园里有1800种植物,图中的非洲霸王树是该地特有物种
已知分布在马达加斯加境内的鸟类仅约300种,单从数字上来讲远不及新几内亚岛(超过720种)和婆罗洲(近650种)。但在此繁殖的220种鸟类里有超过一半是特有种,其中100种仅见于马达加斯加岛,另有近30种还分布至邻近的岛屿。换句话说,每在马达加斯加观察到3种鸟,其中可能就有1种是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见不到的。这种格局的形成被认为是宽阔的莫桑比克海峡当中岛屿很少,使得来自非洲大陆的种类在向马达加斯加岛扩散的漫长过程中缺乏必要的垫脚石。而那些有幸跨越海峡的物种,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当中独立演化,并最终形成了这里独一无二的生物多样性。全世界的现生鸟类共分为243个科,其中有4个科仅见于马达加斯加岛:拟鹑科(Mesitornithidae)、地三宝鸟科(Brachypteraciidae)、裸眉鸫科(Philepittidae)和马岛鹟科(Bernieridae)。只有一属一种的鹃鴗科(Leptosomidae)除该岛之外,还见于邻近的科摩罗群岛,鹃鴗(Leptosomus Discolor)们响亮的叫声常常是当地森林中的代表声音。
众所周知,生活在南美加拉帕格斯群岛的“达尔文雀”是演化生物学领域有关“适应辐射”(Adaptive Radiation)的经典例证。源自同一祖先的各种“达尔文雀”尽管外形差异不大,但却有着大小厚薄不同、形状区别明显的喙,对应着不同的食物及取食方式。与之相似,马达加斯加岛上的钩嘴鵙科(Vangidae)钩嘴鵙亚科(Vanginae)成员也展现出了较“达尔文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适应特征。这当中既有体型娇小如?类,跟啄木鸟一般在树干上活动的红嘴钩嘴鵙(Hypositta Corallirostris),也有活跃于枝头间似山雀类的红尾钩嘴鵙(Calicalicus Madagascariensis),还有在林间地面活动如画眉类的克氏须鹛(Pseudobias Wardi);体型最大的弯嘴鵙(Falculea Palliata)生活在北部、西部和南部干燥林地中,用长而下弯的喙啄取无脊椎动物为食;有着巨大亮蓝色喙的盔鵙(Euryceros Prevostii)则隐身于东北部的潮湿雨林中,伏击大型昆虫及小型脊椎动物,是马岛最吸引人也最具代表性的鸟类之一。钩嘴鵙亚科已知仅有22种,但却在体型大小、喙的形状和取食行为上几乎反映了其余超过5000种雀形目鸟类在这三方面存在的主要类型。过去基于形态和生态上的明显差别,鸟类学家们曾将钩嘴鵙亚科成员分置于不同的科,但现在的分子遗传学研究强烈支持将它们都归在一起。与“达尔文雀”们的经历类似,钩嘴鵙亚科的祖先种在抵达马达加斯加岛之后不久便发生了快速的适应辐射,而随着演化的进程,对不同食物资源和生活环境的利用逐渐特化,终成了今天所见的多样化种类。
马达加斯加岛的地势中央高而东西两侧较低,受地形影响来自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在岛的东部形成了充沛的降雨,岛上的热带雨林也主要集中于此,也是物种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地区。马达加斯加面积最大的保护区——马苏阿拉国家公园(Parc National de Masoala)就位于该岛东北部的马苏阿拉半岛。值得一提的是,瑞士苏黎世动物园里有个同名的巨大温室展区,引种了近400种源自该公园的原生植物,展出超过50种主要来自该公园的脊椎动物,在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脚下硬是营造出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人工雨林。每年动物园都会拿出部分收入定点资助马苏阿拉国家公园,是世界上首个动物园展区和对应自然保护地有着紧密和持续联系的典范。岛的西部则相对较为干燥,对应的植被也以落叶林为主。同时西部还有不少沼泽、湖泊及河流这样的湿地环境,为许多依赖湿地生活的鸟类提供了栖身之所。中部由于人口稠密,原有的植被已遭受严重破坏,生境以干燥草地和大量的稻田为主,物种较为单一。西南部是全島最为干旱的地区,也形成了最为独特的棘刺林(Spiny Forest),这里的生物多样性虽相对较低,但特有物种却不少见。
人类约在距今2000年前进入马达加斯加岛,这里独特而精彩的鸟类世界从此随着人口的增长而日益受到威胁。至少曾有5种象鸟生活在这里,其中大象鸟(Aepyornis Maximus)身高达3米,体重近500千克,是已知最重的鸟类,它的卵比已知最大的恐龙蛋还要大。但所有的象鸟估计在距今约1000年左右灭绝,与它们一同消失的还有倭河马和体型接近大猩猩的巨大狐猴,人类活动造成的影响难辞其咎。然而悲剧并不只发生在久远的过去,2010年马岛特有的德氏小……(Tachybaptus Rufolavatus)宣告灭绝。这种体长只有25厘米的小型水鸟仅见于东北部的阿劳特拉湖(Lake Alaotra)及邻近地区,由于外来入侵鱼类的捕食、人为导致的栖息地环境恶化、过度捕鱼及与小……(T. Ruficollis)之间的杂交等原因而走上了不归路。1985年9月在该湖最后一次记录到德氏小……,随后直至2009年的历次搜寻都再未发现它们的踪迹。急速膨胀的人口给这里的湿地环境造成的影响尤为明显,大量的湿地被改造为稻田以生产更多的口粮。受此影响,依赖湿地环境的马岛潜鸭(Aythya Innotata)和马岛渔雕(Haliaeetus Vociferoides)数量都已极为稀少而濒临灭绝,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这两种的受胁状况都已评估成极危(Critically Endangered)。水鸟们的日子不好过,森林鸟类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据统计,2001至2016年间,马达加斯加有276万公顷的林地消失,刀耕火种,盗伐红木、薪柴和矿业开采是导致当地森林减少的主要原因。在人类的阴影下,马达加斯加岛上历经数千万年演化而成的独特生物多样性前景并不明朗。
孙艺洲:马达加斯加,极度美丽,也极度匮乏
2016年,孙艺洲因为工作原因首次踏上了马达加斯加的土地。
与一名寻常的游客可能收获的体验不同,孙艺洲和其他几名综艺嘉宾被节目组送上一座当地的无人岛,被迫直面未经旅游业开发与包装的自然。这不是广告商与都市族群口中的美丽“大自然”,而是自然的本来面目——真实、原始,甚至有些残酷。但这也恰恰是观众们希望看到的:平日里最光鲜、最不缺乏物质、离“自然”相距甚远的明星们陷入比普通人还狼狈的境地,勉力求生。
登陆马达加斯加无人岛还不到一个小时,脚蹬凉鞋的孙艺洲便在丛林中与一条巨蛇狭路相逢。摄像机拍下了这惊险的一幕,而在此后数期节目的镜头中,孙艺洲这双将双脚暴露在外的舒适凉鞋再也没有出现过。可这仅仅是一个开端。接下来,还有夜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怎样也钻不出火的木头、怎样也捕不到的螃蟹……节目组不提供任何食物,于是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明星们只能七人分食三个椰子。孙艺洲甚至啃起了树皮——味道像甘蔗。
当然,综艺节目的主旨永远是集体与爱,明星们一起勇敢探险,克服困难后圆满返程,进入下一项工作。但是孙艺洲作为一个个体,却始终无法摆脱或忘怀马达加斯加的原始世界带给他的震撼与思考。
在他面朝碧海蓝天啃起树皮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最本真的马达加斯加,极度美丽,也极度匮乏。
你在马达加斯加当地感受到最显著的文化差异是什么?
在马达加斯加,不能说是文化差异了,应该叫“文明差异”。当来自现代文明的我,在当地看到并走进那些原始部落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现在的地球上还存在着像原始人一样生活的一群人。
在你旅程的诸多目的地中,马达加斯加特殊在哪里?
我自己去过很多海岛,比如泰国的苏梅岛等等,但都是被高度开发过的海岛,比不上我在马达加斯加看到的美景——那是地球最原始最纯真的面貌。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把马达加斯加称为地球上的最后一块净土。
向读者们推荐一本与旅行或探索相关的书籍。
去旅行,去认识世界,有一套《孤独星球》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