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上的麦浪 （组诗）

◎ 吉尚泉

最后

大河已经断流，掌声已经渐歇

望一眼故乡，我只想把自己带走

花朵已经让位，雁阵只能虚拟

当大雪露出真容，我不再哭泣

最后，用一缕乡音取暖

我的生活，是一个狭隘的春天

在雨中

那些证词，已被溶解

流向未知和遥远。我看见邻家的小狗

躲闪……这些体温冰冷，巨大的淋漓

仿佛一张密不通风的网。在雨中

悲喜剧在同时上演。没有台词的舞台上

匆匆过客比掌声更真实。沿河两岸

庄稼昂首，牧羊人昂首，群山昂首

只有那些闪电和雷鸣

自上而下，仿佛在嘲笑

这湿漉漉的芸芸众生

说到桃花

说到桃花，就说到故乡

说到那块潦草的坡地，那些耕田的人

彼此问好，用桃花问天

说到桃花，就说到一个相似的季节

为什么，有那么多相似的事物

让我突然喜悦，突然低头

说到桃花，就说到桃花一样的女子

为什么，美丽

总是被千万次说起

键盘上的麦浪

风一吹，麦子就熟了

像沉默一生的老者，向阳光和大雪

点头。交出体内的暗香

和杂质

这黑色或白色的键盘，成为我的坡地

我看得见晨起的父亲，看得见喂鸡的母亲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

站在键盘的一角，他们瞭望自己的来路和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