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谎言 冬日的暖阳

周国瑞

谎言，本是一種以通过提供与事实不符的语言信息来刻意隐瞒某种真相的丑恶行为，历来被人们所不齿。但是，有时出于某种善意的原因，不以损人利己为目的，全是为了他人着想而说出的谎言，却不仅不使人感到虚伪和厌恶，反而会给他人带来某种心灵慰藉与精神寄托，让人感到生活的希望与美好。例如下面这篇微小说《卧铺》，就是通过善意的谎言来表现亲人之间的体贴与关爱的，它像冬日的阳光一样能带给读者一种温暖与感动。原作如下：

卧 铺

刘洪文

在外地实习半年的刘凤放假了，因为几个高中时的好友要来这边聚一聚，所以刘凤没有马上回家，没想到这一耽搁就是一周多的时间，于是就赶上了春运。刘凤只买到了无座火车票。八九百公里的路程要一直站到家，这让刘凤很是懊恼。

母亲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凤，咋样，买到火车票了吗？”

母亲显得很着急，声音里满是期待。

“没有，今年不回去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知道问问问！”刘凤没好气地吼道，然后恼火地挂断电话，拖着拉杆箱朝候车大厅走去……

火车上的人真是太多了，刘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放好了行李，人已经被挤到了车厢连接处，紧贴在门口旁边站着。早知道这么挤，还不如过了春节再回呢！她又懊恼不已。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这不，紧挨着刘凤站着一个农民工，蓬头垢面，衣着邋遢，胡子似乎有几天没刮了，眼圈微黑，显得很疲惫。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汗馊味，很难闻。

刘凤皱了皱眉头，想往墙角里挪，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空间了。刘凤一脸厌恶，干脆大声说道：“离我远点儿！”

农民工先是一怔，然后拼命向后挤，希望能挤出一点空间。可是哪里挤得动，外面的人还急着往里挤呢。他急得脸都红了，不住地说着“对不起”，样子尴尬极了。刘凤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正在这时，农民工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接听，用一只手拢在耳朵上，显得那么老土：“妈，我上车了，很快就能到家了。嗯，您放心……对，是卧铺……很舒服……”

刘凤的心里猛地一动，似乎被碰触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让她如芒在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旁边的农民工。他的年龄并不大，跟刘凤应该算是同龄人，只是因为穿着打扮的原因，显得有些老气。

那个农民工挂了电话，见刘凤愣愣地看着他，脸更红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刘凤好奇地问。

农民工笑了，一脸纯朴：“这样她才放心嘛。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担心也好，不担心也罢，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又何必让她操心呢？”

刘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我上车了。嗯，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乡帮我买的票。对，是卧铺……”

火车在苍茫的山野间飞驰着，一路欢歌……

（摘自2018.2.23搜狐网文化栏目“风雅稠州”搜狐号）

艺术源于生活，文学反映生活。每逢佳节尤其是春节，倍加思亲和盼望与家人团聚。于是，近年来一批批在南方打工的人们由于买不到春运车票（并非买不起），便相约着采取骑摩托车的方式返回家乡，因此他们汇成的“摩托大军”也成为了春运路上的一道别样风景——尽管前面有交警为其开道，后面车流浩荡十分壮观，但是想想这些农民工兄弟毕竟还是要一路经受颠簸与风尘却也令人十分心酸。相比之下，那些能购买到春运车票的人该是多么幸运啊！然而，幸运与幸福却不是同义词，坐长途车拥有车票与持有卧铺票，其舒适程度可是有着巨大差别的。这也无怪作品中的家里的父母对他们那正从远方归来的子女是否能买到车票和能否买到卧铺票是那么关切在意的。

因为没有卧铺票，大学实习生刘凤与农民工在空间狭小空气混浊的车厢里险成相互敌对者——

这不，紧挨着刘凤站着一个农民工，蓬头垢面，衣着邋遢，胡子似乎有几天没刮了，眼圈微黑，显得很疲惫。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汗馊味，很难闻。

刘凤皱了皱眉头，想往墙角里挪，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空间了。刘凤一脸厌恶，干脆大声说道：“离我远点儿！”

因为没有卧铺票，大学实习生刘凤与农民工再无待遇的差异只因同龄而终成平等对话人——

刘凤的心里猛地一动，似乎被碰触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让她如芒在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旁边的农民工。他的年龄并不大，跟刘凤应该算是同龄人，只是因为穿着打扮的原因，显得有些老气。

那个农民工挂了电话，见刘凤愣愣地看着他，脸更红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刘凤好奇地问。

农民工笑了，一脸纯朴：“这样她才放心嘛。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担心也好，不担心也罢，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又何必让她操心呢？”

因为没有卧铺票，大学实习生刘凤与农民工都用谎言安慰远方母亲而结成撒谎同盟军——

正在这时，农民工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接听，用一只手拢在耳朵上，显得那么老土：“妈，我上车了，很快就能到家了。嗯，您放心……对，是卧铺……很舒服……”

刘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我上车了。嗯，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乡帮我买的票。对，是卧铺……”

在微小说《卧铺》中，实习生刘凤在春运火车的车厢连接处同农民工发生拥挤、产生尴尬，最后学着农民工用善意的谎言让父母安心，全是围绕着有无“卧铺”展开的。我们在感受“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同时，是否也从中体验到了一种天下做儿女的有时不得不用善意的谎言来慰藉父母的心的无奈。在作品的情境中，如果实习生刘凤与农民工都向父母直言没有买到卧铺，不仅除了他俩自己苦累还是他俩自己苦累外，而且还会给远方的各自父母增添无尽的担忧与心疼。相反，实习生刘凤与农民工都向父母谎称买到了卧铺，这时他俩除了自己苦累之外，却能使远方的各自父母宽心与高兴。“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这就是生活的辩证法和人生的大智慧。

一直以来，谎言是欺骗，是丑陋的代表。殊不知，善意的谎言却能使世界变得更加多彩！谎言与真话，这一对看似对立的词语，但当社会赋予了它们更深的含义，当环境给予了它们更深的内涵，我们会惊奇地发现，原来它们也会发出和谐的乐音。我忘不了2004年《感动中国》人物中的那位田世国，他为了挽回已到尿毒症晚期、正奄奄一息的老母亲的生命，不惜为母亲捐出了自己的一个肾。田世国知道一向爱子心切的老母亲肯定不会同意，便动员全家人隐瞒母亲——若是母亲问起肾的来源，就说是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捐赠的。这让人感动的善意的谎言啊，不正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真实写照吗！在微小说《卧铺》中，不论是农民工，还是实习生刘凤，他们身处拥挤不堪、空气混浊的车厢里，却用手机向各自的父母谎称是买到了“卧铺”，坐进了“卧铺”，目的都是为了宽慰他们父母的悬挂之心——“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担心也好，不担心也罢，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又何必让她操心呢？”是啊，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孝小而不行，不让父母为我们担忧，这也是子女行孝尽孝的一种具体表现！

“火车在苍茫的山野间飞驰着，一路欢歌……”——我则在善意的谎言中品味着，一路思考。美的本质应是真与善的统一。当刻意隐瞒的事实和真相是为了表达真诚与善意，那么这样的“谎言”，其本质就是美的。在现实生活中的的确确存在着这样一些情况：或因父母的一句善意谎言，就让涉世不深的孩童脸若鲜花，灿烂生辉；或因老师的一句善意谎言，就让彷徨踯躅的学子不再困惑，激发奋进的勇气；或因医生的一句善意谎言，就让绝望的病人重燃生命之火，坚强地与病魔或厄运抗击下去……所以，微小说《卧铺》只不过是用艺术的手法，为我们再现了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许许多多善意的谎言的美丽。“杲杲冬日光，明暖真可爱”（白居易《自在》），善意的谎言就像冬日的阳光能带给我们温暖和真爱！

（作者单位：湖北省孝感市教育科学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