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欣
1956年夏天,十余名科学家在美国达特玛斯学院举行的一次探讨用机器模拟智能的研讨会上,首次提出了“人工智能”概念。之后,美国的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项目、欧洲的“尤里卡”计划以及日本政府主导的高科技计划中,都出现了探索人工智能的项目。美国国防部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将人工智能作为新技术“高边疆”进行投资,其在1984年制定的“战略计算与生存能力计划”为开展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研发应用奠定了基础。
随着信息技术的日新月异,人工智能蕴藏的巨大军事价值被更大程度释放出来,成为新军事变革的重要推手。
人工智能的军事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是优化军事指挥和决策。现代战争具有海量信息膨胀、基本态势高速转化等特点,人工智能通过模拟意识和思维过程,可提高任务规划和战场决策的效益,帮助指挥员更好地决策和指挥。这种能力不仅超越人类生理极限,更可能超越人的智能极限。
二是提高战争智能化水平。人工智能最直接的军事应用是武器装备的智能化,提高了分析、甄别、制导、打击效率。以无人机为例,可对目标区域进行自主监视分析,为远在千里之外的操作员提供实时作战数据。美军F-35战机也可借助人工智能技术来分享和评估飞行员间的信息数据交换,提高战场感知能力。美军认为,未来“超级战争”的获胜者将是感知能力更强、反应速度更快的一方。
三是增强军事系统整体效能。人工智能在防空反导、后勤保障、侦察打击系统等领域具有巨大发展潜力,同时还可应用在研发、制造、维护、训练等方面。
中国的人工智能研究起步于改革开放之后,特别以“863”计划为代表,开始了军事领域人工智能技术的研发。受限于科技基础薄弱及西方对技术的垄断封锁,中国的相关研究一度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进入21世纪后,中国科技实力取得长足发展,特别在近十年内,加强了人工智能技术的紧追,局部实现了反超,引起美国等国警惕。
美国的担心有其自身理由。首先,中国有着宏大的人工智能发展目标。《中国制造2025》明确提出要“加快发展智能制造装备和产品”。在2017年全球对人工智能领域初创企业的投资额中,中国独占48%,而一年前这一比例仅为11%。同年7月发布的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提出,到2030年,中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理论、技术与应用要总体达到世界领先水平。其次,借助世界科技进步浪潮,中国显示出更有利的后发优势。比如,中国的超级计算机项目现已傲视全球,量子信息技术研发也居世界领先地位。再者,美国担心中国通过模仿西方的创新模式获得持续发展动力。一个突出信号就是,中国的军事改革强调科技兴军,并不断整合科研机构,大力打造超大型国家级实验室,以更好地聚焦以信息技术为基础的现代战争制胜机理。
1957年苏联制造的人类首颗人造卫星“斯普特尼克”上天后曾在美国引发深重的危机感和巨大反思。现今的美国相信,其在人工智能领域正遭遇来自中国的“斯普特尼克时刻”。面对竞争,美国在2016年发布了《国家人工智能研究与发展战略规划》,五角大楼将人工智能研发放在维持美国军事优势的核心位置,并将人工智能和自主性技术作为“第三次抵消战略”的重要支撑,同时不断敦促北约盟友加强对人工智能的投入,积极推动在西方内部开展跨国跨学科合作。
科技兴军绝非一蹴而就。人工智能是复杂的系统性工程,美欧和日本的领先地位依然稳固,在技术底蕴、人才储备、机制创新等方面还有较明显的优势。中国的基础研究虽然进步速度快,但要追赶世界顶尖水平还有很长路要走,人工智能領域的军民融合、技术的军民双向转化、军民创新资源共建共享等也有待完善。
历史证明,谁占据了信息和知识的高地,谁就可能成为影响世界的决定性力量。而依靠传统技术和经验建立起来的军队,面对掌握了先进技术尤其是被技术增倍放大的火力,往往不堪一击。
已将人工智能作为战略性竞争领域的西方不会轻易让中国在新一波科技革命浪潮中顺利掌握先机,中国只能更多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