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应急救援模式：空中救援如何大众化

陈丽霞 高晓东

在德国巴伐利亚州，救援直升机抵达事故现场

因为动辄数万元的高昂费用。直升机医疗救援一直被贴上“富人专属”的标签。直升机医疗救援到底如何在商业逻辑中兼顾公益，也是被反复提及的话题。如何降低患者负担，找到一条能被大众接受的运营模式，成为国内率先入局的通航企业、医院等机构正在探索的课题。

在航空医疗救援发展成熟的欧美，已经走出了各具特色的路子。

竞争激烈的美国模式

美国是航空应急救援最发达的国家之一。从1972年创建至今，形成了国家、民间及企业化的救援组织共同发展的特点。据统计，美国共有3000多个县，拥有机场19990个，其中19000多个都可供通用航空飞机和直升机起降使用，几乎每个县都有自己的通航机场。

美国航空医疗救援市场的竞争十分激烈。全国共有300余家专业的航空医疗救援公司。除AirMethods等几家大公司建立了全国性的网络外，其余大多为地区性公司。如面积5.8万平方公里的弗罗里达州，有21家专业的空中救护机构，这些救援组织有些是政府的消防、警察部门，有些依附于医院、教会，有些为独立的通航公司。这种结构使医疗救援市场竞争激烈，也促使企业不断加强安全和服务意识。

美国空中救护每年的直接运营收入在40亿美元以上，这些费用的来源多元，主要有医疗保险（20%），商业保险（35%），另外的45%主要为政府提供部分资助，社会慈善捐赠和个人按需支付。

除了商业化运作，非营利组织也扮演了重要角色。著名的民间空中巡逻队（CAP）就是非营利组织，90%的陆地搜寻的空中任务都是民间空中巡逻队执行的。

保险制度支撑的德国模式

1970年，联邦德国政府国防部、军队、德国航空救援組织等开始建立航空紧急救援体系。经过多年发展，德国形成了以政府力量为主，民间和企业化力量为辅的空中救援模式。

德国从事空中救护的机构有三家，分别为全德汽车俱乐部（ADAC）、德国救护中心（DRF）和德国联邦警察的飞行大队。ADAC成立于1903年，是一家企业化运作、非营利性、混合性组织。自成立以来执行过130多万次救援任务，近90万人获得急救，其中十多万人因空中快速转运而得以生还。DRF成立于1972年，是欧洲最大、现代化程度最高的平民空中救援联盟，其空中医疗救护标准已成为世界性的行业标准。DRF约25%的资金来自捐款，2007年获得三十多万人的赞助。

德国每年的救护任务达十万余次，其中ADAC飞行约5万次。DRF承担约3.5万次的任务，剩下的由警察飞行大队完成。

作为世界上最早建立社会保障制度的国家，德国实行强制性的以社会健康保险为主（保险费用由雇员和雇主分别承担8%）、商业保险为辅的医疗保险制度，该保险制度体系为德国99.8%的人口提供了医疗保障。除此之外。还有部分社会捐赠的费用。在德国，医疗急救费用均由保险公司支付，个人不和急救站、医院发生经济往来。

多公益机构参与

除了美国、德国外，瑞士、日本等国家也在积极探索适合自己的航空医疗救援发展体系。

英国空中救援服务则是以政府为依托，由多个组织共同合作。代表国家力量的是由英国国防部委托的英国皇家空军（RAF）。此外，16个慈善团体组织成立了空中救援协会（AAA）。提供空中救援服务。

2012年，英国AAA带头创办了国家空中救援主题周。平均每年募集967万英镑。2014年，英国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发表公告，表示政府不仅对所有参与医疗服务的慈善机构减免增值税，并再拨款750万英镑给全英国的空中救援慈善机构作为额外支持。

国土面积小和山地多的特点决定了瑞士适合航空救援，其救援工作主要由创建于1952年的瑞士航空救援队（REGA）承担。

REGA受瑞士联邦和社会监督，不接受各级国家政府机关的资金，是独立的、隶属瑞士红十字会的非营利性的民营基金会。REGA的主要资金来源为社会捐赠，2014年收到250万人捐赠8600万瑞士法郎，捐助可以满足每年开销的60%，其余的40%由保险公司提供，实现了免费全民服务。

经过多年的发展，日本形成了以消防航空队为主、民间为辅的模式，响应速度快，覆盖范围广。除设置专业的消防航空队外，日本还在36个道、县设立民间飞行机构;其装备专用防灾直升机41架，以进行紧急救援。同时，日本保险公司还推出紧急救助卡。让日本民众享受到航空紧急医疗等救助服务，紧急救助卡的购买率几乎达100%。

俄罗斯航空救援力量主要由中央空中机动营救小组、民防部队、搜索和营救服务队、海空军等航空力量组成，反应迅速，机构庞大。

加拿大应急救援主要由空军和海岸警卫队承担，同时成立多个直升机救援大队，在执行救援过程中与各省、市政府及私营组织合作完成。

具体运作模式须有国情依据

在开展业务之前，金汇通航对国外同行的运营模式进行了考察研究。其相关负责人表示，这些国家航空救援机构的运营模式，中国很难照搬。

比如，美国的运作模式是基于美国超高的商业保险覆盖率，每位美国公民购买的商业保险里都含有航空救援服务;欧洲国家主要采用会员制与公益结合的模式，如德国和瑞士，公民每年只需缴纳很少的会费即可享受航空救援服务，同时国家和社会组织会给予航空救援企业资金支持，以维持航空救援企业的正常运行。

“与这些国家相比，我国的基本国情有很大不同。比如，目前我国商业保险虽然呈增长趋势，但覆盖率仍然较低。此外，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公益事业发展不足，无法募集足够资金，覆盖航空救援企业的运行成本。”上述负责人说。

目前，国内提供直升机医疗救援服务的主力军，还是以通航企业为代表的市场主体。这些“破冰者”的主要营收来自会员费、保险等商业途径。比如国内拥有专业医疗救援直升机最多的金汇通航、九九九空中救护有限公司等，都采用了这种运营模式。

这些机构与保险公司合作，特别是与财产险公司合作，是基于目前国内汽车保有量逐年增长，交通事故频发，救援手段不足的现状。而几百元的会员费除了可以扩大收入来源之外，更主要的作用是扩大航空救援的社会影响力。

不过，情况也正在发生变化。

2018年4月18日，东莞市社保局与中国人保财险东莞市分公司合作，正式将直升机紧急转院服务纳入大病医保。根据当地政策，凡主动参加基本医疗保险的东莞市民，都自动据有商业性的大病保险。这意味着，无须另外缴费，东莞市556万基本医保参保人都可免费申请直升机紧急转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