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计灵光

彭立昭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每当听这首歌时，总会想起家乡早春桃花的美景；空气里香气轮番转递，春的灵光处处闪烁……有花自有蜂，小伙伴们不怕蜂蛰，有时也用小玻璃瓶捉上几只，里面放一些花瓣，养些时日，想看它是如何酿出蜜的。上山采茶，采蕨菜、野艾、板蓝根、紫杜鹃等，样样都打动我。茶树总是很苍老的样子，但春风一吹，春雨一浇，便萌出稚嫩的浅绿来，于是采茶的呼朋引伴声在山谷里响了起来。茶山下，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金黄夺目，交织成一幅美丽清新的田园诗画。每年在这个春风十里的季节，来自全国各地的数以万计的媒体人、户外运动爱好者、摄影爱好者齐聚茶山，品茶、赏花、看大戏，热闹非凡。台上风起云涌，台下叫好连天，共享一场视觉盛宴。

记得上世纪80年代第一个春天，茶山迎来花鼓戏团下乡送戏的美好时光。那台戏叫《报春花》，足足演了一小时。演主角的叫夏小丽，戏一完，在后台她就被乡亲们“包围”了。原来，两年前为演《送货路上》里的售货员小兰，她下到农村体验生活，就住在二婶家。当年考文工团时她才13岁，让她唱首歌，她唱。过了几天，又让她去复试，她又唱。问她喜欢花鼓戏吗？她点头答“喜欢”。小女孩被录取了，像做梦一样来到了省花。她第一次演花鼓戏《沙家浜》演一群众，听见锣鼓点紧张不已，心直往口里跳，后来才慢慢习惯。演“小兰”时，她格外用功，本色出演的她大获成功。之后，珠影厂将《送货路上》拍成了電影。18岁的她一炮而红。她演现代戏，也演古装戏，表演细腻生动，形体优美。而生活中她始终低调，一如山谷中的幽兰，默默绽放，一路芬芳。

家乡另一位灵光四射的戏剧演员叫胡又光，当年他饰演祁剧《十五贯》中的娄阿鼠，出神入化，至今存活于观众的脑海里。他是隆回县祁剧团成立之后最早招收的少年学徒，两位师傅是湖南祁剧界的泰斗——文戏师傅郭金枝，武戏师傅黄少泉。听说他演《智取威虎山》中的李勇奇时，有位来“三线建设”的北京人看了他的演出，特地跑到后台来夸胡又光，说他比北京京剧团饰演李勇奇的演员演得更好！30多年过去了，胡又光已退休，偶尔会“出山”随文化馆演出队下乡演出。“高春睛一日，倒寒四十天”，那次茶山演出，下起了霰雪，很冷，有些演员不敢脱衣服上场演出。只听胡老爷子发话了——冲上去啊！莫怕冻啊！一声号召，演员们冲上了舞台，在雪天下起舞！

生命是一树花开，或安静或热烈，或寂寞或璀璨，总有灵光闪烁。又是一春，春光无限美好，春天就是一次次的花事，也是一封封的情书，更是一个又一个梦，层层出新，内容不同。光阴来去，不必追远，不要羡慕远处的风景。莫负春光，好好珍惜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