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称赞余秋里“是个帅才”

2018-06-21 09:01梅兴无湖北
党史纵览 2018年7期
关键词:战士

○梅兴无(湖北)

独臂将军余秋里是深受毛泽东赏识和器重的一员干将。他实事求是,注重创新,善于总结基层经验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在战争年代,他总结创造的“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的练兵方法,“诉苦三查”的新式整军方法,受到毛泽东的高度肯定,并在全军推广;在和平建设时期,毛泽东亲自点将,委以重任,余秋里不负重托,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突破历史的新创造”

1943年5月,时任八路军三五八旅八团政治委员的余秋里奉命率部驻守陕北葫芦河地区,与其他边区部队一起担负保卫延安、保卫党中央的神圣任务。10月,三五八旅召开紧急会议,向团以上干部传达毛泽东代表党中央发出的“边区部队在冬季要进行一次很好的训练”的号召,并就搞好冬季大练兵做了部署。

因团长在“抗大”学习,八团军政工作由余秋里一人负责。在如何搞好大练兵这件事上,他反复学习了毛泽东1943年6月1日发表的《关于领导方法的若干问题》一文,读到“我们共产党人无论进行何项工作,有两个方法是必须采用的,一是一般和个别相结合,二是领导和群众相结合”,“任何工作任务,如果没有一般的普遍的号召,就不能动员广大群众行动起来。但如果只限于一般号召,而领导人员没有具体地直接地从若干组织将所号召的工作深入实施,突破一点,取得经验,然后利用这种经验去指导其他单位,就无法考验自己提出的一般号召是否正确,也无法充实一般号召的内容,就有使一般号召归于落空的危险”。经过反复研读,余秋里体会到“两个结合”的关键在于“突破一点,取得经验”,他心里有了主张。

余秋里白天深入班排摸情况,晚上组织座谈,全力推进全团的大练兵。按照上级“人人皆兵,个个都练”的要求,以往那种干部教、战士练的训练方法已不完全适应了。在练兵中,他发现了一些新现象:一批技术“尖子”脱颖而出,射击环数、投弹米数和刺杀技能都远超其他战士;后进战士十分苦恼,他们主动找“尖子”“拿脉问诊”。一些干部自身训练成绩上不去时压力更大,就主动拜“尖子”战士为师,官兵之间互教互学蔚然成风。

余秋里决定在训练方法这一点上突破,取得经验,带动全面。一天,团参谋江汉章向他汇报:“掷弹筒连战士刘振福投弹投了62米,像一门小钢炮。”余秋里一听拿起皮尺就兴冲冲地来到训练场,让刘振福连投5次,每次都超过62米。

在团党委扩大会上,余秋里提议刘振福当全团的投弹教官,到各连去巡回施教。但一些干部对此表示反对,有的说:“哪有让干部听战士的指挥,丢脸面事小,将来怎么带兵打仗?”有的不服气:“我们当干部的除了投弹,哪一点不比他强,何况他还是个‘罗克兵’(爱说怪话的后进战士)。让‘罗克兵’当教官,也太丢我们八团的人啦!”

最好的说服不是靠说教,而是靠事实。余秋里让刘振福先到二营去做示范。二营投弹平均成绩原本在33米左右就再也提不上去。经刘振福讲解示范,5天后全营平均成绩上升了10米。活生生的事实,让原来持反对和怀疑态度的干部信服了,纷纷请刘振福到本营、本连去当教官。

此后,余秋里把实践总结提炼出“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的练兵方法,迅速在全团推广开来。这一练兵方法既体现了人民军队官兵一致的原则,又密切了官兵关系。每个课目训练开始时,干部示范教、带头练,又虚心向有长处的战士请教。官兵之间的交流多了,关系更融洽了,又激励了战士勤学苦练。有的战士说:“教导员、副连长都同我们一块练,我们还能不好好练?”有的说:“副指导员、司务长参加我们班训练,动作不合要求,班长照样叫他重来,真是训练场上个个都是兵。”

随着这一练兵方法的推广,八团形成一个比、学、赶、帮、超的竞赛氛围。一连战士齐跃宗成绩名列全团榜首,射击标兵张福才向齐跃宗公开下挑战书,神枪手李光军也要和他们一比高低。高手互相较劲,你追我赶。技术较差的战士不甘示弱,力争上游。余秋里安排每天公布个人及班、排、连的训练成绩,增强了大家的责任心和荣誉感,人人争分夺秒练本领。通信员送信,腰里别个手榴弹,走一路,练一路;炊事员挑水,在河滩上拿扁担当木枪,练习突刺、防刺。

在互教互学中,战士们自发组成学术研究组,探讨训练中出现的问题。教官碰到一些疑难问题,也拿到研究组去“会诊”。战士来自一线,熟悉问题的来龙去脉,聚在一起,各抒己见。教官再把大家的意见集中起来,形成最佳方案,不少棘手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比如刺杀动作,研究组结合日式、苏式的刺杀要领,合理糅进中国传统武术动作,创出“空中劈刺”“枪托击打”“迷眼突刺”等绝招,使部队刺杀技术的“短板”得到补缺。

1944年3月5日,八团对训练成绩进行了一次严格考核。结果投弹成绩,由平均26.5米提高到42.7米,其中60米以上的投弹能手有26名,刘振福创造了72米的最高纪录。射击成绩,步枪命中率由58.7%提高到91.6%;轻机枪命中率由32.8%提高到100%;重机枪命中率由32.8%提高到78%。刺杀,有715人达到了刺杀手的标准。

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的练兵方法,受到陕甘宁联防军司令员贺龙的重视,在边区部队中全面推广。大练兵的威力在其后对日、伪、顽军的作战中充分显示了出来。

1944年9月25日,贺龙陪同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在延安东关操场观看军事表演,检阅大练兵成果。毛泽东称赞“官教兵、兵教兵、兵教官群众运动的练兵方法,是突破历史的新创造”。后来,他在有关会议和文献上多次肯定和提倡这一练兵方法,并将其作为人民军队群众性练兵的一条重要原则,向全军推广。

解决了从中央苏区起就想解决的问题

1947年11月中旬,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三五八旅在陕北绥德附近短暂休整。按照西北野战军司令部的要求,对刚刚结束的榆林战役进行战评总结。

此前,西野两次组织攻打榆林未果。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三五八旅政治委员余秋里亲自到七一五团与基层指战员座谈,鼓励大家敞开思想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问题聚焦到“部队斗志不强”上。余秋里追问,为什么斗志不强?战士们有的说,陕北地广人稀,部队减员主要靠俘虏兵来补充,解放战士为谁打仗的问题没有解决,有的贪生怕死,畏缩不前,直接影响到战斗力。余秋里忙问,解放战士占多大比例?回答是平均70%左右,有的连队高达80%以上。余秋里感慨道:“怪不得刚才操场上集合,黄黄的 (解放战士仍着原国民党军服)一大片呢!”

余秋里感觉这是一个重大问题,在解放战士已占到百分之七八十的情况下,如果不把他们转变为一个自觉为人民解放而战的人民战士,那么提高部队战斗力就是一句空话。

可如何提高解放战士的觉悟呢?余秋里想起了七一四团二营教导员夏伟的一个经验。解放战争初期,二营补进的一批解放战士,不同程度地带有旧军队的坏毛病。夏伟就从关心、爱护他们入手,使他们体会到两种军队本质的不同。有个解放战士感慨地说,那边长官打骂士兵是家常便饭,没想到解放军的长官对士兵这么好。夏伟觉得他这个对比很有意义,就在全营开展国共两军对比教育,提高了解放战士的觉悟。

余秋里从中受到启发,工作思路逐渐明晰起来。在三五八旅党委研究部署冬季整训的会议上,他提议这次整训以提高解放战士的觉悟为重点,发动指战员诉旧社会的苦,诉旧军队的苦,开展查阶级、查思想、查斗志活动,进而解决部队思想不坚定、斗志不坚强的问题。党委同意了他的意见。

此后,余秋里到七一四团蹲点,提出首先要引苦,选择那些苦大仇深的典型先诉苦,把大家的苦都引出来。

二营的解放战士路新理,原是一个“罗克兵”。诉苦开始后的一个深夜,查铺的指导员发现他抱着一包东西朝野外跑,以为他开小差,就尾随过去。只见路新理跑到一个土崖下,点燃蜡烛、供香,跪下磕了三个头,一边诉说血泪史,一边痛哭流涕。

在第二天的诉苦大会上,路新理倒出了自己的苦水。他从小跟父亲给地主扛活,还养不活一家4口人。父亲活活累死后,他和母亲、妹妹向西沿途乞讨。在山西夏县,他到盐场做苦力,母亲在饥病交加中离开人世。一天,国民党军突然到盐场抓他当兵,9岁的妹妹哭得死去活来,至今不知死活……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号啕大哭。

那个年代,受苦人谁没有一本血泪账?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登台诉旧社会的苦。解放战士除诉旧社会的苦外,还诉说自己怎样被抓壮丁,在国民党军队里怎样挨打受骂。诉者失声,听者动容,台上台下情泪交融。

余秋里因势利导:不仅要诉苦,还要挖苦根,把“挖苦根”与“拔蒋根”结合起来,把个人和家庭的苦难遭遇与整个阶级的命运联系起来。就像一层层剥竹笋,一镢镢挖树根,越剥越瞧得清,越挖越看得透,你的苦,我的苦,都是咱劳苦阶级的苦;山西的老财、陕西的地主,都是靠剥削穷人才富的;天下老鸦一般黑,蒋介石是他们的总头子,剥削制度是总根子。战士们弄懂了这些道理,把个人的仇恨上升到阶级的仇恨,从心底里喊出:“苦从何处来,仇就向何处报!”“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接着,余秋里又在全旅推广七一五团“在三查中诉苦,诉苦后再三查,诉查结合”的经验。解放战士在三查会上纷纷诉说自己的悲惨家史,检讨过去的错误思想和言行,不少人流下了悔恨的眼泪,发誓一定要洗心革面,当个好兵。

诉苦诉出了深仇大恨,三查查出了高昂斗志。三五八旅广大指战员带着阶级仇恨练兵,形成了空前的练兵高潮。1948年1月,冰天雪地,天气寒冷,但每个战士心里燃烧着一团火,起床号没吹就进了练兵场,熄灯号吹过还不肯下场。连队干部向余秋里“诉苦”:“以前是从屋里催促到操场,现在从操场往屋里拉;以前是下命令练兵,现在下命令休息!”

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看到三五八旅开展诉苦三查的简报后,专程到三五八旅住了3天,详细了解情况。他对余秋里说:“通过诉苦,大家懂得了阶级,懂得了剥削,懂得了为人民当兵,为自己翻身打仗,对敌人的仇恨加深了,战斗意志就会更加坚定。”接着,西野总部发出了关于推广诉苦三查做法的电报,诉苦三查运动在西野广泛开展起来。

1948年1月中旬,西野在中央驻地米脂县杨家沟召开有团以上干部参加的前委扩大会议,毛泽东、周恩来等出席了会议。会议期间,彭德怀向毛泽东汇报了开展诉苦三查的情况。毛泽东说:“此等好事,我怎么不知道?”遂召见余秋里,用两个晚上听取他关于诉苦三查情况的汇报。

毛泽东让余秋里重点谈谈解放战士教育方面的情况。余秋里说,解放战士绝大多数都是贫苦出身。他们在家受地主老财的压迫,到国民党军队又受长官的压迫。经过诉苦教育,他们的觉悟提高很快。还重点介绍了七一四团二营、七一五团几个典型解放战士的转变情况。毛泽东听了连连称赞道:“很好!很好!我们从中央苏区起,就想找到一个教育俘虏兵的好形式,这次诉苦三查的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你讲清楚了,明天你到会上去讲,请陈毅同志也参加。”

杨家沟会议后,毛泽东把诉苦三查命名为“新式整军运动”。1948年1月30日,中央军委发出指示,在全军普遍开展新式整军运动。

西北野战军指战员在诉苦三查中焕发出的革命精神转化成了巨大的战斗力。1948年2月,在宜川、瓦子街战役中,西野歼敌5个旅,毙伤俘敌近3万人,创造了西北战场上的空前大捷。

1948年3月7日,毛泽东发表《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指出:“这次胜利改变了西北的形势,并将影响中原的形势。这次胜利,证明人民解放军用诉苦和三查方法进行了新式整军运动,将使自己无敌于天下。”

“给你五年时间在我们这个‘贫油’国家创造出奇迹来”

20世纪50年代,我国石油工业十分落后,1955年天然石油年产量才42万吨,远不能适应国民经济发展的需要。毛泽东感慨:“长铗归来兮,车无油!”

1958年1月下旬的一天,毛泽东召见时任总后勤部政治委员的余秋里,简短寒暄后,直入正题:“总理他们提议,调你到石油部当部长,我们都赞成。”余秋里说:“我从来没有搞过工业,石油在地下,情况更复杂。这个任务我恐怕承担不了。军队里比我强的人很多,是不是另选一个人?”

毛泽东未置可否,只是问:“你今年多大年纪啦?”余秋里答“43岁”。毛泽东哈哈一笑:“43岁,儿童团嘛!”在座的人都笑了。接着,毛泽东严肃地说:“我说过,夺取全国胜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我们熟悉的东西有些快要闲起来了,我们不熟悉的东西正在强迫我们去做。我们必须学会原来不懂的东西。必须向一切内行的人们学经济工作,拜他们做老师,恭恭敬敬地学,老老实实地学。钻进去,几个月,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总可以学会的。”

毛泽东又说:“李聚奎是个好同志,他年纪大了。你年轻,精力充沛。中央决定,你们两个换一换。给你5年时间,在我们这个‘贫油’国家创出个奇迹来!”

余秋里站起来说:“主席,我服从中央的决定。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在实践中去学习,努力把工作做好。”

1958年2月11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正式任命余秋里为石油工业部部长。上任后,余秋里多次拜访地质部长李四光等专家,虚心求教。李四光等向他介绍了石油地质理论知识以及在松辽平原等地开展地质勘探的一些成果。在大量艰苦细致的调查研究、考察论证和精密探测的基础上,余秋里作出了他上任后一个至关重要的战略决策,将石油勘探的战略重点放在东部。

这时,余秋里收到四川石油管理局的报告:在南充、蓬莱镇、龙女寺3个地方,各有一口探井喷出大量原油。石油部不少人都认为川中发现了大油田,余秋里也决定调集力量开发川中石油,但没能取得大的进展。

1959年4月,余秋里参加党的八届七中全会,会间休息时,毛泽东问他:“四川的情况怎么样?”余秋里据实报告:“四川情况不好。经过勘探,发现那里油层薄,产量低,下降快,没有找到大油田。”毛泽东给他打气:“东方不亮西方亮。那里没有找到,就到别处找,中国这么大,总会找到油的。”

开发川中石油碰了钉子,余秋里也长了见识。他在总结经验教训时,谈了很专业的见解:“一口井出油不等于整个构造能出油,一时出油不等于能长期出油,一时高产不等于能稳定高产。石油是深埋地下看不见、摸不着的流体矿物,因地而异,情况复杂,必须在实践中不断取得大量的、能反映地下真实情况的第一手资料,经过反复试验研究,才能对地质情况、油层性质、油藏类型作出正确的判断,这是有效地勘探石油、开发油田的基础。”

此后,石油部把石油勘探重点聚焦到了松辽盆地。经过一年多的勘探,1959年9月26日,松辽盆地中央地带大同镇的松基三井终于喷出了工业性油流!时值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年大庆,余秋里提议将新发现的油田命名为“大庆油田”。

1960年1月7日,余秋里参加在上海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毛泽东问大家:“前几天报纸上评尼赫鲁的一封信,你们看过了吧?”且一一点名,柯庆施、吴德、谢富治等均答“看过了”。问到余秋里,答:“报告主席,我没有看过。”毛泽东说:“我看余秋里是老实人。前面肯定有没看过的!那么长的文章怎么一下子就看了呢?”又问:“你那里有没有一点好消息啊?”余秋里答:“我刚从黑龙江回来,留有余地地说,有可能找到大油田;大胆地说,大油田已经找到了。我们正在加紧勘探,半年左右就有眉目了。”毛泽东高兴地说:“好哇!能在半年内找到也好啊!”

余秋里以非凡的胆略和气魄,提出集中调集全国石油系统的优势力量,以打歼灭战的形式,组织大庆石油大会战。他说:“改变我国石油工业的落后面貌在此一举。这次大会战,只能上,不能下;只准前进,不准后退;就是有天大的困难,也要硬着头皮顶住。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水平,把油田勘探、开发建设好,把石油工业落后的帽子甩到太平洋里去!”

毛泽东亲笔签署的任命书

1958年10月,余秋里在克拉玛依油田表彰大会上,向王进喜、张云清等先进钻井队授旗。

大会战的突出困难是人力不足。1960年2月中旬,余秋里到广州向毛泽东汇报,请求中央批准在转业退伍军人中给石油部拨两三万人。毛泽东点头说:“好嘛,要搞会战。好哇!”2月22日,中央下达“决定动员3万名退伍兵给石油部”的指示。

余秋里率领石油大军开进了茫茫的北满草原。四五万人一下子涌到这里,给生产、生活上带来重重困难,矛盾交织。作为会战总指挥的余秋里心急如焚,靠什么化解矛盾、打开石油会战的局面呢?余秋里拍板:靠“两论”起家。1960年4月10日,石油部党组作出了《关于学习毛泽东同志所著〈实践论〉和〈矛盾论〉的决定》。会战指挥部组织几万名职工一边学习“两论”,一边分析现实存在的主要矛盾。大家说:这矛盾,那矛盾,国家缺油是最大的矛盾。只有把这个主要矛盾解决了,其他的矛盾才能迎刃而解。余秋里提出一个响亮口号:“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钻机设备运到了,可没有吊车和拖拉机,大型设备进不了井场。一二○五钻井队队长王进喜说:“毛主席的《实践论》上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带领全队职工人拉肩扛,经过七天七夜的苦干,硬是把设备化整为零,运进井场。开钻时调配泥浆跟不上,王进喜冒着严寒带头跳进泥池用身体搅拌。他们吃住在井场,日夜苦干,仅用5天零4个小时,便打完了会战后的第一口直井。房东大娘感叹道:“你们的王队长,一连几天不睡觉,真是个铁人啊!”余秋里了解到这一情况后,感慨地说:“‘铁人’不就是对王进喜的意志、境界、干劲、性格的高度概括吗?我们搞大会战,需要的正是这种‘铁人’精神!”他连夜召开指挥部紧急会议,发出了“学习‘铁人’王进喜,人人做‘铁人’”的号召。

4月29日,指挥部召开“石油大会战万人誓师大会”,余秋里作动员报告。他说,一个国家要有民气,一个集体要有士气,一个人要有志气,这三股气结合起来,就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号召广大职工发扬敢想、敢说、敢做,勇于实践、勇于创造的精神,夺取石油会战的全面胜利!

像当年解放区表彰英雄模范那样,余秋里给王进喜披红戴花骑马绕场一周,他拿起话筒带领大家高呼:“向铁人学习!”王进喜登上主席台,掷地有声地说:“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

一场规模宏大、条件艰苦的勘探仗正式打响。余秋里亲临前线指挥,住在废弃的牛棚里,与工人们同吃同干,倡导树立“三老、四严”的作风,即当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对待工作,要有严格的要求、严密的组织、严肃的态度、严明的纪律。大庆石油会战的当年就生产原油97万吨。1963年,大庆石油会战取得决定性胜利,全国原油产量跃上648万吨,其中470万吨产自大庆油田。

1963年12月26日,新华社发表通稿《从国外进口“洋油”的时代即将一去不复返》。分管石油工业的副总理邓小平激动不已,他向毛泽东报告说:“余秋里这个人就是不信邪。”毛泽东评价说:“余秋里是帅才。”

1964年1月25日,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约余秋里面谈。当余秋里介绍了石油大会战的情况后,毛泽东说:“好嘛!我看这个工业,就要这个搞法,向你们学习嘛!要学大庆!”10天后,中共中央下发《关于传达石油工业部关于大庆石油会战情况的报告》,《人民日报》头版醒目刊出毛泽东的号召:工业学大庆。

1964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71岁生日。余秋里、王进喜应邀参加了他的生日宴会。毛泽东问余秋里读了几年书,余回答“3年小学”。毛泽东说:“3年小学能搞出个大庆,不错嘛!”

“要他带个新作风去”

1964年6月,毛泽东提出要改变编制计划的方法,认为过去五年计划不符合我国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主导的方针,应该有个革命性的改变。

9月21日,毛泽东与国务院副总理李富春谈话时说:“我认为大庆油田是有中心思想、有论证的。余秋里把全国的力量集合起来打歼灭战。他是违背着计划来办事的。他们是一无公路,二无粮食,三无房子,能够打歼灭战。”

12月20日,在中央工作会议上,毛泽东提议余秋里到国家计委工作。有人说余秋里是一员猛将、闯将。毛泽东反驳道:“余秋里做计委副主任不行么?他只是一员猛将、闯将么?石油部也有计划工作嘛!是要他带个新作风去!”

1964年12月底,中央任命余秋里为国家计委第一副主任。1965年初,毛泽东决定由余秋里负责组成一个“计划参谋部”,即“小计委”,摆脱计委机关的日常工作,集中办公,专门拟定第三个五年计划。毛泽东特别交代,小计委由总理直接领导。

周恩来向余秋里传达了毛泽东的指示,并要求他做好两件事:一是起草计划工作革命问题的设想;二是提出“小计委”名单。余秋里像当年接手石油部一样,又进到一个全新的领域,便夜以继日地工作,完成了《关于讨论计划工作革命问题的一些初步设想(草案)》和“小计委”组成人员名单并报送周恩来。周恩来组织余秋里等人,对文件进行了3次讨论修改,然后报送毛泽东、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和书记处。

1月23日、24日两天下午,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听取余秋里关于计划工作革命问题和编制“三五”计划的一些初步设想。毛泽东兴致极高,不时插话。余秋里以毛泽东最关心的“准备打仗”和“建设三线”问题为重点,直陈自己的一些看法。整个汇报会,成了毛泽东和余秋里两人对经济工作战略性思考的对话。

1月30日,根据周恩来的指示,余秋里召集谷牧、李人俊、林乎加、贾庭三等人开会,研究编制“三五”计划的工作方案。31日余秋里上报给周恩来。2月1日周恩来批示:“拟同意,送请主席批示可否,再复余秋里,并报常委、书记处。”毛泽东在报告上批示:“同意,照此办理。”

按照工作方案,余秋里分别约请国务院各经济部门负责人座谈。采取“车轮战法”,一个部谈完了,再谈一个部。白天谈完一个部,晚上写一份摸底调研,做一个方案设想,再出一期工作简报,上报党中央、国务院审阅。3个月后,各部座谈会结束,简报方案汇总,经过综合平衡,“三五”计划框架便清晰可见。

6月16日,余秋里到杭州向毛泽东汇报“三五”计划框架。在口头汇报中,他就“三五”期间要大体解决吃穿用、农业和国防工业的关系、压缩基本建设项目、减少各部三线投资规模等有别于《汇报提纲》的一些问题,小心地一一做了陈述。毛泽东对他“压缩”“减少”等“消极”内容没有责备之意,反而赞赏之情溢于言表,指出:“投资规模大了。少搞些项目,就能打歼灭战。小了能歼灭,大了歼灭不了。不要搞1000亿,搞个800亿、900亿。”“要留点余地在老百姓那里。对老百姓不能搞得太紧。这是个原则问题。总而言之,第一是老百姓,不能丧失民心;第二是打仗;第三是灾荒。计划要考虑这三个因素。”余秋里听后如释重负。

从杭州回来后,周恩来召集余秋里等开会,研究落实毛泽东的指示。余秋里带领小计委日夜加班,根据毛泽东和周恩来的指示,对“三五”计划进行修改和完善,并于9月的中央工作会议上获得一致通过。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各地学生免费到北京串联,严重扰乱了全国工业生产和交通运输的正常秩序。9月初,中央决定余秋里、谷牧协助国务院领导抓经济工作。周恩来对余、谷说:“你们可得帮我把住经济工作这个关啊!经济基础不乱,局面还能维持。经济基础一乱,局面就没法收拾了。还闹什么革命?”他指示余秋里:“无论多么困难,都要妥善处理好学生串联和生产的关系。”在那些日子里,余秋里不分昼夜地工作,协助周恩来安排铁路的运输调度和处理经济工作中的种种问题,尽量使生产建设少受一些损失。

1967年1月7日,余秋里遭到批斗。在遭受迫害、处境险恶的情况下,他忍辱负重,日夜操劳,协助周恩来做了大量艰苦的工作,使遭受严重破坏的国民经济能够继续运转。

1968年6月,毛泽东准备接见沈阳、南京部队读书班的成员。陈伯达拟订的陪同接见人员名单中没有余秋里,审阅时,毛泽东说:“还有余秋里嘛!”新闻见报时,在一长串名单之后,陈伯达只得将毛泽东原话“还有余秋里”加上。后来,凡报道党和国家领导人名单,最末就是“还有余秋里”,这一见诸报端的著名“成语”一直延续至中共九大。

由于毛泽东的信任和推荐,余秋里在党的九大上被选为中央委员,1970年7月被任命为国家计划革命委员会主任。1975年1月,四届人大第一次会议决定余秋里为国务院副总理兼国家计划委员会主任。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后,他夜以继日地工作,为使被搞乱的国民经济恢复正常秩序,又做出了重要贡献。[题图余秋里在杨家沟向毛泽东汇报三五八旅 “诉苦三查”的情况(国画·程新坤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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