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滔
住在联合国似的大屋里,人也豁达许多。我们这栋楼里聚集了许多学生,有工作的人是少数,只有一名毕业后留在这里的乌克兰姑娘。她人很好,喜欢开派对。
乌克兰姑娘本身是素食者,可她请的客人中很多都是肉食者,晚餐上肉是必不可少的。这些艰巨的做菜工作自然由中国人承担。无论是德国人、加拿大人、匈牙利人,还是乌克兰人,没有特别矫情的,宽容和赞美是他们的强项。也不知道是出于客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只要我们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他们都说好。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有些底线千万不要逾越,比如菜里不要出现鸡爪、螃蟹之类的我们很喜欢吃的东西。做鸡肉永远是对的。牛排算是众望所归了,但由于价钱较高,很少在派对中出现。瑞典炸丸子、日式炸猪扒永远有一些人欢迎。
派对开始时,大家谈着风花雪月的文明话题,进入下里巴人的家常对聊之后,各自的不同就渐渐显露,因为我们并非听同样的儿歌长大。童年时,我们中国人玩的是弹球和滚铁环,人家可能是打冰球和滑雪、溜冰,一时间相去甚远,很多议题难以发挥。
其实这样的隔阂不只在和洋人深谈时会出现,就算是和同文同种的香港人、台湾人畅叙童年,偶尔都会出现鸡同鸭讲的情况,更别说是和洋人聊他家里的丰富植物了。记得曾经有一次谈话内容进入花园中的植物分类,很多名词我听都没听过,如何继续?至于动物名称,进入细化绝对困难重重。所以派对进行到一个微妙的程度就变成物以类聚了。亚洲人会共叙家常,就算今天我们在加拿大待了10 多年,和太太出席洋人的圣诞派对,最终依然人以群分。所以派对最后剩下的都是真正乐在其中的人们,哪一个人种占多数,就占据会场的主动权。
记得住在那栋房子里时,每次聚会,谦和的我们一家和洋房东永远是提早告退的人,真正陶醉其中的都是那些年轻人。好处是洗碗之类的艰巨重任自然交给那些好事之徒,前提是经过豪饮之后,他们还能保持清醒,否则第二天的艰巨重任依然归我们这些勤劳的中华儿女。
不过,那些派对中的美好片段永远珍藏在我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