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兴学时期广东潮嘉地区的练习员

2018-06-16 02:55夏远鸣
职业技术教育 2017年33期

摘 要 清末新政时期,广东潮嘉地区的练习员积极从事新学推广工作、筹办新学行政机构、创办学校并负责学堂管理,为新式教育在潮嘉基层社会的普及作出了开创性工作。同时,练习员也通过推广新学获得政治资本,从而实现自己身份的变化。

关键词 兴学植材;潮嘉地区;练习员;清朝末期

中图分类号 G719.2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7)33-0072-06

1901年,清政府下令实施新政,兴学植材为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各省陆续采取不同措施实施这项新政。在两广地区,总督岑春煊于1903年10月奏设两广学务处,统辖广东、广西两省新式学务。然而,推广新式教育,地方上没有任何经验。为应急需要,兩广学务处开办两广练习养成所,令两广各属州县派员前来练习如何管理新式学堂。这批学员被称作“练习员”。这些练习员回到原籍后,多担任学堂监督、教员,或在教育行政机构任职,对于新学在基层社会的普及与推广,具有开创性意义。受资料所限,学界对于这个群体关注较少。本文以广东省潮州府和嘉应州(潮嘉地区)为个案,以《岭东日报》为主要资料来源,考察潮嘉地区各州县的练习员,以进一步了解新旧过渡时期两广地区基层新式教育的推广情况。

一、两广练习所创办的缘起

清末新学的推广在两广地区尤为得力,这与两广总督岑春煊分不开。1903 年 4 月,岑春煊署两广总督。结合之前的办学经验,他上任之后立即着手筹办新学。1903年10月8日,岑春煊向朝廷奏设两广学务处,委任张鸣岐为两广学务处督办;11月10日,两广学务处开始正式运行[1]。

1904年初,两广学务处令两广各属创办新式学堂。新式学堂的组织、管理、教学形式与内容,与传统学校、书院、学塾完全不同,地方上多无新式学堂办理与管理经验。许多地方“仅将旧有书院易一学堂之名而已”。因此,地方上向两广学务处催派教习,协办新学。鉴于此,1904年初,两广学务处招聘一些懂得办学之人,在广州城小南门内的贡院里开办培训班,练习办理学堂行政事务,名为两广小学管理员练习所(又说“两广练习养成所”)[2]。两广学务处“着各县派充练习员,大县二人、小县一人,赴省练习学务章程,以预备充当蒙小学堂总理司事之任”。又“许各地热心教育绅民自交缴学费,投入该处练习”。所以实际派送人数超过官方规定,如嘉应州本属参加练习的人员达9名,兴宁、大埔二县各有3人参加。当时总共招入练习员二三百人。练习员中,以广东各属较多,广西较少。练习时间为期3个月,当年12月份结业[3]。练习所仅办一届即结束。

除练习所外,还在贡院内开办两广速成师范1所,聘请浙江黄岩人王舟瑶任监督,兼管师范学堂与练习所两部。练习员一届毕业后即结束练习所。1905年春,遂合并练习所原用地,扩大师范学堂组织,在此基础上开办两广师范简易科[4]。

二、潮嘉各州县练习员的派送

1904年4月,练习员保派送通令下达[5]。各地方官对于新学态度不一,对于派送练习员之通令,各属州县反应不一。有的县很积极,有的比较消极。再加之清末许多事务皆由地方士绅主持,所以派送方式与时间不统一。

从派送方式来看,一般是先经地方士绅商议,再报呈当地州县官,进行派送。如海阳县“由保安局李绅秋苑等公议,推举李春新赴省练习,具禀王明府”[6]。潮阳县于1904年6月就由局绅选定郑庭芳、萧文灿两位派出练习。多数练习员是通过这种方式派送。第二种是自费前往。海阳县的柯榕则“自备学费,赴练习所学习”[7]。饶平县陈宗彝,便是自费前往[8]。大埔县的邱光涛、萧之桢、郭镇章,则直接从他们就读的岭东同文学堂,自备学费入练习所学习[9]。还有一种是由地方各个组织或机构自行派送。这一点在嘉应州本属体现尤为明显。1903年,时在练习所尚未开办之前,嘉应州便成立了新式学务组织,如在嘉应州城内,黄遵宪成立的兴学会议所;在西洋堡,当地士绅成立了教育会,1904年2月,改为“新西洋堡学会”;6月,丙村墟又成立“改良教育会”。同时,新式学堂也已经开始创办或正在酝酿创办。因此,当两广学务处开办练习所后,各个组织或机构都派出自己的人前往练习,以期回籍后协助创办新式学堂。如西洋堡,派出卢文铎、黎启英;嘉应州城内的务本学堂则派出黄墨村,正在筹建的城西小学堂则派出黄应均。他们都是本机构的代表。

到1904年7月,潮嘉各属大多已派送练习员前往两广学务处。据目前所见史料统计,潮州府下辖海阳(府治所在地1912年易名为潮安县)、潮阳、揭阳、饶平、大埔、丰顺、澄海、普宁、惠来9县,只有揭阳、普宁、惠来3县无练习员记载。嘉应州的兴宁、长乐(今五华)、平远、镇平(今蕉岭)及嘉应州本属的程乡五属,均派出练习员。根据《岭东日报》及相关史料记载,整理出潮嘉各属练习员情况见表1。

三、练习员的新学推广活动

练习员练习时间为3个月,到1904年12月,练习结束,进行毕业考核。毕业生成绩分三等:一等81名,二等56名,三等8名,其中“潮嘉共十余人均列一等。”[10]练习员毕业后,多数回到原籍地,从事新学推广工作。主要工作有以下几种。

(一)筹办新学行政机构

1904年初,两广学务处通饬各属设立学务公所,经费就地筹拔,其职权在筹办学堂,整顿学务,总核全属兴学事宜,以分州县之劳[11]。到1904年12月练习员毕业时,许多县尚未设立学务公所,因此,练习员回籍后,便与当地士绅一同落实此事。

1904年12月,饶平县的练习员陈宗彝回籍后,饶平县借琴峰书院为地点,开办学务公所。陈宗彝被任命为查学员[12]。1905年正月廿三日,澄海杜县令谕景韩学堂择地开办学务公所。先是请保安局筹办,但“该总局各绅置之不理,又不禀复”。县令批之“不成事体”。于是便请练习员“蔡锡三等遵照择地开设”[13]。1905年5月11日,蔡锡三等“邀请七都绅士,齐集同善祠,商议办法,并编定办事人员职任。议将明伦堂修整,作为学务公所的办公地点;经费上,“拟就同善祠余款挹注。”[14]6月份,澄海学务公所的人事安排等落实[15]。

丰顺县练习员李唐、吴伯谷于1905年农历正月,改县“筹办学堂总局”为丰顺县学务公所,丁培珊任所长,李唐为内董事,吴伯谷为外董事兼庶务。1905年4月,大埔知县照会练习员邱光涛建设学务公所[16]。10月,县令任邱光涛为所长,拟任郭镇章为文案[17]。邱光涛以“学务责任繁重,非己独力所能胜”为由推辞,只任学务公所副所长兼查学[18]。

在嘉应州平远县,曾昭鉴、林商翼二位练习员回乡后着手筹办学务公所。但1905年11月,新任平远县令“有烟霞癖,懒于办事,尤仇视新学。夏间甫到任,即谕停办学务公所,大动士民公愤,而林曾二练习员,无可如何,亦相率告退”[19],后“闻经上峰严札,限令一月兴办学务,否则参核不贷等语,大令始仓皇无措,屡请练习员曾茂才昭鑑,相助为理”[20]。不久学务公所改为劝学所,曾昭鉴又任劝学所所长,兼任蕉岭、平远两县教育会副会长。

兴宁王灵岐从练习所回乡后,于1905年6月,与张易畴一道筹办兴宁学务公所。常常参与解决各地因办学堂而引起的冲突[21]。1906年,学务公所撤,改设劝学所,王灵岐奉委为县劝学所总董。另一位练习员张易畴,于1908年任劝学所所长。镇平县钟幼樵练习回来后,即商请县令开办学务公所,筹款办学[22];1906年,学务公所撤,改为劝学所,又任劝学所总董。对于已事先成立学务公所的县,练习员回籍后,嘉应州城的练习员张慎三、黄应均、李叔范回籍后便一直在学务公所任职。

(二)创办学校,担任学堂管理工作

除参与成立教育行政机构外,练习员还积极参与地方学堂的创建。因师资培训是当时的当务之急,所以多数练习员回乡后都创办了各类师范科或师范练习馆,用于培训小学堂师资,以便在全境内推广新式教育。潮阳县的郑庭芳、萧文灿二人于1905年初对东山小学堂进行扩招,并兼办师范会传习所,萧文灿任总理兼任师范教育史科教员,郑庭芳为师范传习所监督兼任心理学科教员[23]。

丰顺县,李唐将考棚改为师范传习馆,并任馆长兼监学,为全县培训小学师资。除了参与县学务行政事务外,两位练习员回到家乡,还在自己的宗族内办新式学堂。1904年12月,从练习所毕业回乡后,吴伯谷以祖祠为校舍,以族中旧有文课会款的利息为经费,创办学堂,教育族中子弟,并亲授格致、体操[24]。李唐在自己的家乡,“随往各社调查土产、户口、寺观产业,延访士绅,陈说兴学要务”,将丰顺南溪社植福寺改为初等小学堂[25]。1905年6月,在北胜社,李唐联合黃花、南溪、箭坪、三乡士绅,组织了兴学会,准备兴学[26]。当年7月,择于黃花南溪箭坪三乡适中之地,创办资助两等小学堂[27]。

大埔县练习员邱少白、邱少青兄弟回籍后,除参与学务公所事务外,邱光涛与大埔士绅一起创办大埔初等官立小学堂的扩建。大埔初等官立小学堂初设于1903年,已经招收60名学生,但由于“距城稍远者,少人应考,难期教育普及”,于是计划“再考取初等小学生60名”。如此则需要提供宿舍。邱光涛等将“应元书院大堂房舍,一律修整完好”,作为添招学生的宿舍[28]。在家鄉,邱氏兄弟在本族设立邱氏初等小学堂。另外,鉴于各乡对于新学的观望状态,于1905年初,兄弟俩召集乡人酌议,设平沙合乡公益局。“以筹集公款,广劝兴学兴利除害,及办一切公益之事为目的。”[29]

大埔县另一位练习员郭镇章也积极投入新式学堂建设。郭镇章为大麻人,郭姓为地方大族。郭镇章早在1903年7月,即前往两广总督禀请在大麻设一蒙小学堂。“拟将团练局所抽练费数百元及文庙香灯费千余元提出,并合殷商捐欵,以充常年经费”[30],但此建议被大埔县令所否[31]。1904年5月,又在大麻墟文昌庙改良私塾,仿照学堂规模“聘开通教习,以小学教科分日课授”[32]。

饶平县的练习员陈宗彝以琴峰书院为基础,改建饶平县立小学堂,陈宗彝被任命为董事。平远县派送的练习员曾昭鉴、林商翼从省练习所回县后,在县城设立师范传习所,以原有之学宫、明伦堂、考棚为基础,修葺为所舍。传习所办两届后即行停办,而在此基础上创立平远县中学堂。

兴宁县练习员王灵岐又与罗蔼其、肖惠长等筹设兴宁简易师范科,以加速培养师资[33]。此即兴宁简易师范科,王灵岐为监督。1908年,改简易师范科为中学预科,定名为兴宁官立公学堂。后改为兴宁县立中学。张易畴于1910-1912年任兴宁中学监督。除办学务公所与简易师范外,王灵岐又参与创办兴民学堂,任学堂董事[34]。

长乐县练习员李吉庵、古芸史回籍后,考虑到师范为急务,便首先“借学宫明伦堂为学舍”开办师范学堂[35]。辛亥革命期间,李吉庵又在长乐县河口创办第二高等小学。1922年第二高等小学转办为河口中学,李吉庵为首任校长。古芸史为长乐安流人。早在清光绪二十年(1894年)便与当地士绅倡办了“三江书院”。1905年,古芸史等将书院改办为三江高等小学(即今安流中学前身)。

镇平县练习员钟幼樵回籍后,于1905年任镇平县学务公所内董事、所长。同年9月,与丘逢甲一起创办镇平县初级师范传习所,招收本县、平远学生,钟幼樵兼任监学与教习。1906年2月,毕业学员221人。随后师范会传习所停办。1906年春,将其改为镇平县官立中学堂(蕉岭中学前身),钟幼樵被举为监督。7月,在钟幼樵的倡议下,又在镇平中学堂继设师范传习一班,由他任监督。同年,学务公所撤,改为劝学所,他又任劝学所总董,并在两县创办小学70余所,推动了两县教育[36]。同时,又因书画俱佳而著称。

嘉应州西洋堡,练习员卢文铎、黎启英回籍后,积极参与西洋小学堂的建设,卢文铎任监督。丙村墟的练习员江秉乾回籍后,便积极筹办新学,前往南洋筹款,在当地士绅与海外富商的支持下,创办了三堡学堂,并任三堡学堂监督。

除参与教学与管理工作外,练习员还参与其他与新学有关的工作,如新式教材的编写。海阳县李春新回籍后,于1909年参与新编乡土格致书的编纂[37]。丰顺县的李唐因小学教授乡土地理历史需要用地图,于1907年商请英国教会牧师将原丰顺县图详加测绘出版。亦有个别练习员毕业之后再报考简易师范。如澄海县练习员王绶“因堂中学生颇不服,故不愿就管理学堂职位,意欲再行赴省报考师范简易科”[38]。大埔县练习员郭镇章于1905年6月补入两广师范简易科学习[39]。

总之,练习员回籍后,多数都投入到兴学事业中来。他们的工作受到表彰。1906年11月,丰顺县令盛赞吴伯谷“办事热心,不辞劳怨,本县已深钦佩;嗣又联络局绅,开办师范讲习所,兼任教科,洁已奉公,不支薪水,使四乡学生来学者百余人”[40]。当时,以《岭东日报》为首的舆论,赞扬新式教育,对于回籍的练习员也给予积极报道。如对于大埔的邱少青,《岭东日报》报道:坪砂社练习员邱少青明经,具有热心,去腊自省旋梓后,即谋教育普及之法,闻已赴县见胡大令面商一切,现在本设集款,先办初级小学堂一所,延聘陈君颂唐邱君访卿,刘君仲臣为教习,招学生六十余人,暂借邱氏祠为校舍,拟随后筹集经费,再加扩充,现定于二月初一日开办。邱君拟待该学堂开学后,即赴城卿各处,劝办学堂,并改良私塾,以实行其教育普及之志云[41]。

当然也有一些参加练习后,回籍并未参与到新学推广事业中来的。正如1905年9月时任潮嘉本学员的邱逢甲所言“练习各员,多有热心向学,可备任使。自毕业回籍后,或有自行办学,或放弃责任。”[42]

四、练习员的身份分析

练习员回籍之所以能在地方上推广新学,与他们的身份有关。首先是来自官方的身份。当时两广学务处规定:“凡两广总督权力之所及,即学务处权力之所及”[43]。因此,来自两广学务处练习员具有官方的身份,有一定的权威性与合法性。时人特别强调这点,在介绍自己的身份时,甚至不再提及自己科举功名,而是将“练习员”三字冠在前面。例如,卢文铎为“两广优等练习员曾任西阳高小及梅东中学总董”,江秉乾为“两广优等练习员曾任三堡公学校长及劝学所校长”,黄文彬为“两广优等练习员曾充务本中学学监”[44] 。

但新学推广牵涉许多复杂问题,特别是筹集办学经费问题,常常引起各种冲突,非常难以应付。所以,除了来自官方的资格外,在地方上的权威也非常重要。练习员在科举时代,多获得一定的功名,其中以生员居多,亦有举人出身。如兴寧县王灵岐为光绪辛丑科乡试副榜,张易畴亦为举人出身。他们本来便是地方有影响的士绅,这些功名,在清末还具有一定的影响力。通过权力网络以获得地方事务主导权,再加之练习员身份的获得,让他们的行为更具有合法性。

除了有一定的社会身份外,有的练习员在地方上已有推广新学的经验。兴宁练习员王灵岐早在1903年冬便与肖惠长、陈谷芗等乡贤倡办一间新学,并于1904年8月开办,此即兴民学校,并邀请丘逢甲担任首任校长,王灵岐为驻校董事之一[45]。学务处练习所成立后,王灵岐前往练习。后丘逢甲辞职,校董会推举王灵岐继任。王灵岐练习结束回校后,一切规章制度即按学务处的规定修订。在嘉应州城内,黄遵宪于1904年便创办了兴学会议所,练习员黄应均、李叔范、张慎三早已在该组织任职并推广新学;后兴学会议所改成学务公所后,依然在其中任职。参加练习回籍后,李叔范后任嘉应官立中学堂监督。李叔范、黄应均也在学务公所任职。黄文彬则于1903年创办了务本中西学堂,一直从事新式学堂管理工作。这些人通过练习,继续他们的兴学事业,并且给他们推广新学获得一种更加合理性。这也是练习员回到原籍后能够推行新学工作的原因这一。

如果练习员资历太浅,则无法胜任兴学的任务。如潮阳县郑庭芳、萧文灿二位练习员回籍后,拟分别委任东山小学堂正副总理之职[46]。但县令考虑到郑庭芳、萧文灿二人“资望倘浅,且学堂筹措经费及一切应办之事,宜资热手”,故未果[47]。澄海县王绶回籍后,理应分配到景韩学堂从事管理或教职。而王绶则因堂中学生颇不服,故不愿就管理学堂职位[48]。

从练习员方面来说,在推广新学过程中也可以获得利益。当时办新式学堂,经费筹措都由地方捐税中获得,控制学堂,便可合法地通过抽收地方捐税以助新学,所以办地方学堂也就获得了地方捐税控制权。出于这种利益驱动,许多人为创办学校作准备而前往学务处练习。当时好多学案因此而产生。以嘉应州本属为例,在西阳堡有卢文铎、黎启英两位练习员。西洋小学堂创办后,卢文铎任监督,并且其经费从地方公局控制赌规中支付。后因地方公局士绅有人想分割捐税款,所以便有人唆使另一位练习员黎启英出来,利用他的练习员资格,另办白宫学堂,从而引起纠纷。丙村墟的江秉乾在办三堡学堂过程中,与当地公局士绅发生争夺捐税的纷争。当地局绅便请练习员张慎三前来另外办一所学校,以图分款。松口堡练习员梁鑫与松口堡的地方士绅饶芙裳等在争夺办学时,也因抽捐税发生了矛盾。

总之,由于各地地方权力结构不一样,不同的练习员自身身份不一,所能发挥的作用也不一样。这是其客观原因。

五、结语

作为近代第一批受过专门训练的新式教育工作者,潮嘉地区的练习员在多数人对新学持反对或观望态度的时代,将新学推广普及到基层社会,具有一定的时代意义。同时,他们也代表官方将权力延伸到基层。他们最早组建了教育行政机构,如学务公所,劝学所,后有些又成立了教育会,协助官方的教育行政机构。练习员成为地方社会最早参与新式教育推广的群体。

同时,对于练习员个人而言,他们通过创办新式学校,推广新式教育,从而获得一定的政治资本,或获得更高的社会声望。如丰顺练习员李唐,1911年9月20日潮州光复时,被公推赴潮州向革命军呈送降表。后召开全县各乡代表会议,决定按革命军政府临时条例改组县署为安民局[49]。1927年,李唐又署理福建南平县知事、1941年被任《丰顺县志》总纂。大埔练习员萧之桢、平远林商翼于1909年被选为广东谘议局议员。嘉应州西洋堡练习员卢耕甫则通过办学,实现身份不断升级,参与地方事务,从堡到州,最后于辛亥革命后被委任第一任梅县知事。丙村江秉乾则通过办学积累资本,从一个没有任何传统功名的商人成为广东省议员。从这个意义上讲,练习员身份也是近代社会向上流动的一种阶梯。

总之,在近代潮嘉地区,练习员不仅仅是近代教育史上一批承前启后的人物,而且,由于地方教育与地方政治紧密结合,这批人对地方政治也产生了影响。通过对这批练习员的考察,除能了解近代新式教育普及情况外,对于理解近代国家权力如何延伸到基层的方式,以及传统士绅实现身份转变等问题,都有参考意义。

参 考 文 献

[1]徐文勇.两广学务处沿革考略[J].历史教学,2008(9):67-73.

[2]黄佐.广东师范教育制度的变迁[J].广东文史资料精编(第4卷上编)[Z].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8.

[3][10]练习员大考揭晓[N].岭东日报,1904-12-12.

[4]沈琼楼.广州的书院与学堂[J].广东文史资料精编(第4卷下编) [Z].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8.

[5]练习所何如师范学校[N].岭东日报,1904-4-30.

[6][7]海阳县拟送之练习员[N].岭东日报,1904-7-7.

[8]饶平县之练习员[N].岭东日报,1904-7-13.

[9]同文学堂咨送联系员[N].岭东日报,1904-6-11.

[11] 徐文勇.1904-1906年广东潮嘉地区新式州县学务机构——学务公所[J].历史教学,2011(22):11.

[12]饶平开办学务所[N].岭东日报,1904-12-17.

[13]澄海谕办学务公所[N].岭东日报,1905-3-2.

[14]澄海学务公所将成立[N].岭东日报,1905-5-15.

[15]核定学务公所办事人员[N].岭东日报,1905-6-24.

[16]照会练习员建设学务公所[N].岭东日报,1905-4-5.

[17]大埔学务公所之将开办[N].岭东日报,1905-5-3.

[18]大埔学务得人[N].岭东日报,1905-10-31.

[19][20]平远令玩视学务[N].岭东日报,1905-11-21.

[21]委员查办龙田小学堂案[N].岭东日报,1905-8-30.

[22]镇平开办学务公所[N].岭东日报,1905-3-23.

[23]潮阳学务近情[N].岭东日报,1905-2-8.

[24]順丰族学之起点[N].岭东日报,1905-1-24.

[25]丰顺废寺兴学述闻[N].岭东日报,1905-1-2.

[26]丰顺筹办学堂[N].岭东日报,1905-6-15.

[27]豐順自助學堂購地興築[N].岭东日报,1905-7-24.

[28]大埔初等官小学堂添招学生[N].岭东日报,1905-9-20.

[29]平沙办学设局之情形[N].岭东日报,1905-3-9.

[30]请诸与学[N].岭东日报,1903-7-11.

[31]请赌兴学再纪[N].岭东日报,1903-8-1.

[32]改良私塾[N].岭东日报,1904-5-18.

[33]林钧南.兴宁县兴民中学简史[J].兴宁文史(第8辑),1987:63-71.

[34]禀办与民学堂之批示[N].岭东日报,1904-8-13.

[35]长乐师范学堂将开办[N].岭东日报,1905-3-10.

[36]林池辉,钟一标.镇平县官立中学堂监督与劝学员长[J].蕉岭文史(第4辑),1987.

[37]海阳乡土新书将出现[N].岭东日报,1909-2-10.

[38]景韩学堂汇述[N].岭东日报,1904-12-31.

[39]练习员准补入师范馆学习[N].岭东日报,1905-6-12.

[40]学务公所员绅辞差未准[N].岭东日报,1906-11-2.

[41]大埔教育普及之起点[N].岭东日报,1905-3-4.

[42]会札各县查办学务[N].岭东日报,1905-9-12.

[43]两广学务处章程[N].岭东日报,1904-12-16.

[44]本会会员名籍表[J].教育杂志.梅县教育会,1915(1):10.

[45]禀办兴民学堂之批示[N].岭东日报,1904-8-13.

[46]东山学堂拟易总理[N].岭东日报,1904-12-30.

[47]学堂总理不准辞席[N].岭东日报,1905-1-21.

[48]景韩学堂汇述[N].岭东日报,1904-12-31.

[49]丰顺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丰顺县志[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5.

On Trainee for Running Western-style Education in Chaojia District of Guangdong at End of Qing Dynasty

Xia Yuanming

Abstract At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the trainee from Guangdong tide Scarlett area actively engaged in promotion work western-style education, preparation in building administration institutes and establishment of new-style school, as well as made innovative contribution to the popularization of new schools. Meanwhile, the trainee also changed their own status by engaging in promotion of new-style education to gain political capital.

Key words popularization of new schools; Chaojia District; trainee; End of Qing Dynasty

Author Xia Yuanming, research assistant of Jiaying Collge(Meizhou 510275)

作者简介

夏远鸣(1977- ),男,嘉应学院客家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近代教育历史与文化(梅州,510275)